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沒有回答鐵真君的話，而是轉頭看著段允劍的背影，說道：“他是什么人？”

鐵真君詭異一笑，道：“你為何關心他？你喜歡年輕的男人？”

纖纖嬌羞一笑，說道：“哪個女人不喜歡年輕的？”

鐵真君道：“年輕的并不一定好。”

纖纖笑道：“年紀大的，也不一定不行？”

鐵真君面色一沉，將她整個人摟入懷里，說道：“只怕年輕的男人，并不懂得如何讓女人快樂！”

纖纖笑得如一朵鮮花。她已看過無數次男人這種嘴臉，她已覺得男人這副虛偽淫蕩的表情讓她作嘔。然而，她若笑起來，絕沒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女人的嬌羞，總是一種很可怕的武器。

鐵真君驀然發現她這一身外衣里面竟是空空如也的，身體微微一顫，早已按捺不住。一邊將臉貼近她，一邊雙手胡亂游移起來。

纖纖的視線卻依舊盯著段允劍。哪怕她已感受到這一雙粗糙的手正越來越危險，但她卻依舊只是輕輕推開，提高嗓門說道：“我是從云嵐山莊逃出來的！”

鐵真君并沒有將她的話當作一回事，只是將手移到她的臀部，正想進一步探索眼前這女子的身體。

段允劍卻站住了。

纖纖繼續道：“云中狂！你想不想殺了云中狂？”

鐵真君還沉浸在這突然的快樂中，但，段允劍手中的劍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鐵真君一怔，盯著他說道：“姓段的！你什么意思？”

段允劍道：“放開她！”

鐵真君道：“你要壞我好事？”

纖纖盯著段允劍，呼吸急促。

鐵真君嗔道：“你毀我鐵索幫，這筆舊賬還沒跟你算！現在又來壞老子心情？”

“放開他！”段允劍催動內力，“青鬼劍”發出一聲低吟。

鐵真君依依不舍地離開纖纖，瞪著段允劍。

段允劍斥道：“把衣服穿好！”纖纖依言照做，把自己全身護住了，轉過去。

鐵真君撤出兵器，斥道：“段允劍，你要做什么！”

段允劍把劍收回去，對纖纖道：“你帶我去。”

鐵真君已是怒不可遏，正想動手，轉念一想：“這小子方才所使的劍法高深莫測……我現在與他血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何不暫且忍一忍，他前往云嵐山莊必死無疑，彼時我將他的劍法招式都看清了，與趙無過的決戰才有勝算……”于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纖纖道：“云中狂惡貫滿盈，無惡不作……恐怕……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段允劍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

“你怎么會知道？”

纖纖道：“我父母本是揚州城內一對普通的茶葉商人……無奈半個月前，云中狂那惡人覬覦我的容貌，想納我為妾，于是殺了我的家人，將我強行帶回云嵐山莊……然后……然后他將我百般欺辱……”說著，她已是雙目流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段允劍微微一皺眉，道：“但你卻逃出來了？”

纖纖解釋道：“沒錯……云嵐山莊每一段時間都會有臺盤司的人運送食材進去，恰好，這幾日莊上的龍管家又生了病……所以，我便偷偷藏在那些臺盤司的馬車內，這才逃了出來。”

段允劍道：“臺盤司下一次送食材，是什么時候？”

纖纖答道：“六天后。”

段允劍繼續走路，纖纖跟上他的步伐。

鐵真君拾起落在地上的“分尸索”，又看了看徐在天，說道：“你認識這個女人？”

徐在天耷拉著腦袋，沉默。他還有呼吸，但全身數不盡的劍痕，使他已成了一個活死人。

鐵真君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心生幾分可憐。對一個武林高手來講，死不是最可怕的，絕望才是。但這想法轉瞬即逝，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結局說不定將來也會在他自己身上發生。一個殺手，一個殺了很多人的人，他對自己的生命從不抱有樂觀的希望。

他隨著段允劍的方向走了，只留下徐在天還在那里。

……

徐在天腦海里回蕩起云碧宵的話語：“絕不能讓他活著！絕對要殺死他！提著他的頭來見我！否則，你們兩個就會生不如死！”

他知道那個叫云碧宵的年輕人說話從來不開玩笑。死，是他覺得最輕的懲罰。

他看著地面上一具具尸體，隔空吸起地上一把劍，舉在半空中。

這無名的劍，與失敗的自己，在他看來是那樣的合適。

無名的劍行將劃過咽喉之際，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徐在天一怔，發現手中的劍已被打什么東西打作兩截。

“來者何人？”徐在天一心想死，已不再計較自己難聽的聲音。

……

林中寂寂，無一人說話。

他嘆了口氣，又吸起一把劍，正要舉劍自盡時，又聽得咣當一聲，虎口一震，劍斷、落地。

徐在天仔細看著地上的斷劍，甚至沒有發現任何暗器，不由得想道：“此人莫非是將真氣凝于手指發出？如此厲害的內功，必是武林中的高手……”

他便大聲說道：“是哪位朋友？為何要干擾徐某人的私事？何不出來一見？”

又安靜了半晌，徐在天眉頭一皺，發現那人已站在他身后了。

至于此人何時出來，從何地出來，他甚至完全不知道。

徐在天轉身望去，只見一個戴著幃帽的婦人站在那里，身姿看來婀娜，卻無法辯論她年齡和長相。

這女子輕聲道：“青天飛鶴徐在天，想你也是武林中一大英豪，想不到卻在這里自尋短見。好不丟人！”

徐在天微微一笑，應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為何要多管閑事？”

女子道：“你想死，無非是因為知道自己回到云嵐山莊后沒有活路。”

徐在天又是一怔，卻不知這女子為何知道這些事情的，又道：“徐某不想再與你多言，請走吧！”

女子冷笑道：“倘若我有辦法讓你活下去，你還要自殺么？”

徐在天抬頭瞪著她。

“倘若我有辦法讓云嵐山莊上下都命喪黃泉，你還要自殺么？”

徐在天苦笑道：“不知閣下是什么人，竟如此口出狂言……”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如果你相信我，便跟我走。”

他并不了解眼前這個女人，甚至沒有看到她的模樣，然，他相信她的話。

仿佛她所說的一切，都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吸引著他。

女子手臂一揚，一枚暗器直飛而來。徐在天伸手一接，只見那是一枚精致無比的梅花針，他惑然道：“落梅宮？”

女子二話不說，身形一晃，已掠出幾丈之外。徐在天便站起來，緊緊握住梅花針，施展輕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