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華安走進(jìn)了科研室。他的好友栳軍坐在電腦桌前,一臉認(rèn)真的敲著鍵盤。他湊過臉去,那是一串長長的代碼,緊接著enter鍵,蹦出一個模型。它長得有模有樣,長方形的臉蛋,有鼻有眼。短小的四肢,有手有腳。這是最近在開發(fā)的一款新型機器人。輸入代碼后按下指令M,再輸入M對應(yīng)的指令操作代碼,按下執(zhí)行操作N,機器人就會按照指令來執(zhí)行操作。大體是這樣。
他是不久前認(rèn)識的栳軍。他倆聊的很投機,漸漸成了朋友。他對他的這項研究很有興趣。
“來了也不說下。”他的好友放下了手里的活,扭過頭看著他。他憨憨一笑。
“去喝一杯?”
“不會耽誤著你吧。”
“正好累了。去舒暢下。”
“嗯。”
他的好友進(jìn)了里屋,不會,換著一身休閑衣出來。
“就去那家吧。”
“嗯?”
“你和你對象約會的咖啡店邊上。”
“我真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順眼看到的。你以為呢。”
他看著他笑,他看著他憨笑。
“最近和她怎么樣?”
“行吧。她出門了,說是她失蹤的叔叔去世了。”
“哦,抱歉。”他的好友略顯尷尬。
2.
華安面對著鏡子,反復(fù)的看著鏡子里的臉。清秀的沒有瑕疵。他不自覺的摸著左臉頰笑著。不得不佩服現(xiàn)在的技術(shù)。他想。在沒接觸整容之前,他覺得那是一項附有欺詐性的技術(shù)。它可以讓一個人消失,變成另外一個人出現(xiàn)。它可以將一個蹲在角落里的人,變成萬眾矚目的對象。它可以讓一個高個子抬頭看那個曾被他取笑的小矮子。只要愿意,它都可以改變表象。似那孫猴子的變化一般。
是猴子的變化改變了遭猴子罪的人。他想。不久前,馬戲團又來群演。她的女友尹小音很喜歡,主動邀約了他。他倆看完了表演之后,她說她想和那些動物近距離接觸。為了滿足她,他與她去了后臺。但他們走錯了間,他們直接來到了專門關(guān)押動物的那間屋子。她太過喜歡,似是忘了得先去征求馬戲團團長的意見。
“小音,這樣會被罵的。”
“我為它特地準(zhǔn)備了食物呢。”她從包包里取出一袋子桃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那只籠子里的猴子發(fā)現(xiàn)了她,憤怒的盯著她,朝著她吼著。
“走吧,小音,你看它對你有敵意呢。”
“又沒事,反正關(guān)在里面啦。我就把它丟進(jìn)里面就行。嘿嘿。”她取出一個桃子,小心的遞了過去。那猴子突然撞著籠子來抓她。
“喂,小音,小心點。”
“沒事啊。嘿嘿。”她扭頭嘻嘻的笑著跟他說。
“小心啊!小音!”他突然跑上前去推開了她。那只猴子撞開了籠子的門,一雙爪子就向著他的臉劃來。
飼養(yǎng)員去外邊拿料的時候沒鎖上門,后想起關(guān)押猴子的籠子也沒關(guān)上,他覺得就一會時間,也不介意。他取料回來的途中聽到了尖叫聲,急急忙忙的跑了進(jìn)去。他回到那里的時候,團長和其他人都在。他看見一個年輕人被攙扶著。他捂著的臉上都是血。他的邊上站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
3.
李斯給玄望安排好了住處,交代了每日三餐,緊接著趕去了表弟家。
前幾天他的表弟電話聯(lián)系了他。說有些想念他。還無意中說起自己失戀了。他有些擔(dān)心,他的表弟本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后來開始主動電話聯(lián)系他。當(dāng)時他就感覺到表弟變得開朗了,這與戀愛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
他按下了門鈴。不久,門開了。他的表弟頭發(fā)雜亂,穿著邋遢的衣服,一臉呆滯的看著他。他用手頂了下鏡框,注視著他。
“華安,怎么弄成這樣。”
“表哥。我...”他開著沙啞的喉嚨。
“去喝一杯?”
“嗯。”
“整理下自己先。”
“哦。”
他在門口等著。不久,表弟走了出來。他換上了一身休閑裝,頭發(fā)梳的還算整齊。除了毫無氣色,還算得體。
他倆來到了一家餐廳。他經(jīng)常帶著他的表弟來,里邊的吧臺小姐似懂世故般的給他們指了個位置,上了兩瓶紅酒。
表弟與他同病相憐,三年前叔叔亡故,他堅決將本該寄養(yǎng)他處的表弟給留了下來,與他相依為命。他教導(dǎo)他說喝酒傷身,盡量不要喝。他感覺現(xiàn)在他成熟了,便主動邀他。
“來,華安,干一杯先。”
“嗯。”
他倆干杯對飲。
“好些了嗎?”
“嗯。”他感覺臉上熱烘烘的,接著是咽喉,一直延伸到胃里。他與他的好友栳軍曾一起喝過,當(dāng)初喝的白酒,都沒能喝出這股味道。他的皮膚被火熱燙的十分焦躁。一股恨意悄然的從心里蔓延開來。
“華安,你變了很多。”
“嗯?”
“這是邁向成熟的必經(jīng)之事。”
“表哥也是?”
他點點頭,拿下鏡框放在一邊,雙手揉搓著眼角。他的眼神很空洞,那是瞳孔收縮的緣故。他那雙空空的眼注視著他的表弟。
“華安。”
“嗯?”
“你的臉怎么回事。”
“什么。”他朝著光面的桌子照看自己,沒發(fā)現(xiàn)上邊有什么。
“你的臉不正常。”
“表哥?”他的表哥注視著他。他感覺很不舒服。
“你去整容了是嗎。”
“我...”他渾身打著機靈。表哥你怎么知道。他沒能問出口。
“能說說你的女朋友嗎?”
“他是個可愛迷人的小家伙,很討人喜歡。”他憨笑著。卻眼里多是難受的樣子。
“哦?她和你怎么說呢。”
“她說我變了。”
“然后呢。”
他的表弟聳聳肩,擠著笑容,送了一口酒。
“其他的呢。”
“嗯...她背叛了我,沒什么好說的了。”
“有反省過自己嗎。”
“我感覺自己沒什么錯。”表哥看著他,等待著他。他緩緩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出來,馬戲團那次事故之后,他的女友就要求分手。他的臉,那可惡的傷疤實在太惡心了。她都沒辦法與他接吻。他去做了整容手術(shù),說是只要修復(fù)掉臉上的疤痕就可以。手術(shù)很完美。不久,他邀約她,要給她一個驚喜。
“小音,你看。”他取下了口罩,帽子,露著一張清秀了臉。
“你....”她盯著他,蹙著眉。
“我恢復(fù)原樣了。希望你能接受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他露著懇求的目光。
“你變了。我看不到當(dāng)初的那個你了。我不能再認(rèn)出你了。”她語意決絕。不愿接受他的懇求。
不久,他在他好友的科研室里看見了她。他的好友和她有說有笑的。
“華安。做哥哥的也不會安慰人。”
“嗯。沒事。”
“這樣吧。哥哥的一個朋友要在這邊呆一段時間,你能替哥哥陪陪他嗎。”
“這...”
“哦,你參加了科研吧。抱歉。”他擺著一張失望的臉。
“嗯,我已經(jīng)辭退了。我不要緊吧。”
“他是個遠(yuǎn)方來的大師。他是個神奇的家伙。”
“嗯?”
“你要有興趣的話。我也不強求你。這是他的地址。”他拿出張紙片遞給了他,那是他事先就準(zhǔn)備好的。
他與表弟作別。表弟口中的女友令他產(chǎn)生了興趣。他沒能問出口關(guān)于她的地址。
他的生意人這會應(yīng)該到了。他們約好在那條老街見面。
他走進(jìn)一家小餐館。角落里,一個戴著牛仔帽,全身包著黑衣的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手里的勺子在清面上翻著。他邊上靠著一根樣式花哨,紋著龍騰的拐杖。他戴著的墨鏡不曾摘下。
他呵呵一笑。走過身去,抽開了椅子入了坐。
“能吃嗎?”
“嗯?”他的墨鏡上結(jié)著一層白。那是清面里升起的騰騰熱氣。
“我是說,你戴著墨鏡。”
“當(dāng)然。”
“如何說呢。”
“眼睛看到的只是表象。它容易把人拖進(jìn)迷霧。謎團重重,即是因它。”
“呵呵。陳警官看的如此透徹,還邀我來做什么。”
“李探師真會玩笑。”
“怎么。”
“邀與被邀,前后之分而已。”
“哦?”
“我不先找你,你也會來找我的。”
“是嗎?”
“我們在目的上是一致的。”他取下了墨鏡,一雙深邃的眼注視著他。
“有線索嗎?”
他搖搖頭,舀了一勺湯送進(jìn)嘴里。
“于是你的局長位置就丟了?”他諷刺的看著他。
“局長一直都會是陳光心(新)。”
“是嗎。”
“我給你帶來了消息。”
“嗯。”他點點頭,認(rèn)真的聽著。
“盛無鹽的哥哥死了,也叫盛無巖。”
“哦?”他一臉有趣的注視著他。
“這是尸檢報告。還有其它的。”他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包好的黑塑料袋子。里面裝的鼓鼓的。
他接過,分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