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見蘇墨依舊沒有反應,神情呆滯,心知她被貓妖所控。擔憂貓妖會讓蘇墨做出不理智之事,為防止她傷害自己或他人,絕命迅速抽出刀,將刀口對準掌心,狠狠壓入。刀口仿佛渴飲甘露,貪婪地吮吸著涌出的鮮血。與此同時,刀身散發出白色煙霧。妖刀需飲血方能開封,開封后方顯煞氣。
暹羅貓見絕命來勢洶洶,眼中兇光畢露,猛地撲向他。絕命側身一閃,從貓下方掠過。暹羅貓離開蘇墨后,蘇墨如泄氣皮球,癱軟在地。絕命一個翻身,穩穩接住她。
暹羅貓落地后,化為人形,張開利爪,踏著貓步,步步緊逼絕命。其指尖利爪在月光下泛著森森寒光。
見蘇墨無恙,絕命緊握刀背,橫刀而立,喝道:“孽畜,再敢向前,休怪我不客氣!”
但暹羅貓似乎不為所動,加速沖向郭少。絕命見貓妖目標轉移,立刻放下蘇墨,縱身一躍,揮刀阻攔。
暹羅貓以利爪抵擋絕命快刀,一個回合不到,長爪已被削短半截,貓臉上也多道血痕。自知不敵,暹羅貓瞬間幻化出兩個分身,企圖迷惑絕命。然而,絕命眼疾手快,兩刀揮下,分身化為貓毛飄落,真身趁機變回原形,竄入灌木叢逃遁。
孩啼聲消失,郭少神智恢復,如夢初醒,環顧四周,一時難以適應,昏倒在地。
絕命收刀,抱起蘇墨,肩扛郭少,用郭少手表掃碼進入公寓,一腳踹開顧芳婷房門。
進門瞬間,絕命目睹驚人一幕:房間內眾人皆倒在沙發上,一青紫怪物趴在劉承業身上,用鉤形尖嘴貪婪吸吮其陽氣。怪物聞聲,意識到有人闖入,張開獠牙,發出嘶嘶嘯叫。
絕命放下蘇墨和郭少,抽刀在手。怪物以顧芳婷聲音說道:“真討厭,這時候闖進來。”隨即又模仿宿管阿姨口吻:“既然來了,就當我加餐。”
絕命一聽怪物欲食人,揮刀便刺。怪物猝不及防,噴出紫煙。絕命屏住呼吸,一刀刺入怪物腹部。
怪物躍起,展開翅膀,撐開窗戶逃遁。絕命追到窗邊,只見怪物垂降起飛,消失在夜空。
絕命見無法追趕,先關窗,再檢查眾人鼻息和脈動,確認無礙,方松一口氣。
將蘇墨抱上床蓋好被子,轉身關門,用茶幾頂住,以防不測。夜靜悄悄,絕命坐在床邊,等待蘇墨蘇醒,目光望向窗外被路燈照亮的夜空,月牙孤懸。
絕命想起貓妖和青色怪物,不禁聯想到金氏門府中的七剎。當年金門一役,正義之士皆遭撕碎,幸而七剎隨主滅亡。人善惡欲念滋養妖物,靈物受人性影響,或濁或善。絕命自己也不清楚是人是妖,曾是超級士兵計劃幸存者,因藥物融合獲得驚人速度和愈合力,卻也因此半身不遂,變成半人半鬼之軀。
刀未入鞘,映著窗外光,反射在絕命臉上。他撫摸刀身銹跡,這把刀本不屬于他,是兄弟遺物,殺戮太重,被寺院主持封于佛掌,以慈悲削減殺孽。但刀主每次殺敵前皆以血開封,煞氣四溢。刀反噬主時,也是換新主之時。兄弟曾說此刀在等待真正主人,不希望落入惡人之手。兄弟之死、妖刀失蹤,讓絕命決心尋回此刀,完成兄弟遺愿。絕命在緬甸戰役中奪回此刀,卻擔心過多殺念會魔化它,帶來更多殺戮。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絕命不會開封此刀,多以嚇唬為主。
絕命回憶往事,親人、戰友、兄弟、仇人,親人已逝,兄弟反目,仇人已滅,如今如游魂般游蕩。
一夜未眠,絕命見晨光灑在蘇墨臉上,她緩緩睜眼蘇醒。見絕命坐在床邊,心中涌起安全感,歡喜不已。起身環顧四周,疑惑問道:“我們在哪兒?”
“學院公寓樓。”絕命以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神看著蘇墨。
蘇墨摸著腦袋疑惑道:“我明明在店門口等你,怎么會在這兒?”
“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么?”
蘇墨想了想:“半仙爺爺說你買東西去了,我等你半天沒見回來,就去門口等。看見一只貓在樹上,想爬上去幫它,結果掉下來,之后就不知道了。”
絕命忙檢查蘇墨身體,未見傷痕,才放下心來。
此時,郭少醒來,踹開茶幾奪門而出,駕車呼嘯離去。其他人也陸續醒來,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劉承業格外疲憊,見絕命安然無恙,心生疑慮,沖上前揪住絕命衣領:“昨晚你對我們做了什么?”
“什么也沒做。”絕命冷冷回答。
“少來這套,我聽到你聲音開門后就不記得了,不是你還有誰?”劉承業憤憤道。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絕命依舊冷漠。
劉承業提起絕命:“說我冤枉你?我們都被迷昏,就你沒事?給我解釋,不然別想走。”
蘇墨見絕命被欺負,心急如焚,滾下床推開劉承業,卻被一腳踹到旁邊,后腦勺撞在床沿。
絕命怒火中燒,一頭撞向劉承業鼻梁,鮮血噴濺而出。劉承業撫著歪鼻,跪地痛哭。
絕命扶起蘇墨,見無大礙,往門口走去。沈義見絕命打傷劉承業欲走,沖動上前一拳揮向絕命。絕命一閃,抓住沈義衣領拉到面前:“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推開沈義,對顧芳婷道:“你生日過了,瘋也瘋了,回家吧。”
查看劉承業傷情的顧芳婷怒視絕命:“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一吼嚇得蘇墨躲到絕命身后。
絕命沉默,嘴唇未動。本想告知昨晚之事,但看他們態度,估計也不會相信。既然多說無益,便選擇沉默。他知道顧芳婷只是長得像心中那人,并非她。見不受歡迎,便帶蘇墨離開,回古今一卦。
快到店時,張半仙頂著黑眼圈焦急望著行人,見他們回來急忙迎上:“哎喲,小祖宗,你可回來了,讓我好找!”
絕命看張半仙一夜未眠的樣子:“進屋再說吧。”
進屋后,絕命讓蘇墨上樓做作業,拉著張半仙講述昨晚之事。提到暹羅貓時,張半仙往桌底瞄了一眼。當絕命說到得罪顧大小姐、打傷劉承業時,張半仙臉色大變,飛快按計算機鍵盤,最后哀嚎:“完了!這筆買賣要賠本了!昨晚被貓折騰一夜,就知道沒好事。”
“貓?什么樣的貓?”絕命問。
“你提到的暹羅貓,昨晚溜進店里叫個不停,趕不走,還在算命桌上拉屎。別讓我遇上!還有你,也不會讓著他們,客戶是上帝啊!”張半仙開始嘮叨。
絕命被煩得撓頭想走,卻見蘇墨抱著暹羅貓走下來,貓眼正對絕命放綠光。
“絕命,它就是我要救的那只貓。”蘇墨摸著貓背說。
暹羅貓瞇眼蹭著蘇墨脖子,蘇墨咯咯直笑。這是絕命第一次聽到蘇墨如此歡快的笑聲。
此時,絕命感到蘇墨的笑聲如溫暖清流,淌進心窩,帶來愉悅之情。
這時,張半仙拿著菜刀從廚房沖出。
絕命知道那張半仙想干什么,便趕忙上前對著蘇墨說道:“野貓跳蚤多,讓我給它洗一洗。”說著絕命伸手一把抓住過正準備從蘇墨懷里跳走的暹羅貓。
暹羅貓在絕命的手里掙扎著,亂叫著,蘇墨則緊跟在絕命的后面急著勸說道:“絕命,你不要弄傷它呀!”
張半仙也掄著菜刀,刀尖指暹羅貓,嚷著讓絕命把貓交給他。卻被絕命一把推開道:“我會處理好的!”說完便上樓進入了浴室,鎖上了門。
絕命一進浴室,便將那暹羅貓丟在地上道:“你還不快快顯身!”
暹羅貓落地后,立即化成了人形叫道:“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想怎么樣!”
絕命這次看清了是一位長的古靈精怪的女貓妖。接著絕命好聲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是在救你,不然,你就會被樓下那大爺,宰了,做貓肉湯。”
貓妖不肖一顧地說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絕命笑著說道:“我是好是壞,輪不到你評論,我問你,你為什么纏著蘇墨不放!”
“她是我的主人,我當然要跟著她了!”暹羅貓用不服氣地說道。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在不酒!”絕命瞪了一眼暹羅貓。
“她救了我,她便是我的主人,對于善解人意的我,自然會幫助主人去尋找到她想到找的人。”
“什么意思!”絕命問道。
“我把我的主人帶到了學院,找她心里想到找的人!”
“但我發現,你在蘇墨身上用了迷魂術?”絕命質問道。
“什么迷魂術。這次完全是意外,我的小主人對墜落感的恐怖,在我接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昏了過去,同時我讀到了我小主人對你的思念,所以我便微微施了點法術,便將她帶到你身邊來了。”
“那郭少呢,他應該不是你主人吧!你把他引下來又有何企圖!”絕命借題發揮,繼續審問了下去。
暹羅貓聽到郭少后,憤怒的在磁磚上留下幾道深深地爪痕:“這是他活該!”
“什么叫活該,他哪招你惹你了!”絕命不解地問,與時同時他開始解下自己身上的刀盒。
“如果你看到你的兄弟姐妹被繩子吊著,被氣槍活活打死,你會是什么感受!我們都是有生命的動物,憑什么受到人類的摧殘而不能反擊。難道僅僅是因為你們是高等動物,等級層次之分就能隨意的去虐殺動物嗎?”暹羅貓抽泣著說道。
絕命聽到這里并沒有說話。
但那暹羅貓卻接著說道:“我讓他一命抵一命不足為過吧!”
“你在學校徘徊了那么久為什么要到昨晚才動手!”絕命不解的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殺我姐妹的兇倒地是誰,但是在那個殺害我姐妹的兇手身上會潛伏一種特殊的味道,只要等到陰氣較盛的晚上我施以啼叫,那個味道就會伴隨著我發出的特殊叫聲而發酵成為一種迷魂劑,那個人就會隨著我的聲音來到我的身邊。這樣我就找到了那個殘殺我姐妹的兇手。”暹羅貓慢慢靠近絕命道:“別忘了,人的生命是命,我們動物的生命也是命。我絕不容忍那些殘害我姐妹的人。”
絕命看了看暹羅貓說道:“我怎么看總覺的你就是動機不良。”說著便裝出一副要拔刀的樣子。
暹羅貓一步向前,彎著貓腰,一只手按住刀盒子,一只手搭著絕命的肩。它將自己的錐字形的臉湊到絕命的面前,說道:“我動機良不良,你不是最清楚了。”說著,用它那尖尖的一個爪尖鉤了一下絕命的下巴。
絕命一把推開暹羅貓,擦了擦鼻子道:“我不喜歡你身上的那股妖媚的味道。我勸你最好離我遠一點,特別是蘇墨。”
暹羅貓一個后空翻將身子穩穩地立于墻上道:“喵!只要你讓我留在小主人的身邊,我才懶的理你這個怪物呢!”
絕命搖了搖手指,示意不同意。
絕命的拒絕把暹羅貓氣的再次伸出利爪,一個彈腿,一出了弦的箭,刺向絕命。
這時的絕命也已亮出了刀。但暹羅貓卻一點也不懼怕,它借助著浴室地方小的優勢,以及自己柔軟的腰骨,迅速地將絕命如鐵索般鎖住。
絕命手握著刀卻發現自己的每一個關節都被鎖得無法動彈。雙方一時間處于一個僵持的局勢。
就在這時,外面著急等待著的蘇墨聽到里面有動靜,分外擔心絕命會對貓下狠手,便拍著門叫嚷著:“絕命開門,你不要傷害那只貓。”
“你快松開!”絕命輕聲的說道。
暹羅貓也是一股倔脾氣,說道:“你先!”
“為什么要我先,是你困著我,讓我松不開手!”
“只要你答應我,讓我留在蘇墨的身邊,我便答應。”
“不行,我絕不會妥協的!”
“你不妥協,我就來了障眼法,讓蘇墨知道,是你弄死了我,讓她恨你!”
絕命知道這樣擰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最終與那暹羅貓達成協意,以它不傷害任何人性命為底線,容忍它呆在蘇墨身邊。
暹羅貓松開絕命,落地后變成了貓。絕命也開了門,看著暹羅貓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一躍,跳進蘇墨的懷里。更讓絕命受不了的是暹羅貓還用那勝利的眼神挑了絕命一眼。
絕命如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一個人在馬桶上坐了許久,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讓步對不對,但即來之則待之,他下定決心如果有發現暹羅貓有對蘇墨有不軌行為必殺之。樓下的吵雜聲讓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收起了刀,下了樓。
樓下的張半仙正氣勢洶洶的看著蘇墨手中懷中的暹羅貓,那種殺之而后快的感覺布滿著他的眼睛。
絕命怕張半仙誤傷到了蘇墨急忙下去道:“你別視它為仇敵了,人家可是招財貓,你殺了它弄的不好可真的要破財了。”
張半仙聽到要破財便問道:“是真的嘛?”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半仙聽罷,想了想絕命的話也有道理,方才收起了刀。
夜,絕命一個人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臥室,開著窗,感受著吹拂進來晚風,看著被光源污染的天空,聽著隔壁的蘇墨偶爾發出唔唔的哭聲。
絕命知道她又做夢了,也許夢見了她的爺爺。
絕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蘇墨那顆幼小的心靈,絕命知道她心靈深處的傷痕是無法彌補的,現在的他只能盡可能的為蘇墨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帶給她一個家的感覺。
但是對于家,怎么樣的家才算是家呢,絕命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自己本身就出生在一個殘缺的家庭中,母親被人強迫賣進了花樓,不久之后便生下了自己哥哥,沒過多少時間又生下了自己。
兩個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的野種,最終變成了妓院里的一道另類的風景。煙雨花樓中的生活讓絕命知道了人情冷暖。
家,在絕命的心里家似乎只是在風雨中漂搖著的幾根木柱,甚至更像方桌下的幾寸空間,隨時都有被人踹出去的風險。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晚上和自己哥哥一起爬到妓院頂樓,望著無盡的星空。以地為床以天為被,這種感覺讓絕命感到十分的愜意。對,家應該給人一種愜意的感覺,一種安全感。
忽然,虛掩著的房間被打開,一個黑影迅速的鉆入房內,打斷了絕命的思緒。
絕命起身,只見那個身影飛快移向他的床腳,跳上床,慢慢的走向絕命。
“你不知道進門要敲門嗎?”絕命斥責道。
“你留著門,我還以為你特意給我留著的呢。”暹羅貓道。
“你也太自做多情了吧!”說著絕命起了身,走到門邊,打開門,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但暹羅貓卻伸了一個懶腰,直接趴在了絕命的床上。
“你想讓我親自動手請你出去吧!”絕命壓低著聲音說道,生怕吵醒睡夢中的蘇墨。
暹羅貓沒有去理睬絕命,自顧自的舔著自己的手背。
絕命見其暹羅貓如此的不識相,便見其不備,一步上前,揪起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暹羅貓,將其拋出窗外,順帶關上了窗門。
絕命透過窗看見暹羅貓輕輕的落地變成了人形。它那憤怒的目光讓絕命竟然感好非常的好笑。絕命故意露出自己的左臉,向著暹羅貓做了個鬼臉,便躺下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絕命在夢里隱隱約約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當他睜開眼時,化成人形的暹羅貓正坐在他的身上,一爪狠狠地撓在他在臉上。
霎間絕命的臉被劃的皮開肉綻。
暹羅貓乘勝追擊,左右加攻,連在絕命臉上劃出了數道血口。
絕命掙扎著奮起一腳去踹暹羅貓。
暹羅貓也早有了防備,靈巧的一個后身翻,轉巧地躲過了那一腳。它得意地舔了舔爪上的鮮血道:“沒有一點人味,血的味道真差!”但看到絕命那快速在愈合的傷口,讓它感到甚是吃驚。
“你相不相信,我明天就讓張半仙把你宰了煲湯。把你留在蘇墨身邊以后肯定就是一個麻煩。”
“非也非也,第一,你當著張半仙的面說我是招財貓了,像他那么的財迷怎么忍心把我給煲了呀!第二、你把我給煲了,我的主人可要傷心了,你愿意嗎?第三、是你把我丟下去在先,我只是出于反擊而已;第四,我只是劃傷了你,并不有要你的命,我沒有觸碰我們之間的底線,而且以后也不會;第五,……第五。”暹羅貓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就沒有說下去。
“野貓就是野貓,沒有主人的管教!”說道絕命下了床,打算去浴室沖洗掉臉上的鮮血。
暹羅貓卻側臥到了絕命的床上,反駁道:“切,你才沒人管教呢,我前一任的主人可是生活在書香之家,只可惜老太太老死了,不然我也不會被他的子女趕了出來。我流浪在大街小巷也是為了找個有緣的主人,如果很長時間沒有找到的話,我們會因一直記著前任的主人抑郁而死。”
絕命擺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道:“哇啊!那你的意思說,只要你找到了新主人就不會抑郁而死了?”
暹羅貓睜著賣萌的眼神點了點頭道:“對呀!”
“對個屁!我看你就是一個三姓家奴,狼心狗肺的東西。”絕命指著暹羅貓罵道。
暹羅貓卻不以為然的從床上轉個身,化成貓,跳到了地上對著絕命說道:“是貓心貓肺,我們貓類,在找到新主人后,前一段主人的記憶就會慢慢淡忘,你要知道貓的記性都不是很好的。”說完它便大搖大擺了走出了房門。
絕命無奈地進入浴室,清洗掉臉上的血跡,待絕命走出浴室時,剛躺了一會兒,天已經蒙蒙亮了,他想了想晚上發生的一切,自言自語道:“這叫什么事呀!”說完便起床,去為學院上課而做準備。
蘇墨也早早梳理好了一切,下樓吃早飯,暹羅貓緊跟其后。
張半仙春光滿臉地給絕命他們帶來了早點,還特意給暹羅貓買了貓糧,貓糧碗。
“你今天沒事吧,三百六拾五度大轉變呀,怎么對那只貓那么好?”絕命對張半仙的行為,不惑的問道。
張半仙堆滿著笑容道:“嘿嘿!我跟你說,它真的是一只招財貓,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打麻將連贏幾翻,你說它是不是我的招財貓?”
“真是瞎貓碰上死號子!”絕命用及為細小的聲音念道。
張半仙把拌好的貓糧送到了暹羅貓的面前。可惜暹羅貓卻不領情,它甚至連瞧都沒有去瞧過一眼,懶散的倦縮在蘇墨的身邊。
蘇墨見暹羅貓對早餐不感興趣,便問正在一邊風卷殘云的絕命。“絕命,貓兒是不是生病了。”
絕命鼓著腮幫子說道:“放心,它沒事,貓本來是就晚上活躍的,早上就是這副死相。”當絕命提到“晚上活躍”這幾個字眼時,又讓他想起昨天自己被暹羅貓折騰的情景。口的食物一不留神被卡在了喉嚨里,連續飲了幾口豆漿也未將其順下,只能跑到浴室間的馬桶前將其扣出。
暹羅貓用松軟的眼神看著絕命那搞笑的一幕,打了個哈氣后便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絕命送完蘇墨,便來到了學院門口等顧芳婷的出現。他想著千萬個見面時的情景,但直到上課鈴響也未見顧芳婷的到來。絕命擔心顧芳婷已在學院里上課了,便又急忙趕去上課的教室,可是待他趕到教室里時,方才發現姍姍來遲的顧芳婷緊跟其后,她身旁依舊跟著杜玥和秦般義。
絕命走進了教室找了個位置坐下,而顧芳婷她們像在躲瘟疫似的躲著絕命,甚至連頭都不想轉向絕命所坐的方位。
絕命見顧芳婷沒有什么異常便也松了口氣。
在課堂上的老師正娓娓地講述著知識點。像在平時,絕命對歷史課程也饒有興趣。因為畢竟自己在民國時期也涉及到這方面的內容。然而現在的他,卻時不時的關注著顧芳婷的一舉一動,根本就無心聽講。
當清脆下課鈴聲的響起時,顧芳婷幾人立即起身,一陣小跑地離開了教室,絕命也隨之跟了上去。
顧芳婷時不時的回頭看著后面緊跟著的絕命。
絕命也意識到了她們幾人對自己的反映,便借機躲了起來。
顧芳婷見絕命沒有再跟上來方才停下腳步。
“那個人真是可惡,把我們芳婷好好的一個生日會給搞砸了。”杜玥對著顧芳婷說道,但眼睛卻像個掃瞄儀似的動察著四周的一切。
這時站在一邊的秦般義指責道:“要怪就應該怪你,如果你不給婷婷想什么爛主意,她就不會給絕命遞紙條,如果你不出試探男生的主意,我們也不用在學院里開生日會,也不會發生那么多事情。”
“那你的意思都是怪我嘍。”杜玥氣呼呼的爭辯道。
“難道不是嗎?”秦般義推了杜玥一下道。
“好了,好了,這事也怪我,如果我不遞邀請的紙條過去也許就不會有那么多事情發生,郭少也許就不會出事。”顧芳婷自責地說道。
“什么,郭少怎么了。”杜玥尖叫了起來。其實對杜玥來說郭少一直是她心中的黑馬王子,一副古銅色的皮膚以及文雅地談吐時時觸動著她那顆少女的心,但對其貌不揚、家境平平的杜玥而言,哪怕她再濃妝艷抹也只是孔雀后身邊的一個小跟班。而郭少眼里關注最多的是顧芳婷。杜玥更像是他的一枚小卒,只有當他想到得到顧芳婷的消息的時候才會去給她獻給上那微薄殷勤。
但杜玥每次都不負郭少所望,巧妙的安排好一切,也能見縫插針地幫郭少在顧芳婷面前說好話,提高他在顧芳婷心中的地位。
“他在回去的路上撞上了裝滿泥沙的卡車。”顧芳婷吞吞吐吐地說道。
杜玥猛地抓住顧芳婷的雙臂急切的問道:“他傷的怎么樣?”
顧芳婷愧疚地說道:“聽說蠻嚴重的,他的雙腿估計是保不住了。”
聽到這里,杜玥松開了手,不由的后退了幾步。
“我們等一會就去醫院看他,去了就知道情況了。”秦般義說道。杜玥也連忙點頭同意。
這時的躲在暗處的絕命就像見不得天日的鬼魂一樣,默默的在角落邊上看著顧芳婷,直到她走出學院,坐上顧家的轎車,緩緩離開。
顧芳婷他們到了當地醫院,查詢了名字,來到了重癥監護房。
在監護室前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里面還在昏迷中的郭少。
醫院為了防止雙腿充血,醫生已將他那兩只截余的大腿懸了起。
病房門外一個卷發的婦人正坐在椅子上,捂著臉不停的抽泣著。
“郭叔叔!”顧芳婷來到那個中年男子面前叫道。
中年男子意識到有人在叫自已,趕忙擦拭掉眼角邊的淚水,轉過身來。他那憔悴的臉上依舊戴著領導的那一份威嚴。他微微顫抖著嘴唇,想說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他怕自己一開口,內心的悲痛之情將會噴涌而出。他強忍悲傷,選擇了點頭示意。
“芳婷和我們一起來看郭少來了。”杜玥急切的說道。
顧芳婷透過玻璃看著接著氧氣的郭少,內心自責不已。她轉身去安慰坐在椅子上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郭母。
“阿姨,您不要再難過了,郭少也不想看到您這樣。”顧芳婷看著郭母那副已哭腫了的眼睛說道。
郭母看著顧芳婷問道:“你們是?”
“阿姨,我們是郭少的朋友,她叫顧芳婷,旁邊的是……”還未等杜玥說完,郭母盯著眼前的顧芳婷,厲聲地說道:“什么?你就是顧芳婷?”
顧芳婷還沒有反映過來,一個重重的巴掌便落到了她的臉上。
顧芳婷頓時感到臉頰上火辣辣的一片,委屈的淚水也不住地淌落了下來。
“我兒子就是因為參加你生日派對而出的事故,我好好的一個兒子,一個晚上就變成了這樣,一切都因你而起,你這個小妖精。一切都因你而起,是你害了我兒子!”郭母向顧芳婷宣泄著自己心里的痛苦,她的情緒由激動變成了最后的癲狂,她開始撒打顧芳婷。幸虧秦般義及時相助,將顧芳婷向后一拽,并用手抵擋了郭母襲來的拳頭。
郭父看見失控的郭母,趕緊上前將其攔住,并讓顧芳婷她們趕緊離開。
秦般義和杜玥扶著顧芳婷急忙退了出去,那背后傳來的西斯底里的哭喊聲如針般一陣陣地刺痛著顧芳婷的內心。
顧芳婷帶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家后便將自己鎖進了屋里,她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撲倒在那松軟的床上,她的臉依舊是萬針在刺般的疼痛,然而她的心更痛,她似乎從來也沒有這么痛過。
絕命依舊像往常一樣站在小學門口等待著蘇墨的放學,但是今天等來的卻是蘇墨一張哭喪著的臉。
“怎么了?被人欺負了?”絕命問道。
蘇墨搖了搖頭,她的兩只紅通通的大眼睛看了看絕命。
絕命蹲下問道:“到底怎么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蘇墨哇的哭出了聲,弄的絕命一下子束手無策,問道:“到底怎么了?蘇墨!是不是哪里受傷了?還是又被誰欺負了?”
蘇墨看了看周圍,擦了擦眼淚拉著絕命的手說道:“我們還是回去再說。”
蘇墨抽泣了一路,來到了張半仙的店里,絕命讓蘇墨坐下來道:“現在你可以說吧。”
只見蘇墨顫顫巍巍地從書包里拿出一張試卷遞給絕命,這時絕命心里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絕命接過試卷,將試卷攤開,除了幾行看的明白的中文和圖案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這是考什么呀?”絕命問道。
“英語試卷!”
“英文?你們竟然已經在學英文了?”絕命驚訝地脫口而出,此刻他深刻感受到社會進步的迅猛。想當年,他學習的不過是四書五經,英文這類洋玩意兒,與他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
絕命再次拿起試卷,目光落在蘇墨工整地寫在最上端的姓名、班級和學號上,以及老師用紅筆赫然標注的零分。
蘇墨小嘴微嘟,帶著哭腔說:“老師讓家長想辦法把我教會,明天還要家長去見老師呢。”
這時,張半仙聞聲而來,打趣道:“喲,這是怎么了?什么事讓我們的蘇墨哭得這么傷心?”
絕命瞥了張半仙一眼,問道:“你會英文嗎?”
“切,英文嘛,我當然會,沒問題!想當年,我可是給美國人看過相、算過命的。沒有一流的英文水平,怎么溝通呢?”張半仙又開始吹噓他那不著邊際的算命經歷。
絕命指了指試卷:“你見多識廣,英文水平又好,幫我看看這個。”
張半仙接過試卷,故作高深地看了半天,卻一言不發。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坐下來振振有詞地說:“看來社會進步得太快了,我這把老骨頭也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絕命奪回試卷:“一看就知道你不會。還說跟美國人溝通呢,純屬瞎扯!”
張半仙急了:“我真的給美國人算過命,還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溝通。”
“那您真是太厲害了!”蘇墨插話道。
張半仙得意洋洋:“當然,當年我只需掌握‘yes’、‘no’、‘bye’這三個詞和一點手語,就能跟美國佬暢通無阻地溝通了。”
蘇墨聞言,仿佛看到了救星,打起精神問道:“是哪三個詞和什么手語呀?”
“就是‘yes’、‘no’、‘bye’,再加上手語輔助。”張半仙一本正經地說。
絕命已無心再與張半仙討論英文,他可以想象,在那一個小時里,兩人的交流定是牛頭不對馬嘴,十分可笑。
夜幕降臨,蘇墨完成作業后,等著絕命給她講解那些晦澀難懂的英文。然而,絕命束手無策,只能讓蘇墨早早入睡。他自己則獨自躲在房間里,面對那些一竅不通的題目,感到無比無助。
正當他困惑不解時,暹羅貓溜進了房間,對他嚷嚷道:“就你這腦袋,還是別浪費時間了。現在老娘肚子餓,快幫我去弄點吃的。”
絕命放下試卷,問道:“張半仙不是給你喂過貓食了嗎?是你自己不吃的。”
“老娘才不吃那些呢,有防腐劑,會影響我的健康。”
絕命沒有理會她,拿起試卷又看了起來。
“老娘餓!”暹羅貓再次叫道。
絕命依舊沒有理會。
“你不給我弄吃的,我就不教你英文!”暹羅貓威脅道。
絕命放下試卷,看著暹羅貓:“你會這個?”
“當然,你可別忘了,我也在書香之家待過。那個老人家沒事就拿我當小寶貝似的,教我許多東西,其中當然包括英文。”
“你不是說你們貓記性都不好嗎?這些東西你怎么會記得?”
“這個我也說不清,反正有些東西我記得,有些東西確實會被新的記憶覆蓋掉。懂嗎?是覆蓋。”
絕命無奈地舉起雙手:“好吧,我說不過你。既然你懂英文,那有空就幫我填填。如果明天拿上去沒問題,我就信你!”說完,他將筆和試卷放到了床邊。
“我餓,老娘先要吃東西,餓著肚子可干不了活。”
“那你究竟想吃什么,蘿卜還是青菜?”絕命問道。
“我要吃魚。”暹羅貓的叫聲中帶著幾分挑剔。
絕命無奈地打開門走進廚房,從冰箱里取出一條小黃魚丟給暹羅貓。然而,暹羅貓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你不是要吃魚嗎?我這不是給你拿來了!”絕命看著暹羅貓那副高傲的模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
“我不吃近海的魚,有污染,吃了會影響我毛發的光澤和身體的健康。”暹羅貓挑剔地說道。
絕命蹲下來,盯著暹羅貓問道:“那你到底想吃什么魚?”
“老虎斑!”暹羅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什么!老虎斑!”絕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腳踹開暹羅貓,撿起地上的小黃魚道:“你拉倒吧,你吃得比蘇墨還好,你以為你是誰呀!”
“我是貓中貴族,我當然有資格吃!而且我還要幫你完成作業呢!”暹羅貓挺著胸,昂著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幫你小主人,不是幫我。在吃這方面,你就入鄉隨俗吧。你的主人生活條件也不是很好,你就別挑了。你要吃好的,就另找一家吧!”絕命看著被嬌生慣養的暹羅貓,氣不打一處來。
暹羅貓伸出左掌舔了舔,說道:“有什么就給點什么吧!”
絕命又在冰箱里翻了半天,說道:“要不來點牛奶?”
暹羅貓嘆了一口氣,道:“牛奶就牛奶吧。”雖然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情愿,但它還是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
“跟你說件事!”絕命靠著冰箱的門,神色凝重地說道。
“有話快說。”暹羅貓心不在焉地接話道。
“被你上次用迷魂術迷過的那個郭少,聽說出車禍了,據說傷得很嚴重。”絕命說道。
“這叫報應,不過我已經放棄那個念頭了。我可不想被你趕出去,我只想安安心心地陪伴在主人身邊。”暹羅貓白了一眼絕命后,又埋頭舔著碗中的牛奶。
“那你在學院里呆了那么多天,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形如蝙蝠的青色怪物?”絕命接著問道。
“見過,這個怪物可兇了,會模仿各種人類的聲音說話。還好我和它是井水不犯河水。”暹羅貓喝完牛奶,舔著嘴說道。
“前幾天我遇上它了,發現它正在吸人的陽壽。”絕命眉頭緊鎖。
“那我就不清楚了。”暹羅貓說完,伸出一只爪尖,指著冰箱里的小黃魚道:“我想吃那魚。”
“那魚你吃了不是會影響你的毛色和身體健康嗎?怎么現在又想要了?”絕命疑惑地問道。
“哎,沒辦法,入鄉隨俗吧!”暹羅貓嘆了一口氣,妥協道。
絕命又從冰箱的冷藏室里取出一條小黃魚,丟到暹羅貓面前。
“我要全部的小黃魚。”暹羅貓得寸進尺地喊道。
絕命無奈,把凍在一塊的幾條小黃魚全部取出,放到暹羅貓面前。
暹羅貓看了后,甩了甩尾巴說道:“你至少幫我在微波爐里解一下凍呀,這凍得這么硬讓我怎么吃呀!”
絕命在平時看過張半仙用微波爐加熱過東西,但是自己從來沒用過那玩意兒。他只能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用這個,你不是可以變成人形嗎?你自己弄不就得了。”
暹羅貓白了絕命一眼,道:“沒做過妖的人真的是不懂我們妖的心酸呀。化成人形你知道我們要消耗多少體力嗎?我們最能保存能量的方式就是維持原形,懂嗎?”
絕命看了看暹羅貓,道:“聽說微波爐有輻射,對你身體不好,還是等它自己化了再吃吧,安全。”
絕命看著暹羅貓對那些唾手可得的魚卻又束手無策的樣子,心里別提有多痛快了。
這時,他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墻上已接近十一點的掛鐘后,便利索地拿上刀走了出去。在出門前,他還再次提醒暹羅貓要按時完成英文作業。
絕命從學院外墻翻入,就看到黃毛綠鬼鉆進了女生公寓樓。過了一會兒,黃毛綠鬼又從里面鉆了出來,然后又鉆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又悄悄地從墻內冒出個頭來,看看周圍的情況后又鉆了回去。絕命看著黃毛綠鬼這奇怪的行為,甚感興趣,便上前去探個究竟。待黃毛綠鬼剛好從墻內鉆出來時,便撞上了絕命。
絕命還未等黃毛綠鬼反應過來,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黃毛兄,我們又見面了。”
黃毛綠鬼正奮力去扒開絕命的手,邊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兄弟有話好好說,好好說。你掐得我喘不過氣來。”
“鬼是不需要喘氣的吧?難道你不知道嗎?”絕命將黃毛綠鬼搖了搖道。
黃毛綠鬼愣了一會兒后,依舊掙扎著道:“但是你掐得我難受。”
“我有事想問你,如果答得不好,別怪我不客氣。”絕命惡狠狠地說道。
“你問,你問,我都落到你手上了還能怎么樣。”黃毛綠鬼見絕命發了狠,便聽話了起來。
“你有沒有見過一只青色的蝙蝠怪?”絕命問道。
“蝙蝠怪?”黃毛綠鬼思索了一會兒,如夢初醒一般道:“它呀,見過,常常從教務處那里爬出來的那只是吧!”
“教務處?”對于這個地方,絕命甚感吃驚。那是他第一次報道的地方,在那個五六平方米的辦公室里,如果呆著這么一個怪物,自己怎么可能沒有發現?他再想了想那個像個癮君子的吳主任,還是決定去查看一番。
絕命帶著黃毛綠鬼,盡量躲過可能拍攝到自己的攝像頭,轉身上了樓,來到了教務處門前。他把黃毛綠鬼臉上的眼睛對準鎖眼,擠了進去。
被擠進去的黃毛綠鬼看到了一個青蝙蝠正背對著自己,脫去身上的一層皮囊。而那個吳主任則軟癱在了自己的辦公椅子上,喘著微弱的氣息,用極為細小的聲音呼喚著:“曉亮!曉亮!”
黃毛綠鬼正準備退出來時,只覺得門“嗒”的一聲開了。
青蝙蝠見有聲響,便轉頭看去。發現門外站著一個人,那人手持著把刀,而那把刀正散發出陣陣殺氣。青蝙蝠上前一看,才發現是上次那個難纏的家伙。此時的青蝙蝠正想奪窗而逃。
絕命見青蝙蝠要逃,早已沖了上去。隨著青蝙蝠跳出窗外,絕命一把抓住青蝙蝠的一條后腿。
青蝙蝠在空中一上一下地撲騰著,想拼命地甩掉絕命。但絕命卻像一個貼上墻的狗皮膏藥,任其怎么上下顛簸都緊緊地抓著青蝙蝠的腿。
然而,時間久了,絕命也被顛簸得甚是難受。見他們正飛過教學樓的樓頂時,他用力一個翻身,一刀砍下青蝙蝠的一只翅膀。
被砍落的翅膀霎時燃化成了煙塵,隨風散化在空中。而絕命也隨著青蝙蝠墜落,重重地摔到了樓頂上。
當絕命起身時,發現青蝙蝠已經掙脫了自己的手,不見了蹤影。他立即跳上了樓頂上的那個大水箱,迅速地環顧四周。周圍一切空空蕩蕩,絕命心里頓時涌出了一股恐懼感。這只青蝙蝠消失得太快了,一只受了傷的青蝙蝠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憑空消失不見了,連一個尾影都沒有看到。
此時,絕命手中刀的煞氣已經消退,他只能收起了刀,從水箱上跳了下來,準備離開。
這時,一個尖尖的尾叉正猛地向絕命的后腦刺去。但絕命似乎早已有了準備,側身一閃,猛地抓住尾端,出刀、上血。妖刀利索地將尾叉斬斷。
斷了尾叉的青蝙蝠痛得哆嗦著現了原形,猛地轉身,撲向絕命。
絕命一不做二不休,抓住青蝙蝠的尾端,退后幾步,用力一甩。青蝙蝠像只流星錘似的,被絕命在空中輪回地掄著。
絕命總在不經意間將它狠狠摔落在地。
青蝙蝠屢次嘗試從地上爬起,卻未等站穩,又被絕命揮起重重摔至空中旋轉。幾經折騰后,青蝙蝠最終側躺在地,動彈不得,但仍嘶嘶叫著,口中不斷冒出紫色煙霧。
絕命上前,用腳將其翻轉,踏住其前胸質問:“出來作惡,遲早要付出代價!”
青蝙蝠詭異一笑:“我以吸取人的壽命為生,何談作惡?人類不也需通過殺戮食肉嗎?我們都只是為生存而已,這是我的本能。”
絕命愣了愣,轉移話題道:“那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身披何物?與吳主任是何關系?”
青蝙蝠嘻嘻笑了幾聲,猛然掙扎。這時,絕命用刀抵住其胸口:“快說,不然殺了你!”
青蝙蝠見掙扎無用,喘著粗氣說:“這不能怪我,我雖是寄生妖,但生來便寄居在死人體內,靠人不斷提供的壽命成長,而那死人的五臟六腑也被我逐漸吸收,最終我會破皮而出,亦可入皮而眠。這是我的生存法則。”話畢,它悄悄用斷尾纏住絕命的腿,用力一甩。
但為時已晚,絕命在被甩出的瞬間,已將刀刺入青蝙蝠體內。
青蝙蝠掙扎著,最終燃化成點點微塵。
絕命在空中順勢轉身,穩穩落地。
拾起地上的刀時,黃毛綠鬼從下方冒出,身后還跟著一人。黃毛綠鬼來到絕命面前問:“那怪物被你解決了?”
絕命點頭,又看向隨黃毛綠鬼而來的鬼魂:“吳主任死了?”
黃毛綠鬼點頭。
“那你為何帶他上來?”
“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絕命以敬佩的目光看向黃毛綠鬼,說:“謝謝!”
隨后走向吳主任:“吳主任,您能否講講整個事情經過?”
吳主任嘆了口氣:“這都是我的錯,年輕時一心想升遷,忽略了家庭,直到妻子離世才意識到家庭的重要。后來事業又遇瓶頸,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兒子曉亮身上。為彌補他失去母親的遺憾,我傾盡所有,但又擔心教育不好,怕他學壞,便禁止他參加許多活動。這都是為他好,我為他創造出國機會,希望他有更好的未來,可他卻不理解,還和我爭吵。他出事那天,我因他不聽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說著,吳主任蹲下痛哭:“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打他,也許不打他,他就不會跳樓自殺。”
“那怪物是怎么回事?”絕命問。
吳主任抽泣著說:“怪物?哦!曉亮去世后,我收到一個包裹,里面裝著一支裝有半管青色液體的針,針外包著一張紙,寫著:你兒子未死,只需將液體注入心臟便可起死回生,但需保密,且需長時間陪伴直至康復。”
吳主任又嘆了口氣:“當時沉浸在痛苦中的我,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將液體注入兒子心臟。不久后,他真的有了心跳,慢慢睜開眼,甚至能說話。我高興極了,看見兒子很快就能下地走路,更是欣喜。但我的身體卻日漸衰弱。”
“那是因為他把你的壽命快吸干了。”絕命插話道,“你記得寄件地址嗎?”
吳主任搖頭:“上面沒有地址。”
在絕命的示意下,吳主任繼續講述:“隨著曉亮身體日漸恢復,我卻像被掏空般日漸衰弱。他要求住在辦公室,我便答應了,自己也留了下來。我怕有人看到復活的兒子,所以常鎖著門。我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有時坐在辦公桌前就不知不覺睡著了。曉亮也時常在辦公室出現或消失。”
“那可能是被它的迷煙迷住了。”絕命解釋道。聽到此處,絕命心中的疑惑解開許多。那天他去教導處時,青蝙蝠以隱形方式存在,只是他沒察覺,而他剛才能躲過偷襲,只因看到了青蝙蝠背上被斬斷翅膀的傷口。
這時,空地上升起一團黑煙,從中走出一個人,留著短發,肩上扛著一桿大秤,秤上有砣,前端吊著一個鐵鉤。他走到吳主任面前:“原來在你這兒,讓我好找!”
絕命看了一眼:“只是帶他上來聊聊天。”
“現在聊完了吧?我要帶他走了。”他說。
絕命上前,在那人耳邊低語:“鐵兄,要不你讓他兒子來引他走吧。”
那人推開絕命:“拉倒吧,你別老讓我做好人。上次那老頭,要不是你答應照顧他孫女,他也不會一路上問你的人品,害得我一路給你講好話,嘴皮子都磨破了。”
絕命反駁:“若我不答應,他能安心跟你走嗎?還有,鐵大柱,人家老人家都愿意跟你走了,你當時怎么還用鉤鉤他?”
鐵大柱不好意思地撓頭:“你也知道我以前是賣肉的,職業病嘛。”
“那這回行不行?”絕命問,“人家也不容易,至少在冥王面前能解開他心中的結。”
鐵大柱湊近絕命耳邊:“我也想過,但他兒子不愿來,我有什么辦法?”
“他不來,你可以上啊,這不是你常干的。”絕命靠近鐵大柱輕聲說。
“這不是麻煩嘛。”
“別忘了,感化靈魂也是你們鬼差的工作。”
鐵大柱嘆了口氣,化成一股煙離開,過了一會兒,從另一個方向走來一個年輕人,對著吳主任喊:“爸!”
吳主任看到年輕人,激動萬分,飛奔過去,緊緊抱住他:“曉亮,是爸爸對不起你。”
“爸,我們回家吧,媽媽正等著我們呢。”年輕人拉著吳主任,順著一道光消失在樓頂。
當絕命去找黃毛綠鬼時,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絕命下樓,回到教導處,看見吳主任的肉身僵硬地躺在辦公桌上,失去血色的臉上掛著一絲微笑。
絕命走到窗前,用刀挑起地上的人皮,卷成一團放入袋中,關上門,從鎖眼里拔出兩根鐵絲,收進刀盒,便下了樓。
翻出學院墻外,絕命來到河邊,用刀挖了個土坑,將那層皮深深埋下,任其隨時間腐化成土。
零點交替的夜晚,些許心存執念的游魂依舊穿梭在大街小巷,歸心似箭的出租車飛快掠過游魂的身影,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尾燈。回家的路,似乎永遠那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