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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帝姑
  • 彼岸煙火
  • 3012字
  • 2013-08-02 20:50:13

昏暗中,我微微的掀了掀眼瞼,復又閉上雙眸,輕喚:“煌?。俊?

昏暗中,傳來極低極低的一聲哼。

我猛然睜開雙眸,對上的,是一雙如千年寒冰夜明珠一般冷寒清涼的眸子,我輕喟一聲,道:“圣上,您何時來的?”

記得,昨晚,送我回伏波宮后,他就轉身離開的,聽他在宮門外,對暗風說,擺駕永宸宮。

永宸宮是除了乾寧宮外,后宮等級最高的宮殿,歷來是貴妃的居所。

我便是明白,他是要去新納的貴妃那里共度良宵了。

只是,他怎是,會在這里?

此時,不是應該,被翻紅浪,顛鸞倒鳳,良宵苦短么?

他倒是不答理我的問話,收回握住我的手,站起身子,依著月光,負手立于軒窗邊。

許久,才不緩不慢的道:“多久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我聽著滿頭霧水,當下,也就默不作聲。

他回轉身子,清清冷冷的瞧著我,光線昏暗,我瞧不清晰他的面部表情,只得看見他的一雙眸子,在夜色下,清肅冷厲,又若有所思。

“最忌午夜時,無盡夢魘纏。何如歌舞歡,細腰小櫻桃?!彼蛔忠痪涞哪睿半抟嗍且詾?,這不過是姑姑,討好某個新歡所作艷詞罷了?!?

我乍聞他念出那首騷包詩詞來,切實是汗顏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這不過是前幾年,尚未遇到慕容凝之前,為討好一面若寒霜、氣質偏冷的秀氣男伶,即興所作,還大言不慚的贈送給了那秀氣男伶。

誰曾向,我這高坐帝位,心懷天下的皇帝侄子,竟然亦是記得這等不值一提之事。

“最忌午夜時,無盡夢魘纏。最忌午夜時,無盡夢魘纏。”他又低低緩緩的吟了兩三遍,問我,“告訴朕,多久了?”

我微微垂眸,旋即,抬頭,望向那軒窗邊晦暗難辨的冷眸,笑靨明媚如三月的迎春花,輕啟朱唇,道:“承燁,我記不得了,或許是,亦是,忘記了?!?

時光那般的漫長,光陰如斯的遲緩,如果,有些的記憶,真是,能夠遺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此一刻,我的面上,依然笑意嫣然,如花燦爛,仿或,世間一切,不過皆是游戲一場,何須在意過多?游戲而已!

我的皇帝侄子直直的,注視著我的笑顏,一字一句,問我:“那時,在這伏波宮,常常是,過了午夜,才肯入眠,是因為這個緣故么?”

縱然,面上依然能夠維持隨性散漫的笑,心,終是咯噔了一下,他的這雙厲眸,還有什么,是不能看透看穿的?也許,我,終是,低估他,甚多甚多!

我擺出帝姑的說教來,苦口婆心:“新婚之夜,圣上冷落了新妃子,于慕容府,多不好交待,圣上您還是……”

“圣上——”暗風恭然的聲音,適時的從外室傳來。

我的皇帝侄子瞧了我一眼,薄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終是什么都沒再說,抿緊薄唇,大步走了出去。那襲明黃色龍袍在畫屏暗角稀薄天光處一閃而逝,我這才緩緩松了口氣。

未幾,腳步聲漸遠。想來,是有朝堂要務,不得不去應對。

我半依引枕,思慮了半響,復又躺下身去,閉上眼睛,在昏暗中,細細謀劃今后打算,總也是不能一輩子待在這禁宮內苑。

想想,亦是覺得可笑,圖一時痛快,燒了那玉雕庵堂,卻是不曾想到,我那皇帝侄子比我還要先行一步,還要有先見之明,拆了我那籬落宮,讓我退無可退。走出玉雕庵堂,走進的,是這寂寥伏波宮,身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是不曾見。在玉雕庵堂,縱然亦是左右不過癡兒與莫尋,現如今,只怕是,癡兒與莫尋縱然下落可尋,我那皇帝侄子未必肯讓他們進了這伏波宮與我為伴。現如今,倒是好了,我那皇帝侄子是“高處不勝寒,位及至尊,孤家寡人”,我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某種意義而言,倒也是真正的成了一對同病的姑侄倆。只是,可惜了,同病,未必相憐!

這個世上,誰憐誰?誰又把誰,真正記掛?

不過是,紅塵多紛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謀所需罷了。

黑暗中,我微微的咧唇,笑容,慢慢的,綻放于無邊寂黑之處,妖嬈亦繁盛。

隔日,日上三竿,我這才慵懶起身,左右橫豎是不得人來伺候,好在,伏波宮內一景一物,依依的,是當年景致,未是見得有絲毫變動。就連我閨閣內,畫屏邊,檀木琴桌上,古箏旁擱放的一對核桃雕刻的小人兒,依舊是手挽了手,兩兩相依的青梅與竹馬。

我一一摸過,手指拂過古箏,音色清越,絲毫不見因擱置太久而有的沉澀喑啞。小人兒光滑接近,指腹觸摸過,絲毫未見塵埃。

看來,縱然伏波宮經年不用,亦是時有打掃。

我推開閣門,明晃晃的陽光扎得眼睛微花,我微微瞇上雙眸,待再睜開,只見高階下,竟是跪倒了一群人。我盯住為首之人,純黑披風覆身,因著低頭跪立的姿勢,能夠清晰看見那披風上,刺繡的金鷹,在跪者寬闊的后背上,仰首展翅,仿或,隨時要搏擊長空,跪者右手握一把鐵木劍,劍柄上,亦是金鷹展翅。金鷹徽標,向來是帝王身邊的暗衛專用。我揚眉,問:“暗風,你不去伺候圣上,來此作甚?”眸光側了側,瞧向回廊四周正繁殖得茂盛的藤蘿,笑,“莫非,是圣上知本宮向來是性喜熱鬧的主兒,特遣了諸位前來陪本宮說說話兒,解解悶兒?”

“卑職暗風見過大長公主!”

我緩慢走下階梯,在暗風身前停下來,道:“抬起頭來,看著本宮回話?!?

暗風依言,慢慢抬起臉頰,周正的五官,沉默的雙眸。

我饒有興趣的打量半響,這才點頭道:“不過幾年不曾見,暗風你,倒是出落得愈瞧愈順眼了。比起莫尋來,看著舒服多了?!?

暗風道:“卑職謝過大長公主盛贊!”

“起身回話吧!”我看了看暗風身后,復又嘆道,“本宮此時才知,比起暗風你來,莫尋跟了本宮,是真正的,虧大了?!碑敵酰且黄鹗苡栆黄鸪燥埖耐值?,莫尋文韜武略,比起暗風來,不見得遜色,卻是因著,一個跟了我,一個跟了少年帝王,待遇因此是,天壤之別。這些年來,莫尋跟了我,什么都不曾撈著。而暗風呢,卻已是四千暗衛之首,從一品。

暗風謝過我,起身之際,手揮了揮,底下黑壓壓的一群暗衛,頃刻消散,不見絲毫蹤跡。暗風對我解釋道:“圣上囑卑職,守護好大長公主,不得有絲毫閃失?!?

我笑了笑,隨意的走在回廊上:“這深宮內苑的,有何好防備的?想來,真正要防備的,是本宮吧。”

現如今,這看似寂寥空曠,無一人把守的伏波宮,暗衛無處不在。我的皇帝侄子如斯大張旗鼓的派暗衛來護我,連暗風都用上了,看來,是真正的下定了決心,要將我軟禁了。

“暗風,是不是,我的一舉一動,你都得隔一段時辰,向圣上稟報?”

我回頭瞧了瞧暗風,暗風垂頭不語。

我笑了笑:“當真是辛苦你了。”

待我將整個回廊走遍,這才駐足,問暗風:“暗風,你與莫尋,私交如何?”

暗風道:“回大長公主的話,若非莫大哥,何來暗風今日?”

我點頭:“那么,本宮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請大長公主吩咐!”

我揚眉望向遠處天際,道:“莫尋失蹤了,連著本宮的表哥,一起失蹤了?!?

“大長公主的意思是?”暗風聞言,微露驚訝,旋即,了然道,“無怪乎,自暗風來此,絲毫感受不到莫大哥的內息所在?!?

“暗風,瞞了圣上,幫我盡快尋到莫尋的下落,可好?”我回身,望向暗風,眸露央求之色。

暗風微愕,面露為難之色:“瞞了圣上???”

“不可以么?就當是,本宮拜托你之事。亦或是,你就當是,還當初莫尋救你一命的恩情。”我頓了頓,瞧著暗風微微遲疑的神色,又道,“大凡本宮有一絲的辦法,何至于讓暗風你為難。現如今,你也看到的,本宮的籬落宮被圣上拆了,本宮的人,被圣上給遣散了。本宮除了央你,又能央誰?”

“何況,本宮央你之事,與圣上旨意,并無沖突,不是么?”

暗風終于點頭:“那,請大長公主暫且安心,暗風自會安排,盡力尋得莫大哥下落?!?

“暗風,我替莫尋,謝謝你!”

莫尋啊莫尋,你千萬的,別壞了本宮的事,才好!

但是,這個五月,好似黑霉日太多,總也是怕什么來什么,事與愿違的,太多太多。

響午時分,有暗衛匆匆而來,伏在暗風耳邊輕聲嘀咕了半天,暗風的臉色,瞬間就凝重了起來。再側頭看我,面露為難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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