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掐著她的脖子，將她幾乎掐得斷了氣，就為了逼她從此對那個名字閉口不言。

直到現在莫奈還能記得當時蘇安然流著眼淚，絕望得像條瀕死的魚一樣的神情，可他還是冷漠著逼迫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他想要的答案。

徐氏已經那樣的難，盯著他的眼睛也如他預料般的那樣越來越多，甚至，連他的銀行卡的流水都在盯著，為此，他小心翼翼，連一點異常都不敢露。

那段失聯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擔憂著蘇安然是否遇到了困境。

可僅僅只能限于擔憂而已。

形勢所逼，他輕易不敢妄動，那時候對于他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等他終于緩過氣來時，才得知蘇安然竟然在歐北辰身邊，莫奈承認那一刻，他慫了，他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就再次切斷了蘇安然可能與他的聯系。

如果說沒有半點其他心理那是騙人的。

正如唐心柔當初所說，他在經過一番思慮后，茍在了蘇安然的身后，讓徐氏得到了一個喘息——

事情已經發生，既然無可挽回，那就順勢而為。

莫奈知道蘇安然恨他，也或許在她的心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恨，用她的世界來看，她只是不再喜歡他，甚至恐懼他、排斥他。

可莫奈至始至終都不曾后悔。

不管是當初那樣殘忍地逼迫蘇安然，還是后來選擇茍在身后。有抉擇就注定有犧牲。

事實證明，他在這場抉擇里賭對了，不是嗎？

徐氏安穩度過危期，沐少更是平安無事。

所以莫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是一個蘇安然而已。

養兵千日，尚且是為一時用兵，更何況被如此疼愛的蘇安然。

即便是沐少對他興師問罪時，他都敢于無愧。

莫奈一直這樣覺得，直到他看到了蘇安然的執著。

在他說出解禁令的那一刻，蘇安然的哭泣，終于讓他已然冷硬的心腸生出了半絲惻隱。

或許，真的是他對她太過苛刻。

如果沐少沒有出這個意外，或許他也還是像從前那般，即便不是因沐少之命，也會對她如自己那心愛的妹妹般寵愛。

可是世間哪有這么多的如果。

逆境抉擇，容不下太多的兒女情長。

殘月穿梭，月光忽明忽暗。

莫奈覺得那彎殘月這樣的夜空似是有些刺了眼，刺得他眼睛竟有些澀意。

他捂著眼睛，忽然嘆了口氣。

終究是他對不住蘇安然。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對不住了……就是對不住了。

夜很靜。

風吹過的時候，靜得她能清晰的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還有……

莫奈的鼻音里的哽咽。

唐心柔沒有說話。

因為她不知道說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莫奈又說道：“心柔，別等了。你這樣優秀，何必為一個不愛你的人去枯等……”

嘩——

冰涼的酒液潑到臉上，莫奈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唐心柔冷冷地道：“是不是在你們眼里，像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有愛？”

莫奈閉著眼，任那酒水自臉上流下，鼻間呼吸全是酒的味道，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將臉上殘留的酒水抹掉，然而那味道卻并沒有被抹掉。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