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天云山了。”秦箏嘆了口氣道。
“都看見了。”楚涵秋頭也不抬一下。
“黃昏谷在哪里?”柳千潯倒是插了一句。
“你不認識?”秦箏愣了一下。
不認識的話,他明明知道從京城直奔天云山啊……
“只知道在天云山深處。”柳千潯撇了撇嘴。
秦箏無語了,敢情她要是不跟著來,這人是打算在天云山里跋山涉水當野人了……沒有去過的人,絕不會知道黃昏谷有多隱蔽,甚至可能無數次從谷口經過,偏偏就是不得其門而入。
“反正你認識吧?”柳千潯眨著眼睛,一臉的無辜。
“啊。”隔了一會兒,秦箏才應了一聲,隨后轉過頭去,望著遠方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別想那么多了,黃昏谷,如今也不過只是一片廢墟而已。”風青洛淡淡地道。
柳千潯怔了怔,看著秦箏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間,他才發現,他對于秦箏的了解,似乎只是來自于江湖傳言,這個女人以前究竟經歷過什么,他一無所知。
或許,那樣放蕩不羈,仿佛什么都無所謂、游戲風塵的態度之下,同樣也隱藏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悲傷?
“怎么了?”看他似乎發起呆來,秦箏回頭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啊,沒什么。”柳千潯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就站著不動了,趕緊跟上去。
“還要走多久?”楚涵秋問道。
“今晚是肯定要露宿了。”秦箏看了看天色道,“黃昏谷那地方趕夜路太危險,一失足就是粉身碎骨,等天亮吧。”
“失足?”柳千潯奇道,“黃昏谷不是山谷嗎?怎么說得像是懸崖峭壁似的。”
“是山谷,不過入谷的唯一一條路……”秦箏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輕飄飄地道,“從懸崖上跳下去。”
“怎么可能!”柳千潯一臉的懷疑,擺明了不信。
“信不信由你。”秦箏聳了聳肩,毫不在意。
然而,她這樣無所謂地態度,反而讓柳千潯心里泛起了嘀咕。
“天色不早了,找地方扎營吧。”風青洛打斷道。
“我記得,前面有條河,那里避風。”秦箏道。
“在水邊扎營?你有沒有常識啊?”柳千潯瞪大了眼睛,這人還真不怕半夜里招惹來猛獸的?
“有他在,就是反常識的存在!”秦箏笑瞇瞇地指指楚涵秋。
楚涵秋回頭白了她一眼,清晰地透出“說好話也不原諒你”的意味來。
秦箏苦笑著摸摸鼻子,加快了腳步。
“怎么,不哄你的美人了?”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人,風青洛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青洛……”秦箏無奈。
“什么事?”風青洛也放過了她,這女人,若是如此正經的叫他的名字,八成就不是開玩笑了。
“你真覺得黃昏谷只剩下了廢墟?”秦箏低聲道。
“當年是五大門派親自放火燒的,你……應該也看見了。”風青洛皺眉道。
“二十多年了。”秦箏若有所指。
“這些年,各大世家一直有人輪流監視著天云山一帶的。”風青洛頓了一下才道。
“可畢竟二十多年無事,也該放松了吧?”秦箏笑笑,隔了一會兒,又道,“那些世家,是否也包括銀劍山莊呢?”
風青洛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也沉默無語了。
“快點,就是這里了!”忽然間,楚涵秋插了一句,隨即,淡黃色的粉末揮灑在四周。
風青洛身形一晃,躲開了粉末,只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這是什么?”柳千潯道。
雖然的確好奇,可最重要的是……這兩人一斗起來,太冷了啊……
“驅趕野獸蛇蟲的。”楚涵秋道。
“好了好了,生火吧。”秦箏干笑了兩聲。
“我去打獵。”風青洛一揮袖,轉身離去。
秦箏按著額頭嘆氣不已。這男人多了,真是受罪啊……
“這……是黃昏谷?”柳千潯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秦箏點頭。
柳千潯沉默了半晌,終于回頭大喊道:“這哪里像山谷了?明明是山頂好不好!”
正說著,一陣大風吹過,讓他趕緊扶住了邊上一棵大樹,這才免于被吹下山去。
的確,秦箏帶著他們一早就開始爬山,整整爬了一天,直到紅日西斜了才到達山頂,而他們面前的峭壁如同刀削一般平整,下面云霧繚繞,根本看不清有多深。但是可以想象,若是從這里掉下去,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下面就是黃昏谷。”風青洛淡淡地道。
他的話,柳千潯自然不會質疑,但臉上依舊滿是疑惑,好一會兒才道:“我們怎么下去?”
“跳下去唄。”秦箏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徑直來到樹下,背靠著樹干坐了下來。
“喂,不要把跳崖這種事說得像是吃飯喝水那么簡單!”柳千潯暴跳如雷。
“嗯,是不應該。”秦箏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想了想,又道,“應該比吃飯喝水稍微難上那么一點點。”
“喂……”柳千潯一頭黑線。
“下去了。”楚涵秋打斷道。
“真的?”柳千潯回頭看他,一臉的無奈。
這男人為什么就不明白秦箏有多惡劣,怎么就死心塌地認準了她呢,她說從懸崖上跳下去,他就跳,連懷疑一下都不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