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捧著的這具幼小身體，已經沒了生命。
白狼木訥地跪在地上，滿目淚水。他將頭垂下去，感受著這具了無生氣的小小尸體。
那么，捧著這具尸體的自己，有生命嗎？
“殺人！然后，自殺！”白狼抬起頭，雙眼赤紅。
但在那之前……
白狼張開嘴，然后朝著這具小尸體，狠狠地咬了下去！
對不起！
……
“骨朵，我回來了。”蕓回到壺煙之中，兩手提起了清餌送來的小玉瓶。
骨朵擔心地看著蕓：“蕓，你要小心。”
“沒事，比這兇險的局面我見得多了。”蕓拔開瓶塞，施法，引出清餌的分身。蕓眼神一凝，然后轉頭對骨朵道：“骨朵，離我遠一點。”
骨朵猶豫一瞬，但她立刻點了點頭，朝后退：“千萬小心。”
蕓回頭，朝骨朵一笑，揮了揮手讓骨朵快點離開。確定骨朵離得夠遠之后，蕓盤坐在空，懸起清餌的分身，壺煙為皿，以青焰煉之。
果然，這分身里有陷阱……蕓閉目，只見分身上飄起一縷縷煙氣，然后被蕓吸入口中。
這陷阱就像是一塊糕點上繞著的密密麻麻的發絲粗細的線，而且這線不但繞在糕點之外，還穿入糕點的內部，橫七豎八的線就像是復雜的蟻穴通道。
只要小心避開這陷阱，就不會出事……蕓持續抽著分身上的修為，筑基、金丹、金丹前期、前期圓滿……
蕓想起了上一次她抽取修為，對方是一個元嬰期的重傷妖精，被打到昏迷。那時，蕓抽取到一半，對方蘇醒，遭到反噬，險些和一只妖獸同歸于盡。雖說，掌握妖力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金丹中期、中期圓滿、后期……
蕓想到了顧良，這個聊天時人畜無害，卻害了自己兩具分身的家伙。若非自己的兩具分身被他掐死在萌芽之中，自己現在也不會需要冒險去強奪清餌的修為。若是兩具分身還在，便不用委身于骨朵的身上，之前也不必在世間躲躲藏藏，現在也可以不去顧慮什么清餌的陷阱，直接一口氣抽了就可以。
金丹后期圓滿、金丹期圓滿……
頓悟、元嬰期。
就在這時，蕓察覺到遠方傳來的一股靈力。這靈力初被蕓察覺、與蕓一接觸，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她靈力的每個角落。蕓暗道不好，立刻起身，并且斷開靈力。雖不知發生了什么，但目前唯一的變數就是清餌的分身了。
轟！
果然，清餌的分身炸了，強氣流擠開了周圍的壺煙，壺煙又因清餌分身爆炸而散發的靈力朝內瘋涌。一擠一壓、一進一出，兩方撞擊在一起，風聲怪嘯、轟鳴不止。收到反噬的蕓在一旁扶著地面咳著血，短時間內她無暇去顧忌壺煙的動向。
一個靈活的人影從遠方騰挪幾步，骨朵來到蕓身邊，拉起蕓的手臂，支起蕓，一邊將蕓送給她的氣息渡入蕓的體內，幫助蕓壓制傷勢，一邊圈起一片空檔，禁止壺煙入內。
“姐妹情深，真是精彩。”散沫從壺煙中走來，他無法控制這一片的壺煙，但他走來時用的方法更加粗暴：散沫伸出手，按在壺煙之上，然后將壺煙推開，為他讓出路。
骨朵擋住蕓的半個身體，戒備地看著散沫。
“別緊張，小姑娘。”散沫攤攤手。
“我沒事。”蕓捋了捋骨朵的頭發，然后看向散沫：“好算計。”
“清餌差不多算是死透……”散沫說到這里，突然一振，面色突然變得陰沉。
蕓虛弱地一笑：“看來，出了些你沒想到的意外吧？”
散沫狠狠盯了蕓一眼：“不勞你費心了。”
蕓低頭在骨朵耳邊解釋道：“他的分身又少了一具。”
散沫冷哼一聲：“我來只是為了提醒你，好好養傷。這次借了道的手除掉了清餌，順便耗一耗他們的力量。等過幾年，我們就闖出去。你可別那時候一個照面就沒了。”
……
當散沫在鬼界解決了清餌之后，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道。在散沫愕然的目光之中，徐天一襲白衣，從里面走出來，到處張望著：“這兒是鬼界吧，判官殿……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世上怎么有兩個道？散沫難以置信地看著徐天。
徐天的目光終于放到了散沫身上：“你……”
跑！散沫招手準備化出羅盤。清餌和他預先的布置同歸于盡，散沫現在沒有任何與道直面對抗的能力，唯有逃跑這一條路能走。
誰知徐天的速度比散沫更快。只見徐天拿著書的手一抖，書便自動翻了頁。徐天指著上面的一條咒法：“固。”
徐天思索：“你……用虛無做這么多事，目的是什么呢？”
跟道不能有這么多的交集！散沫一咬牙，直接自毀這具分身，絕不能給道任何消息……
徐天嚇了一跳，散沫開始自毀，他就開始嘗試阻止，卻發現無能為力：面對面前這人一言不發的消散，徐天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半息之后，散沫的這具分身徹底化為一團灰燼，把徐天直接看愣在原地。
問個問題，直接把對方嚇成灰了？
徐天是追著道韞的氣息，這才追到鬼界的。而道韞的氣息在腳邊的一具尸體里，徐天只是沒想到遇到了散沫而已。
“是那個家伙！”徐天記得這尸體，修為極高，應該是被貶下來的，但他怎么就死了呢？他不是也能控制虛無嗎，為什么會被殺掉？再怎么說，這么高的修為，當個助力也挺好。
今天遇到的事兒都莫名其妙的。
不過，現在不是疑惑那些的時候。徐天張開手掌，對著清餌的尸體道：“引。”
翻書、閉眼、念訣……找到了！
……
“道叔，聽得到嗎？”
“嗯。”
“好，道叔你準備下，我開一條路，把你們引出來。”
“引到我們消失的地方。”
“沒問題，你準備著，我布置一下，等好了就叫你。”
“外界沒出什么事吧？”
“有，我遇到了掌控虛無的人，他把那個被貶的人打死了……就是你們之前的對手。”
“嗯？”道韞一愣，那他們這邊的應該大概是分身吧，是什么特殊的功法嗎？道韞再點點頭：“我明白了。另外，我跟你說過無數次了，不要叫我道叔，顯老。”
徐天那邊已經沒了聲音，大抵是被故意忽視了。
道韞負責的路，大部分早就被他建完了，只要等待徐天接應，然后略微修改一下就可以了。道韞站起來，皺著眉看著東方那個呆立著的清餌，不但修為變低了，而且……殘缺？
這是個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