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軍有些疲憊，打了個哈欠“走吧，開飯去。”

“又是折騰的一天。”李沛軍叉直了腰板好好松了松筋骨，手也是像敲鍵盤一樣錘按著后背。

科恩還是憋著一肚子的疑惑，每次想張口問，便是被眼前這兩個門神一樣的壯漢用眼神狠狠懟了回去。

領主的住所又是被里里外外清掃了一番，原本藏匿在角落頭和天花板的灰塵蜘蛛網早已被一掃而空。重新布置過后，整間房屋都多了幾分溫馨的氣氛。

“你們回來啦，剛好差不多可以開飯了。”凱瑟琳從廚房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盤面包。

“讓我瞧瞧這是黑面包還是白面包。”李沛軍捏下一小塊扔進了嘴里，“嗯，不錯，好吃，總算是能嚼碎了。”

大伙依次入座，餐桌本身沒什么特色，只有平淡無奇的鋪著一張白桌布，配上質感一般的椅子，除了餐桌中間擺著的圣經，還有印刻著十字架紋理的酒杯餐具，看得出領主對待宗教是無比的狂熱，對待世俗則是毫無追求，一切從簡。

“這家伙一定是很注重精神的享受，饑腸轆轆的時候仍不忘謳歌贊頌。”李沛軍稍微調侃了一下，又是收住嘴準備開飯了。

成為領主之后，飯桌上的伙食總算是好了點，雖然還有黑面包的影子，但是也多了白面包可供選擇，果釀的葡萄酒已經是每日必備的飲品，哈弗勒爾的特殊環境也讓海魚成為早晚餐的常客。

“這塊豬排，還是生冷了點啊。”李沛軍倒是對這些不感興趣，肉食主義著的他還是最愛大口大口的享用肉排。

不管自己費多大勁，那肉排總歸是切不利索，費勁地在粗糙的肉質上撕開一道口子，又是被里面包裹著的油膩脂肪弄得下不去手。

“還是去重新烤制一下吧。”李沛軍直接是用短匕叉起了整塊豬排，端起一杯葡萄酒就往廚房的火爐里走去。

烈火下，生冷的豬排吱吱地發出聲響，脂肪被慢慢燒盡，里面的血絲也隨著開合的縫隙滲漏了出來。

沒有鹽，沒有醬油，什么調味料都沒有，李沛軍只能湊合著拿葡萄酒當醋使了，小心地在上面淋過一遍后，又是重新放回火上烤，等到表層逐漸從血紅轉為焦褐色，酒香四溢的時候，李沛軍這才心滿意足的把豬排從火架子上挪開。

“這肉怎么這么難咬。”李沛軍撕咬著肉，卻是怎么也扯不下來，最后被逼的只得是狼狽的吞下整塊豬排，在嘴里嚼起來也費勁，像是想征服浩瀚海洋的水手，卻無情地被風浪折磨著，強行吞咽下去的感覺差點沒把李沛軍噎死。

“感覺家里煲湯用的老母豬肉都比它好咬。”

李沛軍吐槽完之后揉著自己有些腫脹的肚子，腸胃里好像是吞下一塊秤砣一樣難以消化，胸口有些抑悶，重新回到了廳里后，又是多要了兩杯果釀沖解一下不適感。

“布魯諾，之前跟貴族們開會的時候，為什么用奧斯特企圖強占領主妻子這一條罪行。”

科恩突然語出驚人，在場的目光全被這句話吸引了過去，害得李沛軍喝到一半的果釀差點全嗆到肺里去。

“那自然是這樣說方才能坐實他家長子的罪行，對不對，蒂德爾。”伯納德馬上出來解圍，還不停地給蒂德爾使著顏色。

“對對對，多加一罪，罪加一等。”蒂德爾也是連忙補充道。

“可…”科恩還想著說話，伯納德和蒂德爾兩人便是一人一邊踩著科恩的腳，又是掐著他腰椎上的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李沛軍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用餐巾把嗆出來的酒水擦干凈，又是看見斜對方的凱瑟琳把頭都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只是隱約瞅見一抹紅暈。

中世紀的夜晚就算是貴族也很少有休閑活動，大都是吃完飯后直接撲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天亮，伯納德那撥人席間不知道小聲嘀咕了些什么，反正之后科恩便也是規規矩矩的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

等女仆收拾好內廚和餐桌，便是自行離開，明天一早才又會過來，這些都不必李沛軍親自操心，重新關好了門窗后，五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

李沛軍在房間里頭琢磨著明天的行程，貴族那邊的事宜看起來是圓滿解決了，現在可以集中精力壯大自身實力了。

“火藥把騎士階級炸個粉碎。”

李沛軍的第一印象就想到這個，中世紀的代名詞就是騎士和城堡，也正是火藥的廣泛運用讓騎士變成移動的靶子，讓城堡變成不實用的擺設，如果能弄出強大的火器來，自然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

靈光乍現之間，李沛軍猛地翻身而起，拿了一塊廉價的皮革躺在床上畫起了草圖，忽明忽暗的燭光讓李沛軍眼睛有些腫痛，一陣子的功夫，一個加農炮的草圖便是躍然紙上。

“呵呵，畫的什么鬼。”

李沛軍看著皮革上的草圖，一個向上傾斜的圓柱體上畫著兩個不圓不方的轱轆，尾端還煞有其事的描繪了一條點火線，整個構圖水平跟自己幼兒園的繪畫作品沒什么兩樣，李沛軍還得意的在上面寫下幾個漢字——無敵加農炮。

看著自己畫的這個幼稚的草圖，李沛軍是又氣又笑地把皮革揉得鄒巴巴地扔得遠遠的。

火藥的配置也不會，原理也不懂，火器連草圖也畫不出，更別說建造一個堪用的實體了，用熱兵器碾壓冷兵器的假設也就不存在了，李沛軍暫時先放下了這個念頭。

“只有想辦法改造一下投石機了。”李沛軍安慰自己道。

新航路開辟和三角貿易帶來巨額利潤的場景又在李沛軍的腦海里浮現出來，遙想著美洲非洲的土著們，幾個世紀后都是這副挫樣，現在肯定是更糟，如果能帶一支海軍去強占據點，收刮香料和黃金，就可以大發一筆橫財。

很快這個想法又被李沛軍自己否決掉了，想起上次自己在翁弗勒爾見到了輕帆單桅船，那船體構造連跨越英吉利海峽都夠嗆，更別說橫跨大西洋了。

精湛的船工和龐大的商艦此刻都在地中海沿岸呢，自己要能從諾曼底這邊過去，早就是雄霸一方的諸侯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為沒錢缺人而犯愁了。

拋開了不切實際的想法，李沛軍總算是著眼于自己的領地上思索著出路，現在的城市賦稅來源無非就是自家的封地還有城里的工商業，威尼斯那邊城市自治的影子已初見雛形，李沛軍也可以依樣畫葫蘆把哈弗勒爾打造成***一樣的城市。

“嗯，就這么辦。”

李沛軍知道成熟發達的工商業帶來的財富可比耕地帶來的多得多，他也知道要走出這一步，肯定會影響到傳統貴族還有教會的利益。

第一步李沛軍先是打算先從封地的農民里積累到足夠多的財富，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跟貴族和教會翻臉，眼下就只要默默種田韜光養晦積蓄實力就好了。

“明天去巡視下封地上的農民，看看自己產業的情況。”李沛軍暗自計劃著。

“咚咚咚。”

門外傳來平緩地敲門聲。

“誰啊，都這么晚了。”李沛軍應答了一聲，沒有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