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的聲音是帶著笑意的，可是眼睛，卻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

當下她排眾而出，走到了舞臺之前，隨著她走上舞臺，坐在舞臺邊，掌握樂器的姑娘們，也動了，一時間仙樂悠揚，那姑娘，如同折入凡塵的仙子，開始翩翩舞蹈起來。

隨著她的起頭，姑娘們便都活躍了起來，雖然是有唱有跳，偶爾馬香蘭也會帶領(lǐng)大家敬酒，可是這種熱鬧的氣氛之中，卻是一直漂浮著一種淡淡的哀愁，在最靠近舞臺的地方，有一個位子，一直一直的空著。

……

這場生辰宴會，一直持續(xù)到深夜，姑娘們才一個一個緩緩離開，到了最后，整個后院之中，就只剩下了李達一人。

李達愣愣地看著那張空空的椅子，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他參加了整場生辰宴會，那些女子們的舞蹈、歌唱、彈奏，也都誘人美好，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卻一點也沒有聽進耳朵，一點也沒有看進眼里。

長嘆了一聲，李達再次一口飲盡了面前杯中的酒，在他的面前，已經(jīng)歪七倒八的到了六七個酒瓶，也許是經(jīng)過穿越，李達的酒量大了不少，也許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喝了這么多的酒，李達非但沒有覺察醉意，反而還更加的清醒，同時心中對于蘇小小的思念，也是達到了一個極致。

“深知身在情常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低低念叨了一句，李達站了起來，沒有目的的在后院走了起來，不知不覺中，他就來到了蘇小小的房間門口。

走到這里，李達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走到了這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敲了敲門，正準備喊出“老板”，這才想起蘇小小早已不在。

一陣莫名的心痛，瞬間侵襲了他的心房，他還是伸出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蘇小小的房間，每日都有人打掃，一切一塵不染，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香味，那正是蘇小小常用的香料，一切就跟蘇小小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一般。

李達點燃了桌上的油燈，在平時經(jīng)常坐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蘇小小的床上，各種各樣的布娃娃，依舊在哪里靜靜地躺著，靜靜地笑著，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你在哪里啊？我們都在這里等你啊……回來吧，回來吧……在這廬陽縣，我們再也不用怕任何人了……”

李達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在蘇小小的房中喃喃著，大概是喝了那么多酒，終于產(chǎn)生了效果，他的眼睛越來越沉重，就在他的腦袋，要垂到桌子上的時候，忽然一陣香風，從他的鼻尖略過，讓他已經(jīng)開始模糊的神智，忽然清醒了一霎。

在這一霎中，他看見了一襲淡綠色的紗裙，熟悉的香氣，熟悉的衣裙，李達幾乎是本能地，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了眼前的倩影。

“你回來了！”

李達喃喃地念出了這四個字，輕微的抵抗，在他懷中泛起，可是這就如同撒入猛火中的水滴，只會讓火焰燃燒的更加猛烈。

一夜風流……

李達是被強烈的口渴，和劇烈的頭疼催醒的。

“我靠，不是說這個時代的酒，都是米酒嗎？怎么特么喝米酒我都上頭了？”

這就是他不知道了，清華樓的酒，從百年繁華之前，就已經(jīng)是蒸餾酒了，曾經(jīng)很多年，清華樓的酒都是大宋最出名的好酒。

“渴啊……”

李達哼哼了一聲，準備起床找水喝，可是身體一動，忽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驚人的事，此時在他懷中，居然還有一個人！

“我日……什……什么情況？”

隨著“嗯嚶”一聲輕哼，懷中的姑娘動了動，皓月般的小臉翻了過來。

“我日！！！”

要不是怕吵醒懷中的小美人，李達差點跳起來，這不是馬香蘭嗎？怎么把馬香蘭睡了？

一時間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瞬間爬上心頭，他努力思考，在失去意識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是無論怎么回憶，失去意識之前的清醒都找不回來了。

“這難道就是……春夢了無痕？”

“杜康老二，你到底坑死了多少人啊！”

一時間李達真想穿越回杜康所在的年代，把那個有事沒事吃，變質(zhì)糧食的家伙扔黃浦江去。

他從馬香蘭的脖子下，將手抽出來，動作說不出的輕柔，唯恐把馬香蘭弄醒了，可是即便在他意識中，動作再怎么輕柔，這宿醉的人，動作都輕不到哪里去。

隨著他的動作，馬香蘭的眼睛睜開了，月光自窗棱撒入房間，讓房間之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

小姑娘輕輕拉起了薄被，蓋在身體上，在床上坐了起來，溫柔的秀發(fā)緩緩流下，披散在香肩之上，一雙水淋淋的眼睛，略帶哀傷的落在李達身上。

本就很渴的李達，在這水汪汪的眼神中，只覺得更加干渴了，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鬼使神差的，他揮了揮手，來了句：“早上好……”

這句話一出，馬香蘭也是微微怔了一下，片刻之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兩行清淚，也自她的目中滑落了下來。

李達什么都好，來到這個時代以后，經(jīng)歷了種種磨練之后，就自覺更加完美，可是多年以來，他有個缺點，一直克服不了，那就是看不得女子哭泣。

此時一見馬香蘭流淚，他立刻湊了上去，有些手足無措地開口道：“等等，等等，那個什么，別哭別哭啊，我……我會對你負責任的，真的，真的，相信我……”

他幾乎就要指天發(fā)誓了，馬香蘭這才抬起頭，用依舊含著淚的眼睛，看向了他，柔聲道：“李大哥，我知道你是負責任的人，可是……我只是個紅塵女子，一夕之歡，在小女子看來，已經(jīng)是莫大的榮幸……李大哥……”

她雙眼中淚水再次涌了出來，李達也快跟著哭了，貌似這種情緒，蘇小小在離開之前，也曾表達過吧……這些紅塵中的女子，是不是都有這種奇怪的自卑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