碚城南路,人影稀疏。
正風武館門口,七八個孩童嬉笑打鬧著跑了出來,身材凹凸纖美的林曉茵站在門口,溫暖地笑道:“你們別在路上逗留太久,早點回家哦。別讓爸爸媽媽在家里等太久。”
孩童們臉上洋溢著燦爛微笑,紛紛向林曉茵揮手道:“知道啦!林老師再見!”
“明天見。”林曉茵也沖孩子們揮揮手,目送他們蹦跳著離開街道,朝家的方向遠去。
“咦?阿浪,阿浪你快出來,要吃午飯啦。”林曉茵忽然發現阿浪不在身邊,似乎也在正風武館里,于是無奈地走到廚房給飯菜保溫,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剛把劍修理好就不知跑哪兒去了。唉,看來只有唐警探能治得了這孩子……”
言語間,林曉茵的眼神露出欣喜神情,仿佛她心想的人就正在自己面前,女孩的心思總令人猜不透。
此時,距離碚城南路半小時腳程的城門關口,一個十歲年紀的小巧女童踉踉蹌蹌地下了車,急急忙忙地朝碚城關口小跑而行,但她年歲幼小又似已經奔跑過太長路程,她的腳不由自主地顫抖,即使小跑,速度也非常緩慢,緩慢得時間仿佛靜止。
女童身后的車再次啟程,車上的客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向女童,議論道:“可憐的女孩,還這么小,腦子就染了毛病。”
“可不是嘛,凌晨跑到日出,一百五十公里的路哪里是小孩兒腳力能及的。”
“哎喲,要不是這班車恰好路過,順道載她一程,小女孩猴年馬月才能到達碚城?”
“多半是燒壞了腦子,一路也不說話,只會講碚城兩個字,唉……”
車上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淡去,隨著揚起的昏黃沙塵一路遠去。
女童咬牙堅持著朝碚城行進,即使城門關口就在眼前,她依然需要費很大的勁才勉強緩緩靠近。她的臉色滿是痛苦,但稚嫩的雙眼卻充滿堅毅。
碚城是一座小城,城門關口早已不設關卡和檢查守衛,只有古老的城墻和城門經久佇立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南城門是碚城最小也最偏的城門,出城的人寥寥無幾,進城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女童的出現格外引人注目。
“小姑娘,去碚城找誰呀?需要阿姨幫忙嗎?”頭纏方巾的大媽正巧路過,好奇并關心地彎腰問道。
女童搖搖頭,沒有說話,繼續蹣跚而行。
大媽甚是好奇,駐足看女童行走片刻,終究還是轉身走了,出城采藥的活兒時間并不寬松。
大媽走后,城門口就只剩下女童緩緩前進,以及一位正準備出城的中年男人,而這位中年男人卻突然擋在女童前進的道路上,不肯避讓。
男人捋著山羊胡,他的身形就像他的山羊胡一樣消瘦,他一臉猥瑣地朝女童說道:“小姑娘,一個人出門是很危險的哦,讓叔叔帶你回家吧?”
女童不及男人一半身高,但她卻也不抬頭望一眼這攔路的中年男人,兀自側身繞開男人。
中年男人哪里會讓她走,雙腳向身側一挪,又如一座大山擋在她面前,猥瑣道:“叔叔是好人,小姑娘別怕,跟我走吧,叔叔有好吃的糖給你哦。”
女童這般終于抬眼,本該充滿對糖果期待的眼神,卻是一雙憤怒的雙目,像兩枚燒紅的錐子刺進中年男人瘦削的肉體!
“嘻嘻嘻,好厲害的眼神,瞪我也沒用,因為我今天找的就是你!”中年男子話音未落,一雙枯槁的手立馬抓住女童后領,將她生生提了起來。
中年男子對被自己提在半空的女童說道:“我在碚城潛伏多年,終于有機會為上面作貢獻啦!哈哈哈!想不到不工山莊漏網的只剩一個可憐兮兮的女娃!”
提到不工山莊時,女童臉色忽然陰暗,面露恐懼,立馬手腳并用的揮舞掙扎,然而并沒有什么用處。她在著瘦削的男人面前,實在弱小不堪。
“我恨你們!”女童終于開口,卻字字咬牙切齒,恐懼與仇恨交織,這樣的感情本不屬于一名十歲的幼小女童,她本應該天真浪漫。
但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天下總有不幸的事,不幸的人!
“恨?恨吧,反正你這女娃命不久矣,上面行事一向斬草除根,不留后患。”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捋著山羊胡,提溜著不停掙扎的女童朝碚城反向走去。
微風,急風!
比急風更快的,是劍!
一絲冰涼從中年男子的手指傳來,女童落地,亡命躲進路邊的巖石后。三根枯瘦的手指掉在地上,血淋淋地裹著塵埃。
一個靈巧的身影攜著飛塵閃現在中年男人面前,隱約看見個頭不高的少年模樣,利劍負手身后。
“找死!老子讓你拿命祭老子的手指!”中年男人的眼睛瞬間煞紅,另一只完好的手從腰間抽出跟鐵鉤,亡命地揮向少年頭部!
中年男人雖然身形消瘦,又斷了三根手指,但他這招鐵鉤出手頗有兩下功夫底子,余力未盡隨時藏有變幻,變幻就是最致命的殺招。
少年身影不動,劍光一閃,劍鋒筆直刺出,一劍盡全力,沒有變化,實在樸質笨拙的劍招。
中年男人眼中殺機畢現,拙劣的劍招,毫不放在眼里,他心中已安心對手只是偷襲的高手,并非對決的能人。便用其命,還三根手指的血債!
“叮啷——”
鐵器落地。
隨著鐵器落地的,還有三根沾血的手指。
那一劍沒有變化,那一劍實在質樸笨拙,但那劍太快,快得出奇,快得超乎中年男人的想象。
所以那一劍實在厲害,實在精彩!
中年男人錯愕,驚詫,無力跪地……
少年閃身,探指而出,猛擊中年男人胸鎖附近風池大穴,動作簡潔迅猛,中年男人當即雙眼上翻癱軟側倒,昏迷了過去。
“出來吧,他已經無法作惡。”少年劍已入鞘。
女童戰戰兢兢的從路旁巨巖后探出半個腦袋,卻始終不肯走出來。
少年似乎看出女童在擔心什么,平靜地說道:“如果我不出手,你就已經被壞人帶走了,所以我若是壞人便沒必要出手相救。在下是正風武館阿浪。”
少年正是阿浪,沒有姓氏的阿浪!
女童反反復復打量一番阿浪,終于邁出腳步走了出來,用極小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出手相救。”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小憐,蘇小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