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姐,我覺得這個男生又帥又有故事。”
面試后,梅副主任顯得有些興奮,兩眼冒星星,雀斑閃閃發(fā)亮,表情像思春的貓。雖然韓東面試時沒看她幾眼,但仍讓她頗為激動。花癡,商茜翻翻白眼,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下屬。
隨著法援面試結(jié)束,法學院學生會的招聘面試陸續(xù)展開,室友幾個都報了名,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其中大師尤為緊張,他把學生會看成了仕途的第一步,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架勢。
“大師,別緊張,我跟你們商部長很熟,我給你說道說道”。韓東搭上大師的肩膀,試圖給他減壓。
“切,你得了吧,我們商部長是法學院的院花,追她的男人能從護城河排到市中心,能跟你很熟?”大師自認為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韓東笑笑也不說話,摸出手機給商茜打了個電話。哥幾個為了戳破韓東大忽悠本色,讓他開了功放。嘟,電話通了。韓東得意地看了哥幾個一眼,老司機又開車了,“商美女,說話方便嗎?”
“韓東,什么事?”商美女已經(jīng)對韓東的厚臉皮免疫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這么好的日子有沒有興趣一起吃個飯?”韓東這廝請客的理由也是奇葩。商美女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好意思,沒空。”嘟嘟嘟,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韓東尷尬地摸摸鼻子,被美女打臉了。切,哥幾個整齊劃一地對著韓東比了個中指。緊張的氣氛瞬間被沖淡了。這當然只是韓東大學生活的一個小插曲。
濱市法政學院學報編輯部。幾個編輯正在埋頭閱讀收到的稿件。“現(xiàn)在的作者是越來越不像話,學術(shù)水平不論,態(tài)度是個大問題,你看看,這格式一塌糊涂”。一個老編輯一邊看稿子,一邊搖頭,為現(xiàn)在江河日下的學術(shù)風氣感到痛惜。
“誰說不是,不過還是有些學者學術(shù)作風比較嚴謹,就拿我手上這篇稿子來說,雖然是綜述性文章,但是格式規(guī)范,條理清晰,邏輯嚴謹,反映了扎實的理論和學術(shù)功底。”一個年輕的編輯接道。
“我看看”,老編輯來了興趣,接過年輕編輯手上的打印稿。老編輯法號“木青”,真名是什么大家都差不多忘了,編輯部每個編輯都有個自封的法號,是編輯部創(chuàng)建的時候第一任編審定下的規(guī)矩。
編輯部自上而下,依次是編審、副編審、編輯、助理編輯,不過在外界,知道這種職稱劃分的極少,大家統(tǒng)稱他們?yōu)榫庉嫛@暇庉嬆厩嗑褪歉本帉彛帉彶辉诘臅r候,他就是編輯部的老大。
“這篇名為《法本質(zhì)觀研究綜述及其探析》的文章格式規(guī)范、功底扎實,確實不錯,可惜的就是沒有多少創(chuàng)新之處。”木青有點難以抉擇。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九月下旬,十月份的學報就要定稿,時間已經(jīng)非常緊張。
濱市法政學院學報每期刊登二十篇文章,其中大約十篇左右是早已經(jīng)定好的,關(guān)系戶也好、交易也罷,只剩下十篇版面留給投稿的作者。盡管如此,收到的文章質(zhì)量還是不高。目前還有三篇文章沒有下落。
一般博士生以上,已經(jīng)不再給濱市法政學院學報投稿了,三流期刊對他們來說,無論是畢業(yè)還是求學都幫助不大,投稿的作者大多是各校的碩士研究生。也有一些三流以下大學的教師,為了混篇文章完成科研任務(wù)。
總之文章質(zhì)量是越來越差了。木青搖搖頭,趕走其他念頭,又看看了手中這篇文章的作者:吳紅旭,濱市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韓東,濱市大學法學院學生。同在濱市法律圈,木青跟吳紅旭打過交道,算是有幾分交情。
就它了。木青在稿子上畫了個圈。雖然文章沒什么新意,但是格式上卻極為規(guī)范,希望其他投稿的作者能引為標桿吧。至于有沒有賣濱市大學法學院吳副教授的面子,就只有木青自己知道了。
韓東不知道自己的稿子,在鬼門關(guān)上走了一遭。如果出師不利,勢必對韓東的學術(shù)賺錢之路產(chǎn)生嚴重的打擊。
學生會及社團招聘陸續(xù)結(jié)束。韓東被室友拉著去看了一次光榮榜。宿舍七個人全都出動,浩浩蕩蕩地向辦公樓樓前走去。辦公樓一樓墻上張貼著一張大紅榜,上面寫滿了毛筆大字。周圍早已經(jīng)人頭攢動,有人高興,有人失落,神情不一而足。
韓東望去,法學院新生起碼來了一半。其中熟人就有老對頭劉賓,和蘿莉冉靜。冉靜興奮得滿臉通紅,蹦蹦跳跳地跟室友在討論著什么。
劉賓邊上圍著幾個三班的小嘍啰,都是他最近通過吃喝交結(jié)的。劉賓叼著煙,正在跟他的嘍啰們高談闊論著什么,唾沫星子四射。
光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二人都榜上有名。大師擠開人群,在大紅榜上搜索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室友中間。
韓東不用問,就知道他落榜了。韓東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師對他的俏皮話無動于衷,顯然打擊太大了。
“我上了,哈哈”。小李子報的是編輯部,如愿以償?shù)厣习瘛F渌矣褎t均落榜了,神情有些低落。
“喲,東子你也上了,法律援助中心”。小李子再次報喜。韓東早已經(jīng)知道這個結(jié)果,也沒什么驚喜。
倒是冉靜和劉賓聽到后,都往這邊看了一眼。劉賓的聲調(diào)馬上高了起來,生怕韓東等人聽不到,“哥們進的組織部,知道吧?組織管干部,組織部見官高一級,像什么法律援助中心,在我們組織部面前,就是一根毛。”幾個小嘍啰一邊吸著煙,一邊點頭稱是。
韓東懶得搭理這種幼稚園畢業(yè)生。組織管干部原則倒是沒錯,可學生會組織部,丫就是一個管理材料的部門,跟組織管干部有蛋的關(guān)系。
冉蘿莉蹦蹦跳跳地來到韓東面前,驕傲地揚著雪白的脖頸,嬌聲說道:“韓東,你們法援是歸我們學術(shù)部管的,以后你再不去上聯(lián)邦語課,小心我開除你。”
為加強恐嚇效果,小蘿莉還沖韓東揮揮粉拳。韓東翻翻白眼,表示回應(yīng),氣得小蘿莉暴跳如雷。室友們看向二人的目光,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晚上小李子請客慶祝,一宿舍在學校旁邊的吳老二燒烤大排檔,吃得滿嘴流油,全然忘了落榜的事情。唯獨大師仍對仕途不利心中郁悶,一人灌了七八瓶啤酒,大醉而歸。
隔壁的大排檔也有一場慶祝。主角是一個大門牙的胖子,他坐在主坐,享受著一桌人的吹捧和敬酒。胖子姓姚,名大亞,是法學院學生會主席,現(xiàn)讀大三,因門牙奇大,也有人叫他姚大牙。
他身邊坐著學生會組織部部長郝好,陪座坐著的赫然是劉賓,其他都是學生會組織部的干部、干事。
這場慶祝是由劉賓發(fā)起,一大群學生會干部、干事受到邀請,本著不吃白不吃的態(tài)度,平常干活時一個也找不見的人,今天全聚齊了。在座劉賓資歷最淺,他已經(jīng)挨個敬了三圈酒,瘦弱的小身板早已經(jīng)搖搖晃晃。
酒過三巡,一幫淫人的話題漸漸變了顏色。姚大牙酒后最喜歡吹噓他的風流軼事,“不是哥們吹牛,胸大臀圓,超難搞,哥們前前后后追了幾個月才上手。
姚大牙故意吊人胃口,郝好急色地問,“姚哥,你可快說啊,急死我們了”。
姚大牙贊賞地看了一眼郝部長繼續(xù)吹噓,連褲子都沒穿,撒丫子就跑。”
姚大牙跟敬酒的劉賓碰了一下,繼續(xù)說道:“等跑出去近百米,老子才意識過來,我不就是學生會嘛?哪個學生會查房查到樹林里來了。癟犢子玩意兒,別讓老子找到這個搞惡作劇的王八蛋。”
韓東要是在這里,非得憋笑憋出內(nèi)傷來,那句“學生會查房”就是他的天才之作。
周邊一片爆笑,姚大牙顯得得意非常。他最好色這一口,也喜歡吹噓自己的戰(zhàn)績。
他對學術(shù)部部長商茜也垂涎欲滴,可惜商茜和他一個年級,知道他的底細,一直沒讓他得逞。
劉賓眼珠子一轉(zhuǎn),媚笑著說,“姚哥,我們學生會這次新進了一個美蘿莉,真應(yīng)了那句話——面柔腰軟易推倒,我想姚哥肯定喜歡。有機會介紹給姚哥認識。”
姚哥好像鬣狗嗅到了腐肉,眼珠子發(fā)亮,吞了口口水,急問道:“誰啊?馬上叫來認識認識。”
劉賓哪有那能量,他邪惡地誘導道:“學術(shù)部的,名叫冉靜。她是您手下的兵,您要叫她過來,她敢不從?”
姚大牙一聽學術(shù)部的,立即想到商茜那個棘手的娘們,打了個哈哈,說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