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余漫那么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女生竟然沒有掉隊,甚至氣息都還算平穩,他是服了。
余漫沒有停留,經過他,朝前面的劉海追去,只是說,“快,已經過了六分鐘……”
凌杰哀嘆一聲,“我都不知道來這到底是干什么來的”,帶上眼鏡,認命繼續。
第十二分鐘,劉海第一個沖到天臺,隨后是余漫與凌杰。
“不錯嘛……”冠哥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皮椅上,手里拿著ipad,抬頭瞟了一眼貓著腰正拼命喘氣的三人,眼皮都沒跳一下,“既然都這么厲害,每個人中飯前上下十趟。哦,對了,這趟不算。”
“什么?”凌杰手上正擦著的眼鏡掉落在地,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劉海指著冠哥,似乎隨時都有上下將其暴打一頓的架勢,但最后卻只氣哼一聲,下樓。
“不比男人差的女人,給你一個機會證明,比他們多一趟,怎么樣?”三人才剛走到樓梯口,后方傳來冠哥漫不經心的挑釁,余漫臉色陡然一白,劉海與凌杰也是眼皮一跳,雖然氣憤卻也知道原因所在,各自向投了一個同情眼神,陸續下樓。
余漫回頭,盯了那似沒事人樣捧著平板電腦玩游戲的冠哥,咬了咬牙,什么也沒說,憋著一口惡氣下樓。
十一趟,就十一趟。作為下屬,還是新人,她不能與上司頂嘴,只能用行動證明她并不比男人差!
第十趟,劉海與凌杰幾乎是手腳并用爬著上去的,剛到天臺,就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一雙腳顫抖的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
當劉海與凌杰已經在陽臺上吹著風喘氣休息時,余漫卻又在一樓開始第十一趟攀爬。她的雙腳已經完全沒有知覺,顫抖軟綿的幾乎站不穩,基本都是靠一只手托著腿向上跨,另一只手撐著欄桿將身體托起,就好像是身上背了一百斤的龜殼,緩慢而艱難的咬牙向上移動著。
這已經不是體力和耐力的問題,而是對意志的考驗。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上來,濕漉漉的一身汗,嘴唇因為口渴脫皮而有些干裂。
“12,11,10,9……”她咬著牙,倒數著每一層24級臺階,艱難的向上挪步。
她想起如果不是鐘凡,她就不會來華娛吃這種莫名其妙的苦頭,被人這么欺負。想起了鐘凡,她就想到鐘凡對她的好,還有鐘凡對她的背叛與無視。
她是委屈的,難過的,痛苦的。
之前,她沒有時間難過,也一直對鐘凡的回心轉意帶著一分希冀。
可當她被人欺負折磨到現在這種狼狽模樣時,她又怨恨著鐘凡。
為什么要把她弄進華娛?為什么把她安排進華娛卻又對她不聞不問?
難道,讓她在華語得到一份工作,就算是他給的分手費?
“混蛋……”她機械的向上爬上,委屈的哭著,幽怨的罵著,艱難的堅持著,壓抑的低泣聲從這一層持續到那一層。不斷增加的樓高與增加的層數卻并沒有讓她感到勝利在前方的召喚與安慰,在這只有她一個人苦苦堅持的道路上更加覺得委屈寂寞,雙腳如同灌了鉛一樣的沉重酸痛,抽泣著迷茫挪爬。
顧行楚左手掛著西服,右手提著一盒包裝精致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準備下樓去找戴嬈一起吃午飯。經過安全樓梯出口時見到的正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紅著眼罵罵咧咧的龜爬著。此時的余漫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但對于鐘凡不明不白的將她拋棄以及冠哥的刻意刁難,心里依舊是不能平靜,哼哼唧唧的一會兒凄凄慘慘低泣著罵鐘凡混蛋負心漢,一會兒又義憤填膺的嘀咕著冠哥連女生都欺負沒人性,不配當男人。然后她想到冠哥是gay,不能算完整的男人,所以連老天都看不過去,又幸災樂禍心理平衡的咯咯笑。
對于她一會兒哭一會笑罵罵咧咧瘋瘋癲癲的樣子,顧行楚眼皮跳了跳,抬腳就欲離開。
“都是那個顧行楚那個變態龜毛男啦!”余漫恨恨抹了把汗,艱難的挪動著身子,眼里盡是濃濃的委屈與憤憤,吸了吸鼻子,“如果不是他,鐘凡就不會不理我。又變態,又龜毛,又愛管閑事,老板了不起啊!我以后還是老板她媽呢,嗚……”
話題扯到了他身上,顧行楚不由自主的頓住腳,蹙了蹙眉,拿出手機自拍,看著那里頭英俊倜儻的俊臉,喃喃自語,“明明很帥,哪里龜毛?”
當余漫終于拖著整個像是都要散架的身體到天臺時,劉海與凌杰已經恢復的像之前一樣生龍活虎,正無聊的各自拿著手機把玩著。
冠哥正眼都沒有瞟余漫一眼,只是看了看手表,隨后不耐煩的站起身,“余漫,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是在中午之前?中午之前!你讓我們三個人餓著肚子等你一個,三個人的時間加起來,你等于是扼殺了一個人三個小時的寶貴生命!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既然你這么不珍惜這次機會,爬個樓梯就哭哭啼啼,華娛養不起你這樣的大佛,還是趁早滾蛋!你們兩個還杵在這里當避雷針啊!吃飯!還等我給你們打包送上來!半個小時后會議室集合!”
吼畢,冠哥撞開余漫的肩,面無表情的自她身邊經過。凌杰與劉海訕訕起身,屈服于冠哥的淫威不敢替余漫說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嘆了口氣對余漫說“堅持”表示安慰,隨后跟著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天臺上吹風。
一個人靜靜的在這天臺上吹了會風,身上的汗液被吹得半干,粘膩膩的散發著一股像是食物餿了的酸澀味道。余漫手背抹了把眼睛,干咳著哼哼哼幾聲,調整好情緒下樓,卻在天臺與樓梯的接嚷門檻上發現一只小巧的七彩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