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賈母賈赦賈政,瀟湘館中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沒有想到林家祖先竟是這樣的愛護(hù)女兒。黛玉接著道:“外祖母,黛玉知道外祖母疼愛黛玉,擔(dān)心黛玉嫁入別人家會受委屈,所以一心的要將黛玉給了寶哥哥。而且也暫定了下來。黛玉雖然年紀(jì)小,卻也知道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不可為。女孩兒家,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現(xiàn)在黛玉只有外祖母,舅舅是血親,是黛玉最近的親人。也不能違了外祖母的意思,也就聽從了。
沒想到,娘娘旨意黛玉為妾,黛玉若是依從,不僅不孝而且欺君,所以外祖母要稟明娘娘,這道賜婚旨意還請娘娘收回。這道旨意黛玉是萬萬不能從命的,林家女兒自有林家的風(fēng)骨。黛玉就是死也不會自降身份,屈尊為妾的。為了黛玉的事情,若是牽連到娘娘就不好了。為了娘娘,也該收回這道旨意,還請外祖母體會黛玉的良苦用心。”
黛玉說完,又磕了個頭。賈母愣怔一會,道:“林丫頭,既然你有這樣的旨意,可否拿出來讓我們一看。”黛玉道:“這有何不可?”說著站起身來,扶著雪雁的手,來到了床邊,將一個很平常的梳妝匣子打開,從夾層中拿出一樣?xùn)|西來。捧在手里,遞給了賈母。圣旨賈母是認(rèn)識的。急忙跪下打開來,只見上面果然有玉璽的印跡,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一行字:“林家女兒永不入宮為妃,若入宮即為后,若適人必做妻,永不為他人妾。”
看到這樣的旨意,賈母雖然震驚,也感到欣慰。當(dāng)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看到這道旨意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賈政道:“可是現(xiàn)在娘娘旨意已下,外甥女兒與寶玉名分已定,若是悔婚,豈不是與外甥女兒的名聲有損。與娘娘的臉面也不好。我看索性外甥女兒就委屈一下,應(yīng)了才是。”黛玉道:“二舅舅,不但是有先祖遺訓(xùn),還是有先帝旨意,就是黛玉自己,也不會自壞自身,敗己尊嚴(yán)屈身為妾。”
這時候?qū)氂竦溃骸傲置妹茫阋彩且粋€通透的人,我們的情分又那樣的好,我們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之禮,到時候我對你好就是了。你這樣一個清清白白的人,若是嫁給其他的男人,豈不是糟蹋了你。”黛玉微微冷笑,道:“寶哥哥,你這話可是不通,難不成與你為妾就是抬高了我的身份。不說是我,就是我們雪雁都知道寧做窮人妻,不為富家妾的道理。在你心中,女兒家是金貴的,可是你卻將一個又一個的女孩子拉到你身邊,恨不得都收了去。你可知道,當(dāng)你高高興興的時候,多少女子珠淚暗彈,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庸俗的男子罷了。”
黛玉還要說下去,王夫人一邊道:“你這是什么話,我的寶玉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不過就是一個孤女罷了,是我們可憐你才收留你的。你不要不識抬舉,哼,白吃白喝我們家這么多年,今日竟是這樣的丟我們家的臉,罷罷罷,我們家也要不起你這樣的人。你不愿意也就罷了,明日里我就去請娘娘做主,只娶那寶丫頭。”
黛玉道:“那就多謝二舅母了。”說完,黛玉看向賈政,道:“二舅舅,黛玉放肆了。”賈政道:“外甥女這樣執(zhí)意,實(shí)實(shí)沒有了女兒家的體統(tǒng)。不過有那三從四德,女戒女則,外甥女,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毀了這門親的。否則,這紅塵世界恐怕沒有你存身的地方。”黛玉冷冷一笑,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柔弱,堅定的道:“二舅舅,今日里黛玉已經(jīng)斷發(fā),只不過她們攔的厲害,才保住了我這一頭青絲。如果二舅舅同意,娘娘旨意到來后,黛玉也不居于此地,就到那水月庵帶發(fā)而居。”
聽了黛玉這話,賈母一下子拉住黛玉,急道:“玉兒,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哪有個女孩兒家居住庵堂的道理,這是萬萬不可的。”說完怒氣沖沖的看著賈政王夫人,道:“我現(xiàn)在也看明白你們了,個個都要逼我的外孫女死呀。,我告訴你們,有我在,我看你們哪一個敢。你們這些個沒有用的,竟然這樣算計我的外孫女,看我饒得了你們哪一個。”說完大哭起來。
看著賈母白發(fā)蒼蒼的樣子,黛玉心中苦痛,上前扶住賈母,低聲細(xì)語道:“外祖母不要傷心,若是有個好歹,豈不是黛玉的錯。外祖母不要擔(dān)心,玉兒沒有關(guān)系的。那水月庵也是貴府上的家庵,雖然說沒有幾個出家人,倒是干凈的。玉兒也不用賈府的銀兩,現(xiàn)在也不過就是王嬤嬤和雪雁春纖三個人。爹爹也給玉兒留了幾兩銀子,想來也夠生活了。外祖母,明日就是良辰吉日,玉兒就搬了過去。這里玉兒拜別了。”
說完黛玉跪在賈母面前,磕了三個頭。賈母哪里能同意,可是看王夫人的樣子,又看看一邊站著的探春惜春,道:“三丫頭,四丫頭,你們倒是好生的勸一勸你林姐姐呀,怎么都站在那里不言語呢?”
探春上前道:“老祖宗,不是我們不勸林姐姐,林姐姐性情孤傲,目下無塵,尖酸刻薄的,我們那里能說得過她,更何況探春不日就要出嫁,到時候也不是這府里的人了,哪能說府里的事情呢。”聽了探春的話,賈母眼神一黯,明顯的受到了打擊。又看看惜春,惜春道:“老祖宗,林姐姐離了這里可真是好的,這兩個府里就沒有一點(diǎn)干凈的地方,林姐姐出去了,才能讓自己更加的干凈些。出去可是最好的,我為什么要勸。離開了更好,如果老太太同意,我也想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