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碼頭格外寂靜,只有湖水拍打岸邊的聲響。
蘇墨染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謝臨淵那句帶著柔和的叮囑還在耳畔回響,他卻只覺得心口發緊。
這個男人總能在不經意間打破他的防備,又在他即將動搖時露出算計的獠牙,就像此刻肩上還殘留著的、對方按住他時的溫度,燙得人莫名心慌。
【宿主!謝臨淵的侍衛在附近布防了!他們把碼頭圍得水泄不通,說是保護我們,更像監視!】
明月的聲音帶著警惕。
【危險指數維持在 50%,不穩定!】
蘇墨染收回目光,轉身走向臨時搭建的營帳。
謝臨淵正坐在案前翻看軍糧賬簿,燭光在他側臉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肩上的傷口已包扎好,白色的紗布滲出淡淡的血跡。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向蘇墨染:“進來坐吧,夜風涼。”
案上擺著剛沏好的熱茶,水汽氤氳中,謝臨淵推過來一杯:“這是江南特產的雨前龍井,嘗嘗。”茶杯邊緣還帶著溫熱,顯然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蘇墨染沒有接茶杯,只是站在帳門口:“王爺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他刻意保持距離,目光落在賬簿上。
“軍糧賬簿至關重要,王爺需妥善保管。”
謝臨淵合上賬簿,指尖在封面上輕輕敲擊:“你就這么不放心我?”
他忽然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自嘲。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會搶你功勞、隨時可能殺你的敵人?”
“難道不是嗎?”蘇墨染反問,語氣帶著疏離。
“從接管侯府中饋到清查賑災款案,王爺哪一步不是把我當成棋子?如今軍糧賬簿在手,我對王爺而言,價值怕是又高了幾分。”
謝臨淵的臉色沉了沉,起身走到他面前,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他身上的血腥味混著淡淡的藥香撲面而來,蘇墨染下意識后退,卻被對方伸手按住肩膀。這次的力道很輕,帶著試探的溫柔。
“墨染,在水云塢石室,我若想殺你,不必等到現在。”
謝臨淵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瑞王舊部的毒箭射來那一刻,我護著你,不是算計。”
【警告!謝臨淵肢體接觸持續!情緒波動異常!危險指數 60%!】
明月的警報聲急促響起。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可能要動真格的了!】
蘇墨染猛地推開他,手又一次握緊腰間匕首:“王爺不必說這些!我與你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這點從未改變!”
他后退到帳門口,警惕地看著謝臨淵。
“夜深了,屬下告退。”
回到自己的營帳,蘇墨染才發現手心全是冷汗。
謝臨淵剛才的眼神太過認真,認真到讓他幾乎要相信那不是偽裝。可前世誅仙臺上的劇痛、今生步步為營的算計,又在時刻提醒他——謝臨淵的溫柔都是毒藥,一旦沾染便萬劫不復。
【宿主!你剛才的心跳好快!差點以為你要動搖了!】
明月拍著“胸口”慶幸。
【還好你守住了!上位進度可不能因為感情用事掉下去!】
蘇墨染靠在榻上,指尖劃過腰間玉佩。這是母親留下的遺物,也是他堅持下去的動力。他絕不能被謝臨淵迷惑,軍糧賬簿是扳倒瑞王余黨的關鍵,更是他在朝堂立足的籌碼,必須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次日清晨,船隊準時出發。蘇墨染坐在船頭,看著江南的景色漸漸遠去,心中卻沒有半分輕松。謝臨淵的營帳就在隔壁,他能清晰地聽到對方翻閱卷宗的聲音,每一聲都像敲在心頭的警鐘。
船隊行至淮河中段時,突然遭遇攔截。
數十艘快船從蘆葦蕩中沖出,船頭插著瑞王舊部的旗幟,為首的正是瑞王的心腹謀士——李大人。
“蘇公子,把軍糧賬簿交出來,饒你不死!”李大人站在船頭大喊,語氣囂張。
蘇墨染握緊匕首,剛要下令反擊,謝臨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別慌,有我在。”
他走到蘇墨染身邊,拔出長劍。
“今日就讓這些余孽看看,與朝廷作對的下場!”
廝殺瞬間爆發,箭矢在水面上呼嘯而過。謝臨淵的侍衛訓練有素,很快占據上風。李大人見狀,竟下令發射火箭,目標直指蘇墨染所在的船頭!
“小心!”謝臨淵一把將蘇墨染推開,自己卻被火箭擦過手臂,頓時燃起火焰。
他迅速滾入水中滅火,上岸時已渾身濕透,手臂上燒傷的皮膚紅得刺眼。
蘇墨染看著他受傷的手臂,心中猛地一顫。
這已是謝臨淵第二次為他受傷,若說全是算計,未免太過牽強。可若說沒有算計,他又實在無法相信這個曾將他逼入絕境的人。
【宿主!謝臨淵的燒傷面積不小!危險指數降到 20%了!他好像真的在保護你!】明月的聲音帶著困惑。
戰斗很快結束,李大人被擒,瑞王舊部死傷慘重。
謝臨淵坐在甲板上處理傷口,侍衛正為他涂抹燒傷藥膏,疼得他眉頭緊鎖。
蘇墨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去,遞上一瓶藥膏:“這是母親留下的燙傷藥,效果很好。”
謝臨淵接過藥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笑意:“多謝。”
他看著蘇墨染。
“你終于肯主動理我了?”
蘇墨染別過臉,語氣生硬:“我只是不想王爺因傷耽誤回京行程。”
說完便轉身離開,耳根卻不受控制地泛紅。
船隊繼續前行,離京城越來越近。蘇墨染站在船頭,望著漸漸清晰的京城輪廓,心中五味雜陳。扳倒瑞王余黨后,他的上位之路將邁出關鍵一步,可與謝臨淵之間的關系,卻變得越來越復雜。
【宿主!上位進度 65%了!回京后只要將瑞王余黨一網打盡,進度就能突破 70%!】明月興奮地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