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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64評論第1章 以前的家人
有種情,叫親情;有種人,叫親人;有種愛,叫寵愛。前世的時候芷韻都有,但是遺憾沒有擁有。畢業那年她選擇獨自一人背井離鄉,從此了無音訊。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她卻知道家里的近況。
芷韻只是默默付出,省吃儉用也要匯錢回家,還債也好,解急也罷都是一份孝心。
人在異鄉,苦,累,委屈等等沒有人可以依靠只能獨自一人默默承受,一個人在外打拼的日子讓她這朵溫室里的:“假?!被ǘ鋸氐左w會到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偶爾難受的時候會以為自己是在找虐,但是她沒有后悔,當她踏出第一步,就知道不可能回頭。
長大了的芷韻想找個充滿陌生人的城市重新開始,忘記和改掉以往的依賴與惰性,因為殘酷的現實讓她明白自己不再是長不大的小公主,她沒有了資本。她知道自己必須肩負起家里的債務和責任。
她牢記自己是家里孫輩中最大的大姐姐。爺爺常說兒子沒有一個長出息,家里寄予最大的希望就在孫輩,“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避祈嵜靼谞敔數膽n慮。
芷韻家原本是一個快樂的四口小康家庭,可是自從爸爸沉迷賭博有出無進后一切都變了。
店鋪倒閉,媽媽死守微薄工資辛苦養家,弟弟正值初中叛逆,家里債務繁多,且老家還有個體弱多病的奶奶和尚算健壯的爺爺要贍養,叔叔嬸嬸姑姑伯伯們自顧不暇。沉重的家庭壓力讓芷韻不得不擔起重任,照顧這個落魄卻一直供養關心和支持她的家和家人們。
多年來,每當她累了、想家了,就拿起唯一一張全家福一遍又一遍的細看,撫摸,然后慢慢回憶他們的容顏,猜猜他們現在在做些什么、過的怎么樣?她覺得必須這么做,因為她怕有一天親人們的影子在她記憶中模糊。
或者她會想些少兒時開心的事情,可是為什么想著想著鼻頭發酸眼淚就止不住要掉下來,芷韻告訴自己忍住不哭,家里的人兒都過得很好,但是那滿眼的淚水堆積在眼眶,越來越多,當一顆鉆石開始滑落,之后一發不可收拾。
她依昔記得奶奶說:“阿孫,在學校要吃飽喝好,沒錢就跟爺爺奶奶說,我們給你寄過去啊?!笨墒菭敔斈棠套越o自足,省下一分都那么不容易,她怎么還能拿他們的錢呢?爸爸雖然混蛋但是很疼她,幾乎百求百應,記得他常說:“給你匯五百先用著,用完再說。”可是她知道,那些錢都是爸爸舍下面子借來的,雖然他活該。
每次回家媽媽都跟芷韻說:“阿韻,自己在外一切小心,照顧好自己,該花花,不要委屈自己,媽媽這里還剩一些?!敝皇菋寢屇敲床蝗菀?,芷韻怎么敢拿她的錢。偶爾叔叔嬸嬸們也會說:“沒錢找我們拿啊?!笨墒侨思壹依镆灿袃尚『⒁B,她不能給他們增加負擔,他們幫助的已經夠多了。
芷韻真心感謝他們,感謝每一個家人,做夢都想著回報,想帶他們過上好日子,可是呢?為什么不給她機會?她死了嗎?她不甘心,來生,她發誓一定爭氣,不負眾望好好讀書讀好書,做弟弟妹妹們的好榜樣。
她要給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最好的生活,要治好奶奶的病,要給媽媽無憂的生活,要阻止爸爸陷入賭博的深淵,要……看,她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怎么可以死掉?又怎么忍心死掉?
30年來,芷韻沒有朋友沒有愛人,生活艱辛三點一線,窮得只剩親人們,那是她唯一的牽掛和動力啊,她還沒來得及回報呢,她不要死,不能死。
如果有如果,如果有來生,她不會過得如此狼狽和難過,她要好好的,讓所有人都好好的,創造理想中的美好生活和美好人生,不奢求,不需要多隆重,只求開心就好。
夢回故鄉,芷韻再次見到爺爺奶奶還有這個紅磚灰瓦的農村老房子。有多久了?自從畢業后外出打工就沒再回來過。眼前的爺爺奶奶已經跟記憶中的健壯老人嚴重不符,他們老了。
看著白了頭發,皺了皮膚,黑了臉頰和佝僂了腰背的爺爺奶奶,芷韻頓感傷心和不孝,眼淚奪眶而出,她顫著喉嚨想叫聲爺爺奶奶卻遲遲發不出聲音,只是看著他們內疚的哭一直哭,似要把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心酸委屈和想念通通發泄出來。
爺爺奶奶似有所覺的望過來,她正對上那無神又顯得滄桑的眼眸,只覺撕心裂肺的痛,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她無法想象那么疼她寵她的爺爺奶奶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什么?因為兒女們又讓他們傷心和擔心了嗎?還是因為知道她死了,承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
時間一直在走,芷韻的哭聲也沒有停止過。從小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她后悔為什么如此狠心,這么多年來都沒有回來看過他們。
明知道爺爺奶奶疼她,會想她,不介意她還沒有賺到很多很多錢,為什么還這么不孝和任性,自以為寄點錢回家就是孝心了嗎?呵,她認為自己真可笑,什么都可以等,時間不能等啊,“對不起爺爺奶奶,我應該承歡膝下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恍忽忽中爺爺奶奶消失了,芷韻看到爸爸媽媽走到她的面前。他們正在談論著什么,爸爸滿頭寸許白發中僅藏著幾縷黑色,消瘦的身形,已顯老態,而媽媽的頭發則是黑中參白,一看就是染過的樣子,不復年輕時的臉龐上長著黃褐斑,眼邊嘴角也都有了皺紋。
明明不是這樣子的,以前爸爸看起來很年輕,頭發一點不發白,臉龐也白白凈凈的,身形因為中年略微發福,一看就是個帥大叔。而媽媽一頭黑發,小巧的身形和秀氣的臉蛋再加上開朗的性格給她增色不少,她一直是個愛美的長不大的老小孩啊。
究竟是什么?怎么了?媽媽爽朗的笑容不見了,爸爸的青春也沒有了。短短幾年為什么把爸爸媽媽摧殘成這樣,芷韻心痛難耐。難道是債務問題?可是爸爸已經改正了,他知道錯了,他發誓不再沉迷賭博,他一向說到做到的,這么多年了,債務應該還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