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人類經驗系統研究中心三號口，兩人分別下了車。

“找一個離三號口最近的停車庫。”吳欣對著車子說道。

“地點已找到，路線已規劃，是否啟程？”車子確認著。

“去吧。”吳欣答道。

“再見。祝您一切順利！”車子便自行啟動向停車庫駛去。

“小助理，我們回主實驗室吧。”吳欣對莫遠說道，“正好談談，那件你之前已然忘記的重要的事。”

“好。”

周六下午四點四十五分的實驗室，除了躺在生命維持子系統內的吳天外，只有一個工作人員。

“張毅，你還在進行研究工作啊？”吳欣對著她手下的研究人員說道，“來，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新入職的我的助理。”

“你好，我叫莫遠，今后有什么雜事都可以找我。”莫遠客氣地說道。

“你好，我叫張毅，吳小總小組的，負責……”張毅看了吳欣一眼，“數據分析工作。你是吳小總的助理，我可不敢使喚。”

“哪里，哪里，你們都是專家，有什么事需要我，盡管開口。”莫遠還是那么客氣地說道。

“今天周末，不用這么努力啦，也出去玩玩嘛，興許還能為遇到的瓶頸找到解決方法的靈感。”吳欣打趣道。

“沒事，我……”張毅本想說“不累，再工作個幾小時都沒問題”，但看見吳欣隨著話語露出的不容置疑的眼神，改口道，“馬上就能完成當前階段的數據分析，還差一點。”

“嗯，很好，完成之后”，吳欣想了想，“聽說，研究中心附近新開了一個大型商場，你不如去逛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女友了，老是悶在實驗室里是要單身一輩子的，多出去走走吧。”

“謝謝吳小總關心。”張毅一邊操作電腦一邊答應道，不一會，他關閉了電腦，“數據分析完成了，我先走了，吳小總，再見。”

“好，去吧。”吳欣一邊向其道別，一邊走向應飲品柜，拿了一瓶純凈水，一瓶罐裝咖啡，“助理，我們去我的工作區。”

“好的，吳小總。”

兩人來到吳欣的工作區，“我的工作區比較亂，除了我自己的工作臺外，還有三個工作臺是空閑的，你都可以使用。”吳欣指著另外三個堆放了各種文件和器材的工作臺說道。

“嗯，那我就選擇這個和吳小總背靠背的工作臺吧，離的近些，也好時刻聽從領導的吩咐。”莫遠邊說，邊開始整理自己選中的工作臺。

“口渴嗎？”吳欣問道，一邊遞給莫遠剛拿的瓶裝水，“沒開封的。”

“謝謝。”莫遠邊謝邊接過水，“還真有點口渴，王教授的菜雖然美味，但容易讓人口渴，許是調味料太豐富的關系吧。”邊說邊打開了瓶蓋，喝了起來。

“嗯，可惜，你沒吃那醬牛肉，真的如王教授所言，好吃又嫩。”吳欣說道。

“我哪有那口福，我能有瓶未開封的純凈水喝就很知足了。”莫遠拖長了“未開封”的三個字。

“調侃領導的話，實習期評價會扣分的。”吳欣故作嚴肅。

“領導啊，這個主實驗室，有安裝監控設備嗎？比如影像或者聲音之類的監控。”，莫遠問道，“我怕我實習期沒經驗，不小心犯了什么錯，要是被抓到，該怎么辦？”

“依我和我父親的性格，怎么會允許主實驗室有監控類的東西存在呢？”吳欣自然明白莫遠這番問話的意圖。

“那如果主實驗室里有人不小心工作失誤，豈不也無人知曉。”莫遠問道。

“主實驗室里的工作人員都是我父親和我親自挑選的，若工作真有失誤，也會據實報告，不會隱瞞的。”吳欣話點到此，便停了下來。

莫遠自然也領會了吳欣的意思。

“好了，現在實驗室里就剩三個人了。”吳欣示意周圍。

“嗯，在夢境歷史中，吳天曾和我說，當我返回現實世界后，告訴你，要接入經驗系統，去‘那個’地方。”莫遠回憶著夢境歷史中的經歷，“但不知為何，醒來后，竟將這件事忘了。實在是抱歉，我可是真的無意隱瞞。”

“嗯，應該是醒來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打亂了你的思緒吧，再說，短期增加記憶的藥物在增加一部分記憶的同時，也許又抑制了一部分記憶。畢竟這個藥物也是……處于試驗階段。”吳欣說道，“我可是很信賴你不會隱瞞什么事實于我的。”

“好像那晚食堂的藥劑也是最新研制的……”莫遠回憶著，“你到底有多少這類最新研制或是處于試驗階段的神奇藥物啊。”

“那個不是重點。”吳欣打著哈哈轉移話題，“那我們要安排一次去往‘那個’地方的旅行了。”

“是個怎樣的地方？”莫遠問道。

“你知道對于現在的系統，當一個夢境中所有參與者均脫離系統后，這個夢境便結束了。之前發生的整個夢境過程，記錄為夢境歷史，存于系統之中。然后，只有曾經參與過此夢境的人，才能通過夢境歷史回放系統進入曾經存在過的世界。當然，它有一個特性，‘不可交互’，對于‘不可交互’的理解，只有在夢境歷史中切實經歷過的人，才有深刻體會。”吳欣邊說邊望著莫遠，莫遠點頭回應。

“但是，在系統初建，一切都還處于測試階段時，若一個夢境在參與者脫離后，便‘消失’了，那么下次，參與者要想繼續上一次未完成的測試，他還需在進入夢境后，首先將上一次的工作重復做一遍，才能繼續。這就導致了效率的下降。”吳欣慢慢解釋道，“所以，基于測試的目的，我們開發了一種特殊的夢境，這個夢境在參與者脫離后，仍然會存在于經驗系統中，當參與者再次接入后，可從上一次脫離時的狀態繼續測試工作。”

“嗯，明白了，為了測試工作，你們開發了一種可以持續存在的夢境，比如，我在夢境中打開了室內的燈，然后，脫離了夢境，當我再次接入后，夢境中的室內的燈仍然打開著。”莫遠表達了自己的理解。

“是的。”

“那這種可持續存在于人類經驗系統中的夢境，是否向公眾開放服務呢？”莫遠問道。

“并不作為公共服務，因為，那樣的話，經驗系統之中將會存在許多這類需要不停維護的‘永久’夢境，那對系統負載的要求過大，而且，通常情況下，普通人的夢境實在沒有‘永久’存在的必要，都是些沒什么價值的夢境，參與者脫離系統后，夢境也隨之消失，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吳欣說道。

“嗯，那‘那個’地方，是否誰都可以去呢？”莫遠問道。

“那是一個只有我父親和我才能去的夢境。”吳欣答道。

“是這樣啊”，莫遠有點失望，心里想著，“素材的收集真的要出現斷層了嗎？真是不甘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