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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文(8)成王敗寇

葉叔秦運起乾天罡氣,嚴陣以待。李筠隆長吁一口氣,一臉兒女情長,回首看著朱紅袖道:“紅袖,你若隨我,憑我手中秋水人家,無人敢逼迫于你,我們一起走吧。”

“奴家雖是一介女流,葉公子為人狹義,兩次相救于我,而你助紂為虐,圖謀不軌,你們兩人高下立判。”朱紅袖嘴上說的毫不含糊,腳下卻不自禁地后退了幾步。

李筠隆眥睚欲裂,怒急而笑:“好一個高下立判,我乃太子李建成長子,李承宗!我才是大唐正宗!”想到玄武門事變后太子一脈男丁誅殺殆盡時,李筠隆振臂怒吼:“武德九年,他秦王弒兄奪位時,何人為我保家護國!”

李筠隆仰天長嘯一聲,繼而對著葉叔秦猙獰一笑:“葉叔秦,你要活的朱紅袖,還是要高官厚祿!”

“別傷紅袖!”葉叔秦心知不好,可是李筠隆離朱紅袖本來就近,一抬手便捉住了朱紅袖的皓腕,奪走了秋水人家。

葉叔秦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這回換成令狐嫣然問他:“你是要美人,還是要抓叛徒?”葉叔秦狠狠瞪了她一眼,將北斗七星劍往地上一擲。李筠隆冷哼一聲,朱紅袖心中笑了:“他既然心中有了我,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令狐嫣然持百花鞭護住左右:“燕弘亮!放了那妹子,你就去吧,或許那齊王正需要你。”

李筠隆放聲大笑:“哈哈,李祐是李世民的親兒子,他們父子相殘正合我意,世上根本沒有燕弘亮,只有我太原郡王李承宗。”

令狐嫣然對葉叔秦使了個鬼臉:“他到底叫啥?”

沒等葉叔秦回她話,只見李筠隆揚手一記五雷咒,轟的一聲在身后的墻壁上開了個窟窿,那區區木質的閣樓怎禁得住這一擊,頓時木屑灰塵紛紛而落,留香閣已是搖搖欲墜。那塊鳳凰傲意圖啪的一聲已經從窟窿口落了下去,摔了個粉碎。

哎呀,媽呀!驚叫聲四起。噼里啪啦,雅閣里的東西東倒西歪,眾人摔了個七葷八素。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憐香惜玉手中磨好的墨汁一股腦兒灑在坐在最前面的幾個公子哥兒身上,尤其那羅仕申被潑了個黑頭黑臉。

小莊也哎喲一聲摔倒在地,忙四處亂抓,還真給他抓住個固定物件,心中稍定。鼻中透過一陣香氣,抬頭一看卻是令狐嫣然結實的小腿。

閣樓嘎吱作響,他想放手又不敢放,可憐兮兮地看著令狐嫣然,令狐嫣然卻正眼也不瞧他,只是低聲說道:“待會我要救那葉叔秦的心上人,迫不得已只有給你一腳啦,到時你就抓好那邊的桌腿。”

小莊順著令狐嫣然的目光,點點頭:“美女,你可要輕點啊,關鍵是要踢準了哇!”內心苦不堪言,桌腿哪有你靠譜啊!

“李承宗,成王敗寇,你還是束手就擒吧,我寧愿死也不會跟你走的。”朱紅袖嚇得臉上煞白,卻字字鏗鏘有力。

兩人你看著我,我瞪著你。“罷了,你心里終是沒我!李承宗已是一個死人,我要做李筠隆!”李筠隆反手把朱紅袖往前一拋,縱身一跳。

“啪!撲通!”令狐嫣然立即一記飛踢,正踢在小莊兩腿之間要命的地方。哎呀一聲小莊哪還有力氣抓桌腿啊,哐當摔在了墻角。令狐嫣然也縱身從窟窿里追了出去。

葉叔秦飛身抱住朱紅袖,傻傻地看著她,那一瞬間的失而復得刻骨銘心:她就是他的一切。只把朱紅袖羞得滿面紅霞,那一年為她挨了一鞭的小哥哥回來了!

閣樓轟然一響的時候,謝英娥已經趕到了樓下,一見唰唰飛出兩個人影,定睛一看,前面正是李筠隆,急中生智,嗖的就將陰陽雙劍中的寒玉劍擲了過去,一道寒光應聲而去。

李筠隆也確實了得,聽到下面風聲傳來,已有所警覺。只覺胸口寒氣逼近,忙以秋水人家一格,那飛劍轉頭便向追在后面的令狐嫣然射去。

“哎呀,姑奶奶,你怎么亂扔寶劍啊!”令狐嫣然嘴上說著,手上忙用百花鞭纏住劍柄,堪堪滾落在地,驚出一身冷汗。抬頭看時,李筠隆已經捂著胸口逃遠了。

寶劍落在一旁,地上已有斑斑血跡。令狐嫣然哇哇大叫:“糟糕,糟糕,我受傷啦!”

謝英娥撿起寶劍,拭去上面的血跡,看著令狐嫣然笑道:“令狐妹妹不要鬧了,你有天蠶絲護體,我這寶劍怎么傷得了你,剛才偷襲雖然未能一擊成功,看樣子他也是小瞧了我這陰陽雙劍的厲害,已經被寒氣所傷了,此人功力確實了得。

此前,留香閣一樓的人早就被官兵們疏散走了。“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我重重有賞!”羅仕申邊滾邊爬,居然第一個沖了出來。后面跟滾皮球一樣,一會出來一個,個個灰頭土臉,最后憐香惜玉扶著陳媽媽也出來了。

令狐嫣然看著黑乎乎的羅仕申,撲哧一笑,爬將起來,很是納悶:“那個莊琴離門口最近,怎么還沒出來。”只聽閣樓上破了窟窿的地方,葉叔秦大喊:“令狐姐姐快幫忙救人,下面的人快散開,閣樓就要塌了!”說完葉叔秦左手提了小莊,右手抱了朱紅袖一躍而下。

救人要緊,令狐嫣然和謝英娥平地躍起,攀上閣樓,謝英娥抱著被古琴砸傷了腳的柳如鶯,隱約看見令狐嫣然慢悠悠的拖了個什么東西,急道:“令狐妹妹快走!”說完縱身而下,身后閣樓轟然倒塌,陳媽媽看著斷垣殘壁,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小莊扶著一樓的墻壁,頭上頂著包,雙腿夾得緊緊的,邁不開步來。“莊琴?你站在這兒干什么啊?”令狐嫣然一身塵土,背后拖著嚇暈過去的顏如羽,一邊拍著身上的灰,一邊詫異地看著小莊。小莊疼得只咬牙,哪還能說出話來!

朱紅袖扶著柳如鶯在一旁安慰陳媽媽:“媽媽,你放心吧,我們姐妹還有些私房錢,只要我們這些姐妹們還在,再建一個更豪華的留香閣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媽媽你可要注意著身體,我們大家可都指著您呢。”憐香惜玉也勸解著。

“可是紅袖她就要走了,留香閣現在這樣,哎呀……老天啊,我怎么這么命苦啊!”陳媽媽看到朱紅袖越發哭的厲害了。

“媽媽,你放心,只要留香閣還未重建好,我就一直跟著您。”朱紅袖眼淚也濕了,畢竟從小到大這么多年,如果不是陳媽媽她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

陳媽媽聽朱紅袖這樣說方才漸漸收了聲,定下心來,看著眼前留香閣的樣子不重建是不成了,后面院子倒是絲毫未損,吃住也不用擔心。

陳媽媽拉著朱紅袖的手問道:“今天的事,你是不是事先跟那個姓葉的串通好了,連媽媽也瞞了不說?”

朱紅袖臉上一紅:“我也是前天才知道他,那時候羅仕申使家奴守住巷口,欲行不軌,葉大哥這些日子一直在調查李筠隆碰巧便救了我。當時我以為他打死了羅家三人,他就解釋是方寸山的法術,讓我千萬保密,我本就看他眼熟,我就問他是不是四年前的他,后來我知道就是他,他就告訴我他此次奉師命回來捉拿叛徒……”

“什么四年前,他是什么他,你弄得我都糊涂了!”陳媽媽前面聽著還算明白,后面就云里霧里,憐香惜玉也是一頭霧水。

就看見朱紅袖滿面紅暈,柳如鶯笑道:“四年前姐姐在南邊安化門錦繡飾品店門口被馬撞傷的事,你們還記得么?”

“是有這么回事,我記得當時還是趙姨娘送她回來的,胳膊上留了好多血,可嚇死我了。”陳媽媽點點頭,當年蘭虎被逐出長安她還擔心了好一陣子,幸好蕭大人沒找她們麻煩,此事當時路人皆知,她又怎么會忘了呢!

“那個葉叔秦就是那時替姐姐挨了蘭虎一鞭子,常常被姐姐掛在嘴邊的小哥哥呀!”

“哦!原來是這樣的哥哥呀!”憐香惜玉相視一陣壞笑。

“據說李淳風老爺還給他們看了姻緣呢!”柳如鶯不失時機地又補了一句。

“你又多嘴,以后有什么話都不告訴你了。”

“嘻嘻,姐姐不羞,在這樣動手動腳我可告訴姐夫了。”姐妹倆追逐起來,像兩只花蝴蝶。

陳媽媽理清了頭緒,大唐官府也將李筠隆的身世來歷也查清了。他確實是隱太子李建成的長子,武德三年被封為太原郡王。之前都以為他因病去世,如今才知道那只是李建成掩人耳目之計。

武德五年,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擊敗竇建德、王世充聯軍后,武功達至巔峰。太子李建成感受到了秦王府的壓力和威脅,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李建成擔心王儲之爭中一旦有所差池,必定萬劫不復。隧從邊關找來心腹藏醫高手使李承宗詐死,后將李承宗安置在羈縻州筠,由于少數民族世襲統領的羈縻府州戶籍不需要上報戶部,因此隱蔽起來,世人皆不知李承宗未死。

李建成將李承宗改名為李筠隆,其筠字便是由此而來,而隆字則取藏醫術語的發音,暗指靠藏醫瞞天過海,以便日后正名,并贈送他秋水人家寶扇,希望他悟得道家真理,習得方寸山絕妙法術,將來可以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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