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看,那個桌子搬回來沒有?”
李壞云淡風(fēng)輕地道。
“哦……???”
李黑子嘴巴張得微圓,撓頭的動作,一下子就僵硬了。
你說你火急如焚地,像鬼地一樣跑出來,就為了關(guān)心一張桌子的去處?
是我的智商趕不上,還是少爺你故意的?
少爺,咱能不能不逗,正常點(diǎn)行嗎?
“那個,少爺?!崩詈谧訉擂蔚?fù)项^,“桌子我已經(jīng)搬進(jìn)去了?!?
似乎發(fā)覺了自己的窘樣,李壞扇扇衣袖,腦袋四處張望地退回去:“黑子,今天怎么感覺有點(diǎn)熱?。俊?
“熱嗎?不熱啊——!”
正當(dāng)李黑子準(zhǔn)備回話之時,李壞已經(jīng)圍著中軸線,開始擺動著手臂,慢悠悠地跑起圈來,呼吸均勻有序。
“……”
眾人一臉蒙圈。
也不知是誰打破沉默,“少爺這是在干嗎?”
“少爺在鍛煉身體,笨蛋!”李寬沖著人群吼了一聲,轉(zhuǎn)臉高聲道,“少爺,我們押貨去了?!?
也沒回答,只是擺擺手,李寬一行人便出門去了。
還好我機(jī)智,要不然就尷尬了。
等確定沒了聲響,李壞這才停下來,吹著口哨叫道:“小蕓,跟少爺我走,咱們?nèi)ヌ镩g看看。”
田間小道清長,空氣清秀。
一男一女散步逍遙,李壞覺得這種生活,很愜意。
“少爺,你看那邊有個老人,好像是在釣魚?”
小蕓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不遠(yuǎn)處的石頭邊上,有個年邁蒼老的人在釣魚。
順著小蕓的手勢望去,李壞果然瞧見一個老人正襟危坐。
他的身材略有些微胖,臉色圓潤透紅,只是花白的發(fā)梢、布滿褶皺的皮膚,說明他是老人。
但是一看,就會給人一種“他是個有福之人”的感覺。
老頭身邊,還有兩個男子站立著,長得有些清秀,說是他的保鏢也不大像,反倒像是先生。
這個老頭,身子坐得這么筆直,難道在學(xué)姜太公釣魚不成?
這可是我的地盤。
我怎么不知道,這里還有魚可以釣?
等這老頭走后,我也搞個魚竿來試試。
想到有魚兒吃,李壞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王媽的手藝,雙眼都透著興奮的精光。
李壞大步走去,彎身瞄了一眼老頭的魚竿,起身爽朗道:“老爺子可是在垂釣?”
他身邊的人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老頭子發(fā)話。
“小友也會釣魚?”
老頭子只瞄了身著白衣的李壞一眼,便轉(zhuǎn)頭望著清澈的水面,“小友這般聲音,恐怕會嚇跑魚兒的?!?
嚇跑?
我看你根本就釣不到!
見他身邊男子并未發(fā)話,而老頭子,則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水面。
李壞瞇起眼珠子道:“早釣太陽紅,晚釣雞入籠!老爺子可真會選時間?!?
“哦?”
難道遇到了知音?
“看來小友也是喜歡釣魚之人?!?
老頭子依舊望著平靜的水面,輕聲道:“可憐我等了大半個早上,卻是一條魚都沒有釣到,不知道小友有什么主意?”
“這是在考我嗎?”李壞心中暗笑。
要是在咱們現(xiàn)代,那技術(shù)手段,可是高明得多,想要釣到魚,豈不是簡單得很?
哪里用得著這般坐著干等?
“因?yàn)槟悴粫?!?
簡短的五個字,從李壞的口中飛出。
老頭子眉頭輕皺,略有怒意,不過卻并沒生氣,反倒放下魚竿,一雙眼睛似鷹隼般,盯著李壞笑道:“小友何處此言?難道,我這釣魚方法錯了不成?”
他身邊的男子雖沒說話,但是拳頭已經(jīng)握緊,一陣咯咯作響。
那微怒的眼神,更是已經(jīng)告訴李壞,你以為你誰?
你很會釣魚是吧,那你來呀!
你行你上啊,不行就滾開點(diǎn),不要讓我們動粗!
小蕓瞧見男子的臉色,輕拽著李壞的衣袖往后躲了躲,低聲道:“少爺,他們好兇?。 ?
拍了拍小蕓的玉手,光滑細(xì)膩如水,李壞只覺得手感很舒服,有些舍不得放。
“會倒是不會,只是略微精通而已?!?
李壞含笑道,絲毫不怯場地走過去,拿起魚竿上下打量。
老頭身邊的男子,終于忍受不?。骸袄蠣?,我看他不過是山村野人罷了,看他這個打扮,哪里會釣什么魚?”一臉鄙視地掃描李壞一眼。
“我會不會,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李壞翻著白眼道。
長袖一擺,便將魚竿放下。
“既然說我不會,那打擾了。”李壞轉(zhuǎn)身就走。
老頭雙眼微瞇,瞪了那人一眼,嚇得他立馬縮首不語,由怒而笑道:“小友且慢?!?
“老爺子還有什么事么?”
李壞也不轉(zhuǎn)身,背對著老頭冷聲道,“要是打擾了老爺子,我已經(jīng)道歉過了!”
“呵呵!”
老頭干笑兩聲道:“不知道小友有何法,能立馬釣到魚?老頭我請教一二?!?
這還差不多!
要請教,也得有點(diǎn)尊重不是?
哪有動不動就發(fā)飆的?
李壞見老頭如此和煦,跳過那個男子,開始打量另一個男子。
只見他面色粉嫩,皮膚光滑白嫩,不知是擦了粉還是皮膚好,倒像是女人模樣。
可他一點(diǎn)都不退避,也睜著大眼珠子盯著李壞望。
李壞轉(zhuǎn)身笑道:“我看老爺子,志不在釣魚吧?”
“哦?那小友認(rèn)為如何?”
老頭撫著銀須,一臉笑意盯著李壞,“小友認(rèn)為,莫非我閑來無事做?”
搖搖頭,李壞望了眼兩個男子,盯著老頭的魚鉤道:“老爺子若是真心想釣魚,也不會如此粗陋,連魚竿都不打理一下。”
不管老頭驚訝的眼神,李壞走去拿起魚竿,接著道:“若是真心釣魚,魚竿怎么會如此陳舊,而不選擇新嫩的細(xì)竹?所以我說,老爺子你不會!”
老頭反駁道:“可這魚竿的彈性也不耐,可是小兒花了大價錢買的?!?
大價錢就買了這么一個破魚竿?
李壞搖頭,也不點(diǎn)明道:“非也。釣者,閑情娛樂也。垂也,一或沽名釣譽(yù)、一或打磨桿性,伸屈有度也。”
啪、啪、啪!
“高見?!?
老頭子拍手稱贊:“小友可是先生?”
先生?
我不過是看清楚你的目的而已!
前世,李壞看清人間冷暖,怎么不知道老頭子的別有用心?
“老爺子說笑了,我不過是山野村夫,野玩山水罷了!”
小蕓跟在李壞身后,已經(jīng)離老頭遠(yuǎn)去,獨(dú)留兩道背影觀望。
只是那句“我不過是山野村夫,野玩山水罷了!”顯得格外刺耳,讓粉嫩男子微露驚訝之色。
老頭面色僵硬如土,冷冷地盯著之前多嘴的男子,恨鐵不成鋼道:“玠兒,回去禁足一個月。這段時間,由三千幫你打理所有事物!”
“可是,爺爺——我!”老頭怒目一瞪,他便縮著頭回去,不再支吾半聲。
“是,爹。”
叫三千的男子回答道,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李壞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yáng),低聲呢喃道:“山野村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