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筱純』(見此情景,蒼白了臉色)你們不要打了!
在場的二人突然意識到墨筱純的介入,因為抱了必殺之心,太過投入,此刻因乍然而偏斜了劍鋒,齊齊錯開了要害之處。劍尖齊齊進入對方的身體,卻也未深入。同時抽劍退開,一口鮮血吐出,二人皆一手撐劍,一手伏地,抬頭望向對方,又齊齊投向奔赴而來的墨筱純。墨筱純看著滿地血跡斑斑,聞著濃郁的血腥味,直想嘔吐,卻還是強忍著。她不斷輕柔地撫慰著在她懷里繃緊著身體,不安扭動的卡比。
『沙琉璃』小妹妹,你是什么人?快離開,別惹禍上身。
『墨筱純』(忙走近沙琉璃,輕扶)這位姐姐,你們都受這么重的傷了,還要打嗎?會沒命的。
沙琉璃輕哼一聲,身體卻因為墨筱純的輕扶而癱軟下來,坐在了地上,卸去了重心。人就是這樣,原本很是脆弱,用毅力強撐的意志力似乎十分堅固,可一旦有了支撐點和歸倚處,原有的堅持都會脆弱不堪而土崩瓦解,再也無法回轉到原有的挺立堅強。
『沙琉璃』你走吧。(喘息不定)這是我們的事,你無端介入,也幫不了誰。
『墨筱純』可是,你還站得起來嗎?
正說著,另一邊的慕君瀾卻以劍支地緩緩撐起身體,他斂起氣息,穩住身體,舉劍直直指向沙琉璃。
『慕君瀾』(眸子鎖住了墨筱純,冰冷的面容肅殺一片)你,走開。
『墨筱純』(抬頭看向慕君瀾,被其冷冽的殺氣震懾,身體有些瑟縮,指著他)你,你受傷了。
『慕君瀾』(冷冷地瞥了墨筱純一眼)讓開!
慕君瀾手腕一動,抖了抖劍身,又往前走了幾步。墨筱純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揪緊了沙琉璃的衣服。明明已身負重傷,但慕君瀾邁動的腳步仍是那么穩固,若非身上破損之處仍在滴血,誰能知道他已負傷在身呢。
『沙琉璃』(不禁扯了扯嘴角)別強撐了,你身無武藝,如何能阻止這場廝殺?走吧,本就與你無關,何必自陷這場無妄之災?(虛弱無力的聲調)
看著慕君瀾一步一步往前邁步,仿佛死神的降臨,墨筱純又看了看此刻臉色慘白如紙,一臉死灰的沙琉璃,急得眼眶泛紅。心里就閃出了水玲瓏的身影:要是絕塵哥哥在就好了。她放下卡比,猛地站起來,雙手展開立于沙琉璃的身前呈保護狀。冰冷的劍鋒就在她的身前停住。
『沙琉璃』(看著身前小小的身影,不禁動容,心下一暖)為什么?
『墨筱純』(有點迷糊地轉頭)什么為什么?
『沙琉璃』我們不認識不是嗎?你不怕救不了我,反被殺嗎?
『墨筱純』(咬著唇)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
『沙琉璃』(若是平常,定會嗤笑,此刻卻是一陣凄楚)(一個陌路之人尚且能夠以命相護,而有人卻恩將仇報)真是個天真的丫頭!
『墨筱純』這位哥哥,你不要殺她了,我幫你療傷好不好?
『慕君瀾』(一愣,卻無動于衷)讓開!(揚了揚劍鋒)
『墨筱純』(被刺眼的劍光晃了晃,眼里有著懼意,卻挺了挺小身板,揚起頭)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殺她,就先殺了我吧。
『慕君瀾』我不殺目標之外的人。
慕君瀾似乎不耐煩了,抬腳一掀,墨筱純就倒在一邊。她吃痛驚呼,卻看見慕君瀾舉劍直直刺向沙琉璃,而沙琉璃已全身虛脫,無力反抗,她并沒有閉上眼睛,而是睜著清冽的雙眸,直直地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劍尖,唇角勾著冷笑。
『墨筱純』(猛地往前撲,抱住了慕君瀾)別殺她,不要殺她。
慕君瀾不耐煩地舉足甩開了墨筱純,見其又要糾纏上來,揮掌往墨筱純身上而去。掌風襲來,墨筱純驚慌地掩住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掌風將至墨筱純胸口的瞬間,一陣風襲來,卷開了墨筱純,一個掌風直直地落實在慕君瀾胸口。猝不及防下,本就重傷在身的慕君瀾更是五臟翻騰,洶涌的鮮血自口中溢出,終于倒在地上。
『墨筱純』(只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臉上毛毛的。抬頭,只見一個滿頭花白頭發和長長的白胡須的老頭)老爺爺?
『流須子』(眨了眨眼睛,搖頭晃腦,長長的白胡須一抖一抖的)嘻嘻,小丫頭,你沒傷著吧?
『墨筱純』我沒事,謝謝老爺爺。(掙扎著從流須子懷里退出)
『慕君瀾』(倚倒在地上喘息)你是什么人?
『流須子』(瞪大著眼睛)老頭子是什么人,也是你能問的?哼!(拽拽地冷哼,一副囂張頑固的樣子)
『墨筱純』(趕至沙琉璃身邊)姐姐,你沒事吧?
『沙琉璃』(緩緩搖頭)沒事。
『墨筱純』(回轉頭看慕君瀾,見他眼睛閉閉合合,有要昏睡的跡象,忙近前)你…你沒事吧?
『慕君瀾』(有些莫名地艱難抬眼看墨筱純)我現在…這樣了,你應該殺了我,否則…我還會殺她的。(即便重傷,也掩不去一身殺氣)
『墨筱純』(有些不滿)你都這樣了還想著殺人。難道,你都沒想過你會因為傷重而死嗎?
『慕君瀾』(不禁嗤笑)死嗎?有什么好怕的,怕就怕,死不了,茍延殘喘。
『墨筱純』(驚異地瞪眼,不解)你…你居然想死?(突然一臉認真)那死了可以做什么事呢?(歪頭沉思)
『慕君瀾』(冷淡卻直斷)解脫。(一絲淡淡的苦澀蔓延)
『流須子』(拽住墨筱純的手)哎呀小丫頭,你先跟老頭子走呀。
『墨筱純』走?去哪里?
『流須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墨筱純』我不去。(甩開流須子的手)
『流須子』呀!小丫頭,你怎么能不去呢?你可是我老頭子看上的,可不能跑呀。
慕君瀾的喘息聲更重了,鮮血自口中溢出,垂落頸間。墨筱純只覺得難受,立時就慌了。她取出手帕拼命地擦拭。
『墨筱純』(淚水忍不住地滑落,為口中不斷溢血似乎要離去的他)你不要怕,我會救你。
『慕君瀾』(內心的冷嘲與譏笑未充盈雙眸,卻對上了一雙水汪汪,蘊滿堅定與濃濃的擔憂的眼眸,心上一顫,不自覺問出了同樣的三個字)為什么?
『墨筱純』我希望你活著。
『慕君瀾』(斂眉)【希望嗎?呵呵,你怎知道,活著,并非絕對的幸事,或許,是煎熬,是生不如死,也不定呢。】
『墨筱純』(自懷中掏出一瓶藥,是從仁大夫那配來的,倒出一顆放近慕君瀾嘴邊)你先服下。
『慕君瀾』(身體已無力動,偏了偏頭,避開墨筱純的手)
『墨筱純』(有些急)這是止血藥,你不吃,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的。
『慕君瀾』(無動于衷)
墨筱純一把上前,用手使勁地掰慕君瀾的嘴,慕君瀾卻死死地抿著唇,冰冷的眼光似乎要將她凍死。墨筱純瑟縮了一下,最終還是掰開了他的嘴,成功喂了藥。墨筱純拿出身上的水袋,倒水潤濕帕子,為慕君瀾擦拭著血污,一邊幫他呼氣。
『墨筱純』你忍一忍,很快的。(盡管慕君瀾冷峻著臉)
『慕君瀾』(目光緊緊鎖住墨筱純認真的小臉,默不作聲)
時間在緩緩流走,終于擦拭完血污,墨筱純感覺有什么東西蹭著自己。
『墨筱純』(低頭)卡比!(用手撫了撫卡比的背,卻為其覆上了血跡于背上的皮毛,不由尷尬,忙亂地用手撥了撥)卡比,對不起呀,嘻嘻!
卡比抬起小腦袋瞥她,松了口,一棵草藥落入掌心。
『墨筱純』呀,是可以護療愈合傷口的藥。卡比,你真聰明!
由于,這些時日在墨筱純身邊,再加上從前跟隨水玲瓏在軍營,卡比多少也耳濡目染,能辨別某些藥草。很快,在卡比嘴銜爪拽下,帶來了不少草藥。墨筱純將草藥直接放入口中嚼爛后敷在慕君瀾的傷口上。慕君瀾看著一只貓含在嘴里后墨筱純又放嘴里嚼,最后敷在自己身上,心中不知作何滋味。似乎過了很久,終于為慕君瀾處理好傷口。沙琉璃與流須子皆靜默地看著全程。
『沙琉璃』【這世上,還真有人能不論過錯,將敵對的人都一視同仁嗎?可惜世間,恩怨不分明,該對立的,總不會為一個天真的想法而并肩同站。這樣清純的人,還有幾個?又能維持多久的美好?】
『流須子』(捋著長長的花白胡須頻頻點頭,似乎在自我肯定)不錯!不錯!(突然仰頭看了看天,上前一把拽住墨筱純)好了,丫頭,快跟老頭子走。
『墨筱純』(用力掙扎)不要,你快放手,我還要救人。
『流須子』救什么救呢?那是他們的命,有人救他們是他們命不該絕,沒人救,那怪他們時運不濟了。快走,再不走又要糾纏不休,來不及了。
『墨筱純』什么來不及了?我才不走,除非救好姐姐。
『流須子』嘿呀!(狠狠地甩了下衣袖)是不是救好了她,你就跟老頭子走?
『墨筱純』嗯嗯。(大腦空白地點了點頭)
『流須子』這可是你說的,(豎出食指)不能反悔。
說完,流須子取出一顆藥丸,在沙琉璃完全未反應過來之下,不顧她的意愿,強行掐開她的下顎,令她把藥丸吞咽下腹。沙琉璃虛弱地咳嗽起來。
『墨筱純』(被流須子一氣呵成的動作驚呆了)你……
『流須子』可以跟老頭子走了吧?
『墨筱純』你給她吃了什么?這樣就行了?
『流須子』你還想怎樣?這女人流產了,但那可是續命丸,老頭子寶貝著呢。
『墨筱純』(狐疑地看著流須子,上前)姐姐,你怎樣了?(探手為沙琉璃診脈,眼眸一亮)呀,好神奇!
『流須子』(努著嘴,為自己被質疑十分不滿)怎樣?老頭子還騙你不成?死不了的。
『沙琉璃』(終于止住了輕咳)謝謝你,我叫…沙琉璃。
『墨筱純』我叫阿純。啊!……(被流須子一把揪起)
『流須子』夠了夠了,老頭子受不了了!我們走。
『墨筱純』去哪兒?我不走,我不走,我不去了。
『流須子』小丫頭,你耍我老頭子呢。可由不得你了。
流須子直接抱起墨筱純就輕功一躍。聲音漸漸遠了,人影也不見了。
『沙琉璃』(望著已消失無跡的人影,喃喃低語)阿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