熟門熟路地走進后院,幾桿翠竹隨風搖曳,完全沒有煙花之地的艷俗之氣。
一幢雅致的二層小樓,二樓的紗窗上隱隱映入一條優(yōu)美的身影。
秦箏笑了笑,腳尖一點,提氣,猛地竄起,輕輕一掌拍開窗子,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響,隨即人已竄了進去。
落地,關窗,轉身……正好見到三千青絲柔順地散落在月白色的中衣外。
因為匆匆起身的關系,浴桶中的水灑出了不是,濕了大片地面,身上沒有擦干的水跡沾濕了薄薄的絲綢,瑩潤的肌膚若隱若現(xiàn)的,格外誘人。
“為什么你每次都比我快一步?”秦箏嘆了口氣,一臉的遺憾。
“我是江湖第一高手,你不是。”風青洛轉過身來,很平淡地說了一句,臉上倒是沒有怒色,就看他嫻熟的動作也知道,對于這種事他早已駕輕就熟了。
“你就不能偶爾手慢一點?”秦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搖搖頭。
風青洛懶得理她,徑自從屏風上取下雪白的外衣披上,系好腰帶。
秦箏毫不客氣,左右看看,自己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又皺眉:“怎么是茶?”
茶壺里不是茶難不成還是酒?風青洛轉身開了房門,冷喝道:“去搬十壇竹葉青來。”
“十……壇?”門外的下人顯然在懷疑自己的耳朵,遲疑著確認了一下。
“我要淹人!”風青洛丟下四個字,“呯”的一下關上了門。
好一會兒,外面的腳步聲才雜亂地遠去。
“果然洛洛最好了。”秦箏笑瞇瞇地說著,卻不客氣地占用了人家的床。
“你來干什么的?”風青洛冷冷地問道。
“偷香竊玉!”秦箏想也不想地答道。
風青洛瞬間的反應就是拔劍,然而……手在腰邊摸了個空,他才想起來,因為沐浴的關系,寶劍已經(jīng)被他解下來了……
“都說了是偷香竊玉了,怎么能讓美人留著兇器呢?”秦箏搖晃著手里的寶劍,笑得很狐貍。
沉寂了一會兒,屋外又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可以聽出來來人是搬著東西。
房門一開,一個嬌小玲瓏的少年卻抱著個半人高的酒壇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來,靈動的大眼睛轉了一圈,顯然很意外自家主子寢室里竟然有個女人大模大樣地躺在床上!
風青洛冰冷的一眼掃過去,少年嚇了一跳,趕緊放下酒壇,再不敢多看一眼,低著頭出去了。
房門重新關上,風青洛也不理會床上得意洋洋的女人,拍開酒壇的封泥,酒香四溢中,他卻抓起酒壇就往地上倒。
“喂喂,你太殘忍了!”秦箏的笑容一僵,連輕功都用上,一下子撲過來按住酒壇邊緣,和他較上了勁。
然而,風青洛卻毫不猶豫地松手,與她擦身而過,古雅的長劍也回到了他腰上。
“就會用這一招。”秦箏嘆氣,隨手拿了個碗過來,拉把椅子,直接坐在酒壇邊用碗舀著喝。
“什么事。”風青洛重新問了一遍。
秦箏兩大碗酒下肚,抬手一抹唇邊的酒漬,轉頭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我說我看見血薇堂的標記了,你信不信?”
“什么?”風青洛一呆,脫口而出。
“想不到時隔了二十年,我竟然還有幸看到那朵曾經(jīng)讓江湖變色的血薇花啊。”秦箏嘆息著,語氣中卻夾雜著一抹說不清的意味。
搬走了浴桶,打掃干凈地板,又讓廚下做了幾道精致的小菜,擺好酒,風青洛這才坐下來,冷眼望著已經(jīng)左手酒杯、右手筷子大吃的女人。
忙碌的侍從雖然好奇自己主子竟然會在臥房里招待一個怎么看怎么樣像色狼的女人,不過三十三天的規(guī)矩在那里,誰也不敢多出一聲,放好東西,又靜靜地退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風青洛道。
“嗯……其實我也不確定怎么回事。”秦箏想了想,把早上遇到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福威鏢局?”風青洛皺了皺眉。
“有內情?”秦箏立即捕捉到了他話里的懷疑。
“福威鏢局的上代總鏢頭方凌虹,曾經(jīng)是血薇堂的幸存者。”風青洛淡淡地道。
“上代?”秦箏愣了一下才道,“那不是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了嗎?十幾年前,如今的總鏢頭方媚不過是個孩童,還是靠著幾位忠于方凌虹的老鏢師撐著,才沒有讓鏢局散伙。”
“也許是二十年前的恩怨,比如分贓不均什么的。”風青洛道。
“誰知道呢……”秦箏灌下一大碗酒。
“你打算怎么辦?”沉默了一會兒,風青洛才道。
“什么怎么辦?”秦箏抬起頭,一臉的無辜,“跟我有一文錢的關系么?”
“看著我的眼睛說。”風青洛冷冷地道。
“洛洛……”秦箏無語,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斂去了笑意,繼續(xù)灌酒。
“不過,這次的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風青洛又道。
“你說那個給官府通風報信的人?”秦箏接口道,“不過很奇怪啊,如果是和兇手有關的,何苦呢?那條路雖然偏僻,但也不是無人經(jīng)過的,用不著報信,官府最多就晚半天得到消息而已。”
“也許是……”風青洛剛一開口,忽然臉色微變,停了下來。
秦箏點點頭,放下酒碗,輕巧地起身,來到窗子旁邊。
風青洛拿起酒壺,替她倒?jié)M了一碗。
猛地,秦箏一手劈開窗子,右手運勁,用力一揪,抓住一個人的衣襟,用力往屋內的地板上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