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楚輕嘆,終究是舍不得她受委屈。
“才怪……”所以,他不情不愿的補充。
“厚……”余漫比他氣的無語,“你這個家伙,好等到我真把鐘凡給惹了再給我說‘才怪’?!?
顧行楚沒再說什么,只是悶不吭聲的吃著飯。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讓他十分不適應,雖然人前控制的還算不錯,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一個邪惡的顧行楚正在慢慢成形,一直都在詛咒著余漫和鐘凡馬上分手。這種內(nèi)心的矛盾是他長這么大以來最玄奇又無可奈何的一次,他甚至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難道,他的骨子里就是這么邪惡?
“再過三天就要轉(zhuǎn)正,自己有沒有信心?”他將自己喜歡菜里的胡蘿卜都挑給她,轉(zhuǎn)移了話題。
余漫很喜歡吃胡蘿卜,所以對顧行楚此舉樂得接受。她啃了幾片胡蘿卜,就好像小兔子一樣的慢嚼細咽,唇瓣微微蠕動著,等到顧行楚覺得她可能已經(jīng)將片狀的胡蘿卜嚼成了沙冰,才輕輕的咽下,讓他覺得或許她上輩子就是只小兔子。
“你想聽真話假話?”余漫臉色嚴肅。
“先假后真。”顧行楚回答。
果然,他的回答讓她十分滿意,似乎她本就準備了大通說辭就等著他給機會讓她說,如果他真假兩者只選其一,不管是選的誰她都會有些失落。她的這點小脾氣,顧行楚早摸清了。
“嗯,假話就是我沒信心?!?
“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背景?!鳖櫺谐膯栐捠謱τ嗦缚?,他總能很上道的引導她說出一些她很想說就等著他問的話。
顧行楚聽罷,微微一笑,“我不就是你的背景?還有誰比你背景更大?”
“所以我的真話就是,有信心。”余漫嘿嘿一笑,顧行楚愣了一下也是無奈的笑,這丫頭原來是挖了個坑兒在這兒等他。
“可我為什么要幫你?你能給我一個理由可以讓我心甘情愿的得罪華娛總部HR主管?”顧行楚雙腿交疊坐著,右手拿著筷子肘在膝蓋上,神情好整以暇,端出老板架子。內(nèi)心深處卻在狐疑,難道他表現(xiàn)的太明顯讓她認定自己被她給吃死?
“為了選拔最優(yōu)秀的員工唄?!庇嗦缫呀?jīng)忘了臉皮是什么東西,她十分自然的說,“顧行楚,你不能否認我是三個新人里頭表現(xiàn)最優(yōu)秀的。劉海有背景有沖勁,但是做事太莽撞。凌杰是個老好人,出事時候不太愿意出頭,不適合當經(jīng)紀人。承認我自己是三個人當中最適合干經(jīng)紀人這個崗位的自信我是有的?!?
“毛遂自薦?”撇開感情不談,顧行楚第一次真正在工作上正視余漫。這丫頭,還真敢。
余漫鄭重點頭,“如果我這樣的員工你為了不得罪高層而拋棄,將會是你的損失。華娛這么大一個集團,如果總是用自己人,就好像是古代的皇族為了保持血統(tǒng)純正近親聯(lián)姻,因為血緣關(guān)系,總有一天會再也生不出后代,或者就算是生出來,也是缺胳膊斷腿兒畸形的?!?
“所以如果和你一個外來血緣聯(lián)姻,就能生出正常小孩?”顧行楚對于她的比喻略有些吃驚,她比他想象的眼界要高許多。
余漫紅了紅臉,“那也不是,我沒那么大能力。如果都已經(jīng)到那種地步,就靠我一個人也不一定能生出正常的小孩。不過有一點確是一定的,如果一直不斷地吸收外來血緣,至少不會讓情況惡化,甚至有一天能凈化那些已經(jīng)干涸腐爛的血液,重新恢復正常。其實我也不是要你給我開后門,就只是想讓你給我一個機會,公平的機會,對我對凌杰劉海都一樣公平的機會,光光是從我們自身實力以及與這個崗位的合適性出發(fā),而撇開個人背后的高低背景不談。如果能給我們一個公平的平臺,我相信我一定會是最后面留下的那個。我想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而且你是為了公司利益,也就不存在會得罪誰的問題。再說了,公司是你的公司,你要真堅持誰敢說不,難道某人就因為這個問題而辭職不干?就算他不干,以華娛的號召力難道還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的人才填補空缺?如果你連給新人公平的機會都無法做到,那么我就有理由懷疑華娛在你手上是不是會漸漸腐敗,前景是否堪憂,也就要慎重考慮是否真的要留在這樣一個前景堪憂的公司浪費青春,所以這個時候主動權(quán)就會轉(zhuǎn)到我手上?!?
余漫說完,瞪了顧行楚十幾秒,但他除了緊抿著唇思索外沒有任何情緒表現(xiàn),這種不動如山的莫測讓本是勝券在握的她感到無所適從與不確定,難道她自信過頭成了自負?
突然,顧行楚起身,沒有留下任何話,朝房間的一個角落走去。
“不是,答應不答應老板你倒是給句話啊?你這么吊著我就好像是蹦極了一半好郁悶的?!庇嗦⒖碳鼻懈?,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看著十分苦惱糾結(jié)。
但當這種苦惱糾結(jié)遇見某種東西時,她兩眼發(fā)直,什么想法都沒有,眼里心里就滿滿當當?shù)娜际撬?
顧行楚從冰箱里取出一只玻璃杯裝的香草冰激凌,淡黃色的冰激凌上點綴著一些五顏六色的水果果肉,絲絲絲的冒著冷氣,散發(fā)出淡淡的香草香。
余漫不由自主的喉結(jié)滾動,傳說中香草屋間的香草冰激凌……
她緊張的伸出雙手去接,就像是古代臣子接圣旨一樣的嚴肅正經(jīng),顧行楚看了看她奇怪的舉止,從邊上取出精致勺子,自她身邊擦肩而過,坐回辦公椅上皺著眉頭不知道應該從哪里下口,這東西精致的就像藝術(shù)品,讓他舍不得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