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圍欄的手青筋隱約可見,顧行楚視線灼灼,至始至終都緊鎖那道在那些洪荒猛獸背景下顯得異常無助嬌小的身影,看著她被逼的一再后退,沒有一點陳述事件經(jīng)過的機(jī)會,被動的承受著那幫餓狼一樣將她當(dāng)做雜志社下期賣點的兇猛攻勢,一向溫和的面部表情此時略顯僵硬,深邃的眼中明明白白的流露著擔(dān)憂心疼。
這種陣仗對于一個連新人訓(xùn)練都還沒通過只能勉強(qiáng)算準(zhǔn)華娛人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女孩來說,確實太過來勢洶洶。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最不希望出現(xiàn)的場面,還是有人將話題引到了鐘凡身上。鐘凡一直拖延的冷處理后果在這一刻暴露無疑,并且被無限放大,她尷尬的處境既不能大聲說自己是鐘凡唯一的女朋友,又不能否定她還是鐘凡女友,除了沉默就只能沉默。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由單純的出面澄清向人身攻擊打探隱私方向發(fā)展,而她如果想擺脫這種困境,最好的辦法就是陳述事實,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引發(fā)同情,不然明天,余漫這個名字就算是在整個中國都臭了。
“要真舍不得你就出手,瞧你這臉拉的。”文翰倫十分吃驚于顧行楚的猶豫不決,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風(fēng)格。顧行楚這人表面看著溫和,但骨子里卻是雷厲風(fēng)行,殺伐果斷,什么時候有過這樣的猶豫不決?
“再等等,我相信她。”許久,顧行楚才低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做出決定。
聞言,文翰倫更覺得奇,摘下眼鏡,湊到他跟前,仔仔細(xì)細(xì)將他瞅了一遍,“誒,你這家伙,該不會是……”他臉朝余漫偏了偏,眼神曖昧。
“瞎想什么,我才認(rèn)識她多久。她現(xiàn)在也算是華娛人,我該相信她能很好的處理。”顧行楚眼皮跳了跳,伸手將他推開,話雖如此,眉頭卻蹙的更加高。真是,這樣么?
文翰倫雙手抱胸,擺出情圣架子,“來電這事兒跟時間可不成正比。這世上一見鐘情的多的去。而且,老顧,不是我八卦,我確實覺得你自打第一天見她開始就不太正常,那時候也說不上來有什么不對,就覺得你似乎特愛管她閑事兒,不像你。”
“她是鐘凡打了我一拳才被塞進(jìn)公司的,我只是對那一拳有些耿耿于懷,所以才挑她的刺。”顧行楚想了想,說。
“少來。公司里有多少空降部隊我還不清楚,也沒見你對誰管的這么寬。”
顧行楚沉默,他管余漫閑事主要是因為鐘凡,怕那小子傷了人家心害她跳樓。但是,似乎……確實有什么地方不對。
“那天夜店,本來是讓你跟丁薔弄出點緋聞讓她也上上雜志露露面,你不可能不知道附近有狗仔蹲著就等著你們搞曖昧。可你明知有狗仔,卻還是和小漫同志整出那樣的照片,你敢說你心里頭對她就沒有一點意思?”作為一名全功能型的特助,文翰倫覺得有必要以他情圣過來人的身份為總經(jīng)理傳道解惑。
顧行楚沒有回答,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清那時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動作,所以也回答不出什么。
見他沒有反駁,文翰倫再接再厲,“你和戴嬈雖然是異地戀,但怎么說也有兩年了吧?可怎么說分就分?你能為她禁欲兩年,分手后居然一點分手后遺癥都沒有,反而歡歡喜喜的天天和小漫同志在天臺吃溫馨午飯,給她送蛋糕。哪天吃完午飯,你回來時候不是一臉春風(fēng)得意脾氣好的嚇人?”
“你不懂,我和她是天涯淪落人,就只是交心知己。”顧行楚反駁。
文翰倫哼哼,“我和你交了這么多年心,怎么就沒見你讓家里大廚送飯給我,天天給我訂蛋糕,上天臺去吃知己飯?還有,這陣光是被我撞上,就有起碼三次你在給鐘凡打電話讓他什么什么把話說清楚不能耽誤人家之類。哥們,你敢說你不知道要鐘凡真找她說清楚,小漫同志不得水漫金山?你知道,可你明知道,卻依然一天不落的給鐘凡打電話催促,你說你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我……只是想讓她盡快整理好感情問題,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以前的信誓旦旦,現(xiàn)在說出來,不知怎么的,卻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蒼白無力。
文翰倫瞟了眼下邊,覺得感情專家的角色扮演已經(jīng)接近結(jié)尾,接下來就看大老板自己想不想得通了。
“你跟我說和戴嬈分手,她在國外有人。那時,我還不信。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你在小漫同志身上花的心思就信了。也怪不得人戴嬈要偷人,實在是你顧行楚一直只是在履行形式上的情人,卻壓根沒給一點感情上的情人慰藉。我要是她,也會這么做。你對她從來就沒有愛,只是覺得自己年近三十需要一個比較靠譜的女朋友,而戴嬈出身書香世家,人長的溫婉又大方,渾身透著一股書卷氣,和你溫吞的性子有點合適,所以才找她當(dāng)?shù)呐笥选H绻麤]有遇見小漫同志,老顧,顧大少爺,你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懂得什么是男人對女人的愛,至少你會將這種知道推遲幾年。話說回來,這陣子你每次聽小漫同志說起鐘凡的時候,心里是不是特酸特不舒服,然后一回頭就攛掇著鐘凡趕緊把小漫同志甩了,你好毫無顧忌的開始行動?可您在攛掇鐘凡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小漫同志的反應(yīng),難道心里頭就沒有那么一點點的罪惡感?”
他的剖析入木三分,讓顧行楚覺得自己整個就是脫光了衣服站在文翰倫跟前,這種感覺讓一向都是主導(dǎo)別人的他十分排斥,心里一再的否認(rèn),但他卻又無法反駁文翰倫長篇大論中的任何一句,越到后面,臉色越是難看。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東西……實在是來的太出其不意,他現(xiàn)在毫無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