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只有說過,才不會后悔。因為,錯過,便是永遠
第二天一大早,歐然一行人便開始新的行動。由于李臣觀與獨孤邪二人昨夜并沒有完全打探出武承嗣對于那塊隕鐵的真實用意,所以他二人決定繼續監視尚書府內的情況。而歐然與柳嫣兒則是對昨夜里轉魄投入銅匭“通玄”門的告密信有了興趣。而這銅匭卻并不是每天都會傳入宮城之內由天后查看,而是每隔三日打開著銅匭一次。所以,二人打算今夜再去行動一番,查清那封信中的秘密。只不過當這天夜里二人再次來到宮城銅匭面前之時,這才發現原來負責看守的侍衛早已從四人增加到了十六人。這就讓二人覺得十分為難了,十六個人,就憑歐然和柳嫣兒二人是不可能在不驚動外人的情況下同一時間將他們全部制伏的。所以二人焦急的等在旁邊,尋找著動手的機會。而這時,銅匭前卻突然傳來了動靜,突然出現了六七個人,正是歐然一行人剛到洛陽的那個白天里見到的往銅匭的“通玄”口投告密信的那幾人!
“他們在做什么?”望著銅匭前排著隊的樣子,柳嫣兒有些不解的問道,而歐然此刻同樣也是沒有半點頭緒。緊接著,只見排好隊的眾人一個接一個,將手中的信件再次投入到銅匭的“通玄”口之內。接著,二人看到一個官員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對著那些人一陣耳語,后者聽完紛紛不住的點頭。接著,官員揮了揮手,便有幾個侍衛送他們往原來落腳點客棧方向走去。
“原來如此,看來咱們昨天的行動倒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呢!”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柳嫣兒有些得意的對一旁的歐然說道。昨夜的動作那么大,肯定是驚動了直接負責這銅匭一切事宜的人。銅匭之內的告密信被人偷盜,若是傳揚出去必定會讓天后武則天震怒。于是他們就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讓那些投過告密信的人再來投一次,然后再吩咐一番武則天召見之時該說的話和不該說的話。便可以瞞天過海。而那個親自前來訓話的人,卻是引起了歐柳二人的好奇。
“此人是誰,居然可以讓那群侍衛對他俯首帖耳的?”歐然有些好奇的問道。而柳嫣兒雖然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但卻發現此人一副文弱書生的中年人打扮,眉宇間雖然看上去有些英氣,卻時刻透露出一種陰鷙與寒冷,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自在。更加有意思的是,此人的形容相貌和那位禮部尚書武承嗣頗有幾分相似。這時,只見他將事情交代完畢,便轉身離去。而那對負責看守銅匭的侍衛則是齊聲拜道:“恭送武大人!”
“武大人?難道是他······”身在洛陽長大的歐然對于朝堂內的情況多少算是有一些了解。聽到這個稱呼,他心中一動,自言自語道。
“是誰?”柳嫣兒有些好奇的小聲問道。
“武三思!”
另一邊,見那群人重新將告密信投入到了銅匭之內,一個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老頭出現在了那個武三思的身前,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顯得十分的滑稽。
“我說魚大人呀,我可是已經按照你的想法幫了你了,你可不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情哦?!蔽淙家荒樜⑿Φ恼f道,眼光卻一直看著前方的道路,似乎并不太愿意和眼前這個人扯上太多的關系。而那個有些滑稽的老頭連忙點頭稱是,然后跟在武三思的身后,一起消失在宮城前的一大片陰影之中。
“師姐,你還記不記得三師兄說過,他的那張銅匭的構造圖是從哪里來的?”望著遠去的武三思二人,歐然小聲的問道。
“三師兄當時好像說是從一個叫魚什么的人那里順手拿過來的?!绷虄合肓艘幌牖卮鸬?。歐然微笑著看著她,卻并沒有說話。這時,柳嫣兒眼睛一亮。
“難道剛才那個老頭就是·····”歐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歐然和柳嫣兒這一頭并沒有打探到昨夜轉魄投入銅匭中的密信到底是什么,不過確實意外的撞見了這銅匭的制作人和天后武則天的另一位侄子武三思之間達成了某些交易,總算不是空手而回。而在獨孤邪與李臣觀一邊,今夜的行動更多的則是為了一件事情——徐衣的故地之約。
“待會我在外面幫你盯著點,免得到時候你著了那丫頭的道?!豹毠滦氨е鴦傩?,漫不經心的靠在客棧的墻上,看著正在整理行裝的李臣觀,頗為隨意的說道。只見李臣觀默默地打點著自己的行囊,卻發現唯獨缺少了一樣東西,那架自己從霧谷中帶回來的古琴。李臣觀暗自嘆息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了。于是拿著自己的配劍,同獨孤邪一起,從窗口一躍而下,向著上回到洛陽城時他獨自去過的那家破敗的城北大院而去。二人施展輕功,一路又無所阻擋,不一會,便來到這破敗不堪的院落門前。二人剛一落地,就聽見院落之中傳來了一陣陣輕靈的琴音。見此,獨孤邪無奈的說道:“看來那丫頭已經先到了。”說完,也不停留,縱身一躍,又消失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
見到獨孤邪獨自離去,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李臣觀這時卻是漸漸平靜下來,緩緩地步入這個自己曾經熟悉而又陌生的院落之中。漸漸地,悅耳的琴音越來越清晰,一個轉角,曾經無比熟悉的桃花林再度出現。而那林中,月光灑下的一角,一個身著粉色襦裙的姑娘此刻正在用心的彈奏著一把古琴,正是徐衣。
李臣觀在這桃花林外駐足了好久,卻不敢踏入這月光下的琴音之間。他甚至有些擔心這熟悉的景色與動人的琴音是夢境,亦如之前多少次午夜夢回般虛無縹緲。聽得見,看得見,卻握不住,抓不到。
“守藝哥哥,是你嗎?”琴音咋停,桃花林中的徐衣對著林外李臣觀的身影問道,語氣之中透露著急切。這時,李臣觀才從那夢幻泡影般的想象中回過神來,緩緩步入到桃花林中。
“守藝哥哥,是一個很遙遠的記憶了。我現在的名字,叫做臣觀?!蓖丝桃荒樑d奮的徐衣,淡淡的說道。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悸動不已。
“是嗎······好吧······”徐衣原本有些興奮的臉隨著這句話,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二人在這彼此熟悉的桃花林中相顧無言。接著,卻又被是徐衣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
“那你今夜為何還要來赴約?”低著頭的徐衣用著幾乎自己都沒法聽清的聲音說道,顯得十分的沮喪和失落,話里似乎都帶著一絲淚意。
“為了尋找答案?!崩畛加^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離開的太久,我幾乎已經記不清那個曾經在我眼前的小姑娘了?!闭f完,有些悲傷的看著眼前這個低著頭,身著粉色襦裙的徐衣。
“可是現在的我還是當年的我呀,什么都沒變!”聽完李臣觀方才有些動容的話,徐衣抬起頭,站起身來,走到李臣觀的面前原地轉了一圈,有些激動的說道。后者看著她那張滿臉怒氣的小臉,慘然一笑,然后快速的轉過頭去,背對著徐衣,慢慢地說道:“是啊,你還是從前的武兮悅,一模一樣??晌?,早已不是當年的李守藝了。”說完,二人早已一行清淚滑下臉頰,再次默默無言?;蛟S,這一刻,二人都沒有勇氣說出自己心里最想說出的一番話吧。
“唉······”望著院落之內相顧無言的兩位,此刻正在林外的一顆大樹之上的獨孤邪無奈的嘆出一口氣,微微搖頭。而就在這時,獨孤邪手中劍鞘之內的勝邪劍卻無端端發出一陣不安的躁動。
“有殺氣!”獨孤邪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從樹梢之上一躍而起,落在李臣觀與徐衣此刻所在的桃花林內。而幾乎就在這同時,他方才站立的樹梢已經被一道凌厲的劍氣削斷,斷枝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接著,院落之外便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和大隊人活動的聲響。
“不妙,我們被圍住了!”獨孤邪眼神微變,瞥了一眼自己手中跳躍不止的勝邪劍,對一旁的李臣觀說道。而后者也意識到了現在問題的嚴重性。原本他們與越八劍甚至是尚書府明爭暗斗,基本都是在暗中行事,對方并不敢明目張膽的引來朝廷的力量。而這一次,外面的馬蹄人聲不用說全部都是官家的力量,說明對方已經開始借助朝廷的力量來對付他們。再加上越王八劍在一旁虎視眈眈,這樣一來,情況對他們會非常的不利。
“抓反賊!捉拿反賊······”院落之外傳來陣陣人馬的山呼海嘯。
“怎么辦?”獨孤邪皺著眉頭,一張冷峻異常的臉奇怪的盯著徐衣,看來是對她頗有懷疑。而李臣觀則冷靜的看著院落外起伏閃爍的火光,沉默不語。
“快用劍刺傷我,然后架在我的脖子上出去!”此刻的徐衣望著一眼門外的巨大動靜,有些急切的對李臣觀說道。而后者卻像是沒聽見一般。
“別再猶豫了,不然你們誰都走不了!”徐衣用更加急切的口氣喊道,然后也顧不得李臣觀回不回答自己的話,猛然拔出了他的純鈞劍,順手就向著自己的左手斜斫而去。無聲無息之間,原本粉色的襦裙上便沾滿了斑斑血滴。徐衣秀眉緊蹙,咬著牙將純鈞劍遞還給了李臣觀,而后者早已呆立在當場。
“還等什么呢,快動手呀!”徐衣見李臣觀還未行動,便厲聲喝道。這時,后者也總算回過神來,望著徐衣左手臂之上那道鮮血直流的傷口,眼神中一閃而過一絲憐惜,隨后快速的將劍尖指向了徐衣的咽喉。就在這時,門外的大隊人馬早已按耐不住,舉著火把沖進了院落之中。隨著大隊人馬一同行動的,還有越王八劍中的卻邪劍和掩日、斷水三人,看起來是勢在必得。
“將大小姐放開!”領頭的軍官見徐衣被李臣觀制住,便大聲喝道。同時,讓身后的一小隊弓箭手做好準備。這時,李臣觀便趁勢將徐衣拉入懷中,用劍輕輕地放在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