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蕓,你說什么?再給我講一遍!”
李壞稍微凸起的喉結上下不停地蠕動,眼眶里的一對烏黑眸子,更是一時間瞪得賊圓,雙手手指緊扣木椅,就這般盯著小蕓傻望。
“怎么了,少爺?”
不知道李壞為何變化如此巨大,小蕓萌萌地轉動著一雙亮黑大眼珠子,再次將之前說過的話,又給他重新講了個遍,這才笑嘻嘻地歪著腦袋瞅向李壞。
可是,當小蕓云淡風輕的話音落地后,李壞再次呆在原地。
小蕓這丫頭,是白蓮教的人?
而我李壞,居然是白蓮教在林縣的分舵少主?
小蕓,你確定你沒搞錯?
雖然李壞的腦中曾經(jīng)閃過無數(shù)經(jīng)典畫面,可是,那也只不過是想像而已!
反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李壞,居然會是白蓮教的人!
是那個專門發(fā)動暴亂、為非作歹、專門禍害人,具有傳播性的白蓮教么?
如果當真是那個白蓮教,恐怕李壞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讓朱元璋砍!
況且,當年朱元璋打天下的時候,他可沒跟白蓮教這種“邪教”組織為伍。后來,大明朝開國以后,他更是對這個白蓮教進行大肆封殺。
即使退一萬步講,他們公婆各有理可爭。但是,朱元璋當皇帝如此好,百姓生活還挺不錯,更是會在后世留下偉跡。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吃飽了撐沒事干?!
最重要的是,為什么在李壞身邊,這么多高手?
不會真是因為,他李壞是白蓮教分舵少主,就派這么多人保護他吧?
難道,大明朝的功夫高手,很多嗎?真的是多如牛毛?
若是這樣,那李壞的老子,為什么會死?
只有一個解釋,李壞極有可能一直處在一個大陰謀當中。
案頭緊縮地沉靜了好半晌,李壞才抬眉起來,就正好和小蕓一雙秀眼四目相對。
見小蕓仍舊跪在地上傻笑地盯著他,而他卻正襟危坐,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讓李壞總感覺不適應。于是,他趕緊抬手招呼小蕓起來道:“小蕓,你且起身來,我有話問你。”
“嘻嘻。”
小蕓笑吟吟地拎著裙子欠身起來,望向李壞,放心大膽地道:“少爺,您想知道什么,小蕓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呃……”
李壞頓時就朝她翻了個白眼過去,沒有以往的嬉笑,很是凝重的問道:“小蕓,白蓮教的教規(guī)是什么?”
“哦,這個?少爺,讓我先想想……”
小蕓呆萌地撓著腦袋瓜,可是瞧見李壞的臉色,只得立馬沉靜下來,若有所思地扳起手指,一根根地點頭數(shù)著,鄭重道:“本教規(guī)定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原本,李壞還心想,如果真是化安居士,在家出家的白蓮教,李壞可得想辦法拔出這根毒牙!
可聽聞小蕓這么一講,李壞原本那顆懸著的心,頓時也踏實下來。
他忍不住在心中一陣暗自慶幸,還好只有這五不規(guī)矩!
若是再多出一個“念佛戒齋”這么個具有傳播性的規(guī)矩,估計李壞的內(nèi)心會崩潰的。
接下來,小蕓又給他講了很多很多。
關于白蓮教以前的事和現(xiàn)在的情況,李壞都有了一個全面的認識,對它更是刮目相看,不再和另外一個相提并論。
“原來如此。此白蓮教,非彼白蓮教!”
李壞完全沒想到,他所在的白蓮教,居然是個武林正統(tǒng)門派。
只不過,這些年來,由于朝廷錦衣衛(wèi)勢力的過分干擾,導致如今的白蓮教,只能勉強茍延饞喘延續(xù)下去。那之前他猜測的疑點,也全然都不存在了。
“那照你這么說,我現(xiàn)在跟白蓮教,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
李壞稍稍有些失望地道。
他臉上,更是表情變化不定。他不禁開始覺得,上天其實對他也還是不薄,畢竟他李壞,也沒有白來大明逛一遍。
“少爺?”
小蕓嬌滴滴地轉著眼珠子道。叫了兩聲都沒見李壞回答,反倒是閉著眼沒有回應,她還以為李壞是暈乎過去了。
于是,她下意識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一小口茶過后,然后對準李壞稍些俊秀的面頰。
正當她靠近李壞身前,準備按照常用的“清醒”辦法一口噴出去,讓李壞醒過來的時候,李壞突然身子一展就睜開了眼,瞪大眼珠子四目相對的瞬間,立時嚇得小蕓跌撞地往后撤了好幾步才停下。
她口中包著的茶水,更是霎時像泉水一樣噴出一半來。
“小蕓,你想干嗎?”
李壞頓時一個激靈,恰似鯉魚打挺般一躍而起,剛立到一邊,小蕓那口水就落到李壞之前的坐處。
“呃……”
楞了足足兩秒,當剩下的茶水被小蕓強笑著噴了出來,這才慌張地極力擺手辯解道:“少爺,小蕓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少爺您暈乎過去了……”
隨著聲音逐漸變小,小蕓的臉頰,也逐漸泛起一陣輕微的花紅。
“算了,沒事。”
知道小蕓也是一片好心,李壞也不再怪她。
還好他不是真的暈乎過去。想起剛才那一幕,要是小蕓真的全數(shù)噴在李壞臉頰上,那場景,光是想一下就讓人一陣后怕。
“少爺。”
李黑子笑嘻嘻地朝著大堂走來,彎身擠眉憨笑道:“少爺,小的已經(jīng)全都處理掉了,保證查不出半點線索來。”
這么叼?李壞眉頭忽地往上輕佻,差點就沖他吼出這么句話來。
不過,想想也對。
作為江湖人士,如果連這點分寸、這點小心謹慎都沒有,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少爺,您看這個。”當接過李黑子手中遞來的腰牌,李壞的臉上倏然浮起一絲冷漠。
原本,李壞只是覺得,他肖海不過是條狗而已。
可是沒想到,現(xiàn)在就連條普通的狗,都膽敢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來。
“還真是個死不罷休的家伙!”李壞無奈地搖搖頭笑道。
“少爺,要不要俺去把他給……”
李黑子神情激動地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剛含笑的面頰,在碰到李壞那冰冷的雙眸的瞬間,立馬就尷尬地僵了下去,倏然變成一張苦臉。
“黑子,休得胡來。”
抬手一張,李壞朝他狠狠地瞪了眼過去。
要不是聽說了白蓮教的所有事情,李壞還真想不到,李黑子這個人的來歷,竟然如此曲奇。
李壞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過去:“黑子,凡事該用武力的時候才用,不該用的時候,就動動腦子好不好?”無語地搖搖頭,李壞感覺,李黑子除了打打殺殺之外,真的沒救了。
“呃……少爺,這話啥意思?”
想了大半晌,李黑子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放棄了,悻悻地下去做事。
才剛到大門口,就碰上了出門辦事回來的李寬,李黑子像見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連忙拉住李寬道:“寬哥,俺想問你個事。”
“什么事?”李寬還有消息要回稟李壞,就叫李黑子趕緊說。
李黑子把李壞的一番話給李寬講后,李寬頓時就擠眉朗聲道:“黑子。你知道少爺為什么這么說你嗎?”
李黑子憨厚地撓頭,轉著眼珠回道:“俺不知道,為啥?”
“少爺罵你沒腦子!”頓時,李寬就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道。
“李寬,給我滾進來。”
突然,大門口傳來一道冷峻的聲音,李寬周身打了個激靈,立馬朝著大堂跑去,擺手頓足地歡喜道:“少爺,小的有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