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去四合堂的路上,這是村西的一處窄坡,彎彎曲曲向上延伸,泥土和碎磚填起來的路應和著兩旁的樹木,給人一種冷清的寂落感。離四合堂還有約幾十步的路程了,人群說話的嘈雜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響。
“這臭小子叫我們2點到這里,自己卻沒來。”劉一峰罵罵咧咧。
“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有什么事耽擱了。”老李頭說道。
“他一定會來的。”聽得出這是柳大小姐的聲音。
馬明亮有些不滿:“我都認罪了,還把我弄到這種地方來干什么!!”
“思云不是昨天回城里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小木不解地問。
“哦,是思云叫我通知你來的,說有重要的事。”尼克對小木解釋道。
我的腳步有些沉重,似乎每邁出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因為我真的不相信,他就是兇手。
“我……來了。”我走出了窄坡,來到四合堂前。
尼克拍著我的肩膀:“你怎么才來啊,都超了二十分鐘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碰到點事情耽擱了。這次我把所有與案子有關的人叫來,就是為了驗證一些事情,然后給大家一個交代。”我不再猶豫,真相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權知道事情的原委,尤其是柳家父女,他們為此付出得太多了。
“還記得第一個狗頭人嗎?”我指了指四合堂繼續說:“第一個狗頭人的尸體是在四合堂被發現的,發現的人是我大伯和老李伯,當時聽我大伯的描述我就覺得很奇怪,兇手為什么要大費周章把狗頭縫在人的脖子上,而且還要讓尸體呈跪拜狀。現在我想通了,原因有兩點,第一是讓警方難以確定死者身份,第二點是因為兇手要讓被害者懺悔,這和殺人動機有莫大的關聯。”
“嗯,這點我也想到了,可是,為什么要在狗嘴上涂上口紅呢?”尼克問道。
“這一點先不著急解釋,等我說到后面幾個狗頭人的時候自然會說明原因。”
“那兇手是怎么把尸體弄進去的?鑰匙只有一把,我可是每天晚上都會檢查一遍,確定堂里沒人了,才把門鎖上的。”老李頭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思維誤區,我們通常認為,要打開鎖必須要有鑰匙,其實不然,用鎖同樣能打開鎖。”我答道。
“你是說……”尼克已經想到了答案。
“沒錯,你們看,用來鎖四合堂的門鎖是鏈條鎖,李伯伯想必早上打開鎖后就把鏈鎖一直掛在虎頭銜環上吧?”
“是啊,鎖打開后,我拔下鑰匙,然后就把鏈鎖一直掛在上面了。”老李頭答道。
“那之后你是不是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直到晚上要鎖門的時候才回來?”我問道。
“嗯。”老李頭點點頭。
“那中間這段時間,兇手只要取下鏈條鎖,回去把鎖拆開,然后根據鎖芯內鑰匙進出滑道的形狀選配出鑰匙即可,像這種老式的鎖頭,配制出鑰匙恐怕連一個小時都不用。”
尼克摸了摸下巴,接著我的話道:“之后把鎖頭復原,在老李伯回來之前讓鏈鎖重新掛回虎頭環上,這樣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了。”
“嗯,不錯。”
劉一峰抽著煙道:“這樣還是有風險的,萬一老李頭回來發現鎖沒了怎么辦。”
“兇手只要買一個和這鏈條鎖外觀差不多的鎖,掛在門上就可以了,李伯伯如果不用鑰匙插鎖芯開鎖就絕不會發現鏈條鎖已經被換了。”我說道。
“折騰這么多事就是為了讓那女的跪在那懺悔?”劉一峰還是不太相信。
“對于兇手來說,贖罪遠比殺人的意義要重要的多。”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里充斥著無限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