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叫做盟友
豫州城外,張光輔的大帳之中。
“為何營外會如此混亂?”張光輔有些驚慌的說道,此刻,他的內心是十分恐懼的。想不到自己剛剛派人暗中去破壞大軍的糧草輜重用以嫁禍那群高句麗流民,進而打擊狄仁杰。卻想不到今夜越王叛軍居然還敢來夜襲。一旦大軍稍有不慎便會被重創,到時候非但不能平定叛亂,只怕自己的性命也會在須臾間灰飛煙滅。如此之多的想法,瞬間便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不過很快,營外的喊殺聲便漸漸消散而去。張光輔這才放下心來,而現在讓他有些不安的是他暗中派去放火的那七個人到現在一個也沒有回來。原本自己在見到后軍糧草火起時心中稍稍得意,卻不料叛軍的偷襲讓他一下子亂了陣腳。知道叛軍退去,糧草輜重上的大火也已經被撲滅,卻還不見那七個人回來。張光輔這才覺得有些不妥。
“張大人!麴總管求見!”正當他心神不定之時,帳外的侍衛進來稟報道。不過還未等他回答,就看到麴崇裕帶著幾個手下的士兵,押著七個被捆綁的人闖進了他的帳中。而那七人,正是自己派去放火的那些細作。張光輔一見之下,頓時大駭,心中暗罵。
“張大人,方才有叛軍見營中走水便趁夜來襲,現已經被本將軍擊退。而這幾個奸細正是在營中縱火之人,被軍士們抓個正著。在狄刺史的審問之下,得知這些賊人正是叛軍派到我營中意欲制造混亂,好讓叛軍趁火打劫。所以這才將這些奸細送到大人的手中聽憑處置?!濒鸪缭R膊粡U話,進帳后便道明了來意,而且一臉真誠懇切的模樣。只不過他手下的那幾個士兵卻是一臉的疑惑表情,與麴崇裕比起來顯得特別古怪。
“啊!嗯······狄大人有心了。本官定當好好審問這些奸細!”張光輔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不容易聽完了麴崇裕的一番長篇大論,這才有空閑瞥了一眼此時被五花大綁送回來的那幾人。此刻的他們滿身的煙熏之色,紛紛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顯然是知道張光輔會怎么對付他們。
見張光輔留下了這些“奸細”,麴崇裕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向后者拱了拱手,便帶著手下的士兵離開了張光輔的大帳。而在他們離開之后,原本那些跪在地上的幾人連忙以頭搶地,紛紛大呼饒命。張光輔一臉鐵青,卻又無可奈何。狄仁杰和麴崇裕明說了這些人時越王叛軍派來的奸細。如果自己貿然將他們處死,只怕會落下口實。雖然這些人遲早難逃一死。
“一群廢物!”半晌,張光輔才從嘴中憋出了這兩個字。然后將眼前這幾個人押了下去。這時,他的那名心腹才緩緩上前。
“大人,以在下只見,這些蠢材只怕已經招認了實情了。”心腹小聲的說道。但是,連他也能看出來的事,作為在朝堂之上混跡到宰輔之位的張光輔又如何看不出來。眼下被人說破,后者也只能微微點頭。
“此節本官已經想到,只是還暫時猜不透姓狄的用意。不過眼下的情形,只怕麴崇裕已經和姓狄的搞在了一起?!睆埞廨o皺了皺眉說道。原本自己只是想將此次討伐叛逆的功勞全部攬在自己的名下,而現在,只怕是已經······
想到這些,張光輔開始有些后悔了。其實他原本也用不著來爭什么功勞。自己作為此次平叛名義上的統帥,剿滅叛軍的功勞自己自然居首??墒亲约哼€是心存妄念,意圖在軍中樹立威望。這才一步一步走入今天這幅窘境。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侍衛們突然拿著一塊布帛匆匆走了進來。
“稟告大人!”侍衛單膝跪在地上,將那塊不大的布帛高高舉起。心腹連忙上前取下,遞到了張光輔的手中。后者打開一看,只見這布帛上畫著一條特別的蛇,森森的蛇信吐露在外,高高的揚起頭顱。卻長著四條奇怪的腿······
第二天一早,朝廷大軍整肅完畢,開始準備強行攻城。
這一次,張光輔并未像之前的攻城戰中那般對麴崇裕的行動指手畫腳,而在一開始就言明要將大軍的一切行動全權交給大將軍。自己只在后方坐鎮,這倒是讓麴崇裕手下的將士們有些詫異。
“這位張節度怎么改脾氣了?”
“他不是總是和大將軍唱反調嗎?”
眼下帳中議論紛紛,各種猜想莫衷一是。不過麴崇裕本人確是知曉緣由,昨夜狄仁杰專門讓自己派去的那個心腹帶回來了狄仁杰的一封親筆信。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好了,別再瞎琢磨了!”麴崇裕打斷了部下們的議論紛紛,然后把開始部署攻城行動。
“弓箭手五千人,在大軍陣前盾牌兵的掩護下持續不斷對叛軍進行壓制,掩護重步兵強攻!”
“得令!”
“重步兵一萬人,左右城墻各五千人以云梯越過護城河,砍斷吊橋鎖鏈后強行攻上城墻?!?
“得令!”
······
就在朝廷大軍積極部署進攻的時候,此刻的越王李貞正在自己的越王府中,懷抱著工布劍幽幽醒來。顯然是抱著這把名劍睡了一夜。不過,醒來之后的他卻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差勁起來。雖然他常年習武,練就了一身高強的武功。但自從得到這把工布劍以來,身體卻似乎每況愈下起來。原本以為只是過度勞累所至。但是直到最近,他才發現與這把霸道的工布劍有著莫大的關系。
“難道是上天真要讓我李貞死在此地嗎?”只見他默默地撫摸著這把名劍,雖然它帶走了自己原本強健的體魄。但也讓他體會到了霸氣絕倫的感覺,哪怕只是曇花一現而已。而這一切,自然也是被一直躲在暗處的真剛看在眼中。只不過,由于忌憚李貞的實力,他還不敢出手強搶而已。
“不好了父親!”只見外面傳來了李貞小兒子李規的聲音。
“怎么了規兒?”李貞將目光從工布劍上移開,對著此時一臉驚慌的李規問道。
“朝廷大軍開始攻城了!”李規氣喘吁吁的說道。
“讓裴將軍帶大軍去守城!”李貞陰沉著臉,似乎早有預感。昨夜偷襲不成,朝廷大軍已經摸清了自己的底細,攻城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裴······裴將······裴守德帶著幾個人逃跑了!”李規還是氣喘吁吁的說道,一臉的慘白??雌饋?,這才是讓他如此驚慌的主要原因。
“你說什么!”李貞一臉驚訝,大聲問道,顯然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親,裴守德拋下了妹妹,帶著幾個人,昨夜就已經失蹤了!”李規這才無奈的重復了一遍。聽罷此話,李貞眼前一黑,不禁血氣上涌。于是喉間一甜,再也掌不住了,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昏死過去,手中的工布劍也滾落一旁。
“父親!你怎么了?父親!”李規慌亂的扶起人事不省的李貞喊道。就在這時,真剛突然現身,目標直指此刻已經滑落一旁的名劍工布。
“什么人!”李規被突然出現的真剛嚇了一跳,但還是大聲地問道。不過后者顯然并不想過多的糾纏,只見他橫劍掃去,便將李規逼到了一旁。真剛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有些失望的說道:“你比起李貞,差的太遠了。”然后猛然回頭,直接就向地上的工布劍抓去。
“快來人啊,有刺客!”李規眼見自己無法阻止真剛的行動,便大聲呼喊道??纱藭r的越王府中早已亂做一團,哪里會有人來呢。而就在真剛的右手即將抓住滑落地上的工布劍時,一道凌厲的劍氣突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他的后背。真剛臉色微變,連忙向一側翻滾,總算是堪堪躲過了這危險的一招。
不用說,這一招自然是出自李臣觀之手。而躲過李臣觀突襲的真剛臉色微變,因為他知道,今日自己恐怕是很難帶著工布劍安然離開豫州城了。
見有人阻止真剛搶奪工布劍,李規也來不及辨別來人的身份,連忙扶著人事不省的李貞,帶著工布劍離開了這是非之地。而李臣觀見他二人離去,卻似乎并不在意。倒是真剛,見李規帶著工布劍離去,臉色頓時一陣陰沉。見只有李臣觀一人,有些輕蔑的說道:“怎么,就來了一個?”
“一個就夠了!”李臣觀面不改色的說道,顯然并不在意真剛那挑釁般的語氣。
“大言不慚!”真剛說完,便拔劍直指李臣觀,只見他劍尖微抖,徑直化作三道劍影,向著李臣觀的上中下三路快速而來。李臣觀眉間一挑,略微正色道:“一氣化三清,好劍法!”說話間,雙腳一蹬,身體便向后快速后退。隨即向左橫滾身體,順勢用純鈞劍上撩,將這三道劍氣的進攻方向生生由向前改為了向后,直奔發出此招的真剛而去。真剛這才有些動容,連忙高高躍起,躲過了被李臣觀彈回的凌厲劍氣。嘭的一聲,身后的磚墻被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