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是個開的士的，也是那次唯一一個被她在慌亂中攔下的車子。

衛風很年輕，長相并不算特別英俊出眾。

他們本來并沒有交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話。但自那以后，衛風時常會出現在尋歡附近。

他也知道魏明霞做什么的。

在這一行做久了，對于衛風的心思，魏明霞也看得出來，但她已經習慣了奢靡的生活，因此并不是很看得起像衛風這樣的男人，也沒有想過像尋歡里很多女孩子一樣，選擇到了那個年紀，帶著積蓄離開這座城市或者回到老家，或者去個小城市，找個普通的男人嫁了過普通的日子。

但她也并沒有去明著說破，基于什么樣的心理，或許她自己也不明白，也許只是女孩子的虛榮心，也許是因為衛風身上的普通與平和讓她覺得寧靜。

他們成了非友非戀的人。

魏明霞曾以為會一直這樣，直到有一天，賀鈴……

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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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知道賀鈴為什么自殺。

雖說魏明霞爭了她的風頭，但她一直都是漠然的態度，但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賀鈴愿意，魏明霞永遠繞不到她的前面。

但她沒有。

相反，她無所謂的樣子，總讓魏明霞覺得自己的爭像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但她突然自殺了。

自殺前一天晚上，她罕見的和魏明霞說了話。

其實她們反目成仇也算不上什么反目成仇，只是魏明霞單方面的覺得當年的事情，賀鈴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她得到了難堪和恥辱而已。

從那以后，她們就沒有過什么交流。

或許是那天心情還不錯，所以魏明霞難得的也沒有走開。

賀鈴那天穿著一條素凈得讓人覺得非常干凈的裙子，罕見的沒有化妝，淡妝也沒有。但仍然美得那樣嫵媚，那自骨子里的艷還添了幾分清純。

魏明霞很多次想，也許是身為女人的她當時都給驚艷到了，所以才沒有走開。

人很多時候都是視覺動物，即便是同性相斥，但對于美麗的事物還是會忍不住多欣賞的。

“看你做得還不錯，還以為你改個名字是想讓那個男人回頭，看不出來，你扔得比誰都快。”

“只是想提醒自己曾經多么蠢而已。”

“是啊，”賀鈴似了自嘲地笑了笑，“人總要記得一件事，才能證明自己活著。我想，我除了一個名字就一無所有了，如果連名字都忘了，我怕有一天，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她們之間的話只是這樣短短幾句，賀鈴那天一直在抽煙，而且抽的并不是她鐘愛的水煙，而是香煙。

那個牌子的香煙，后來魏明霞也抽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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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霞也不知道為什么賀鈴會自殺，因為賀鈴也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她選擇的是無痛的安眠，就那樣靜靜地沉睡過去了。

魏明霞一直以為自己是恨賀鈴的，如果不是她當初在眾人面前那樣說，她覺得自己不會選擇做女郎。

可賀鈴突然死了，她卻覺得莫名有些難過。

那幾天，她有些消沉，可她沒有朋友，最后找了衛風一起喝酒，那天，她喝得很醉，最后和衛風睡了。

醒來的時候她并不是很在意，反正她做的這職業多一次少一次，并沒有太多區別。

但衛風不一樣。

衛風一直希望她離開尋歡，做個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當時她笑了：“你以為你在扮演《喜劇之王》嗎？還養我？怎么養？一天三餐米飯簡菜？你知不知道養字的慨義？那是活著的所有需求，衣、食、住、行。你覺得你養得起嗎？別傻了，找個好女孩娶了過你該過的日子吧。”

說完她就走了。

離開尋歡自然是有代價的，只是她從沒有想過，衛風最后會為此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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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入尋歡的時候，魏明霞一直稟記做人要清清白白的信念，可當她識人不清，錯了一步后，她的信仰開始崩塌，再后來，她習慣奢靡，又建立了新的信仰。

可衛風死時，她的信仰再一次被摧毀。

她幾乎是跪著，似乎是想用所有的力氣撐著讓他站起來，可哪怕是那個時候了，衛風依然怕她受了累，用自己幾乎撐不住的那口氣，自己努力支撐著坐著。

魏明霞很迷茫。

她后來問：“值得嗎？”

衛風笑著告訴她：“如果你都不值得，這世界上還有誰值得呢？”

他說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是很希望她離開尋歡，過個正常人的生活。

“好。”

她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