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哪位？”知道韓東電話號碼的不多，女生更少，話筒里傳來好聽的女聲，他回憶了一圈，也對不上號。

“韓東同學吧，我是學生會學術部商茜，首先要感謝你報名法律援助中心，我們現在進行面試，請你來1號教學樓102教室一趟”。商茜的聲音很好聽，照色狼彭成的話說，含糖量五顆星。

韓東一愣，剛交上去報名表就面試？這效率也太高了吧。他問室友們有沒有收到面試通知，都說沒有。

韓東也不再多想，向目標教學樓走去。102教室只有兩個女生，一個雀斑女生長相一般，臉上的表情頗為尷尬。另一個長相能打8分，韓東的眼神在她鼓鼓的胸前略過，忍不住又多打了1分。

不過大胸女生神情比較嚴肅，韓東也不好多看。搬把椅子，大大方方地坐到她們對面。

“哪位是商茜？”商茜剛要詢問來人是誰，韓東已經搶先出聲。她只能郁悶地答道是我，到底是誰面試誰啊？

“美女你好，你找我面試？”韓東問道。終于回到正題了，商茜感覺自己找回了主動權。不過這家伙臉皮真厚啊，商茜裝作沒聽到韓東的口花花。

“韓東同學吧，我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學術部部長商茜，也是法律援助中心的主任，這位是我們法律援助中心的副主任梅依琳。”商茜對著梅依琳點點頭，韓東表示知道了。

“今天叫你來，其實不是面試，正式的面試還沒開始，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鄙誊缃忉尩?。了解我？韓東立即臭屁起來，最近想要了解自己的美女怎么這么多，從聯邦語老師周欣怡、美蘿莉冉靜，再到商茜，莫非哥自帶了魅力光環？

眼前的美女除了冷淡點，硬件條件都不錯，委屈點哥可以自薦枕席。韓東眼里淫蕩的光芒，讓商茜很不喜。“你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商茜皺著眉頭淡淡地道。

“韓東，韓國的韓，不過我不是棒子，旭日東升的東。雖然我的名字諧音寒冬，但是我為人比較熱情，特別愿意為美女服務。。。”韓東口花花張口就來，商茜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說重點，比如你有什么優點、特長？”商茜忍不住打斷他。

“哦，不好意思，見到美女有點激動”，韓東一點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沒有，“我的優點很多，比如溫柔體貼，懂得照顧人，而且長相嘛，我自認還是不錯的，上天對我有點偏愛了。如果選男朋友的話，我感覺我是個不錯的對象。。?！?。

韓東滿嘴跑火車，商部長的眉頭幾乎要擰成彎刀，一刀砍死眼前無恥的家伙。副主任梅依琳捂著嘴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嚴肅點，我們是正規的社團，不是生活服務類節目”。商部長再次出聲打斷韓東。韓東有點小委屈，不是你們讓我介紹自己的優點嘛？

額，商部長第一次遇到這種無賴。“為什么要報名法律援助中心？”商部長放過第一個問題，繼續提問。

“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韓東給商部長布置了一道選擇題。

商部長又是無語?！罢嬖捲趺凑f？假話怎么講？”沒等商部長說話，雀斑梅副主任已經搶答了。商部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滿，這是個套路啊，單純的傻妹妹。

韓東對雀斑女生的配合非常滿意，“真話就是為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假話就是為了愛與正義?！崩纤緳C韓東的火車又發車了，這回連商部長都上車了。

“詳細一點？”韓東的說法太新奇，商部長沒想到自己也被套路了，她不由得問道?！胺傻膶W習，光靠書本是不行的，必須走出象牙塔，看看外面的世界，將理性的法律條文與感性的世界結合起來，這就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后世網絡流行語韓東張口就來，反正也沒有版權，誰先撿了就算誰的。兩女沒聽過這么有趣的說法，不知不覺中被老司機帶上了車。

“那假話怎么說？”，梅副主任又問道，這回商部長沒再責怪梅副主任的提問。韓東的說法很有意思，又切合法律學習的要義，商部長也在思考韓東的話。

“假話就是很多大律師、大學者，都宣稱自己是為了正義，實際上背后的齷蹉誰也不知道。研習法律，對大多數人來說，是養家糊口的手段，并沒有那么高尚。”

韓東有點憤青了，商部長辯駁道：“難道不應該心存高尚的法治理想嗎？”

韓東想了想，又搖頭，“法律專業，是就業率最低的專業，能養家糊口就算對得起自己的學費，法治理想還是等豐衣足食以后再想吧。”

全國七八百所院校，百分之九十五都開設了法律專業，原因無他，只需要幾個教師就能開課，實驗室之類的設施都無需準備，實在是設立最方便不過的專業。

每年各校法學院畢業生近百萬，大部分畢業就面臨失業，除了極少數考上公務員、銀行的幸運兒，大部分都是待崗狀態，他們最后基本都從事了與法律無關的行業，當銷售員、服務員的也不在少數。

記憶中室友們，除了自己和小李子讀研，其他都是自謀職業。老白做律師三年，一分錢沒賺到，家里反而補貼了幾萬塊。

律師行業，雖然消化了一部分畢業生，其實也坑了很多人。人才過剩，導致新手律師成了血汗工人，他們沒有案源，有律所肯接受他們實習，已經是一種恩賜，至于薪水、保障已經是一種妄想。

有的新手律師甚至幾年都是零底薪，連基本的社會保障都沒有。多少人畢業去做了律師，又匆匆離開這個行業，生存是新手律師面臨的最大問題。

至于那些金字塔尖的大律師，自然是這些血汗工人的剝削者，他們出入香車寶馬、醇酒美人，享受著報紙、電視的吹捧，社會輿論宣傳之下，畢業生都將他們作為自己奮斗的目標，一般老百姓也誤以為律師都是鮮衣怒馬、報酬豐厚之輩，新手律師的血淚又有誰知呢？

盡管如此，那些剝削者律師，大部分都是沽名釣譽之輩，他們在公開場合把正義口號，喊得比天都響，自吹自擂為正義的使者，但收起錢來比誰都狠。嘴里都是正義，背地都是生意，是對他們再好不過的寫照。

就算進入法院成為公務員又怎么樣？記憶里韓東研究生畢業后，懷著為法治理想奮斗終身的宏偉目標，考入了法院，結果還不是磕碰的頭破血流。韓東想想自己工作后的狀況，自嘲地笑笑。韓東突然有些索然無味，也不再解釋什么真話假話。

但自己這次要走的王牌大律師路，一開始就不是從新手村開始。韓東又重燃了戰意。他面上表情瞬間幾轉，精彩無比。

“還有沒有什么問題？”看著兩女錯愕的表情，韓東問道。這個男人肯定有故事，梅副主任已經開始聯想了。商部長還是不能認同韓東的歪理邪說，這跟她在法學院接受的教育比起來，簡直是離經叛道。

不過她不再糾纏什么真話假話，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么今年只有你一個人報名法援？”社團內部大家都簡稱法律援助中心為“法援”，往年報名法援的人不多，但也不少。韓東愕然，隨即想到這會不會是大師的杰作。這算不算歪打正著幫了自己？

不知道，韓東搖頭，就算知道也不會出賣大師。干得漂亮，韓東甚至想夸夸他。

“今天的面試就此結束，你先回去等通知吧?！鄙滩块L從韓東嘴里，一句有用的話也沒套到，郁悶的不行。

“不是說不是面試嗎？騙子”韓東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的話語漏洞。要是大師在，肯定唯唯諾諾地回去等通知了，哪敢當面頂撞甚至攻擊美女部長。

這就是老司機韓東的高明之處了，在美女面前一味遷往往沒什么卵用，討好他們的牲口實在太多了，好話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你算老幾。必要時給她們一點挫敗感，才能讓她們印象深刻。

“我說過嗎？”商部長眨眨眼，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嫵媚異常。她說起謊來面不紅心不跳，被韓東指著鼻子罵騙子也不生氣。韓東自詡為影帝，但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算是井底之蛙了。

有一部歷史劇里面就告誡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古人誠不欺我啊。

商部長看著韓東吃癟的樣子，噗呲一笑，韓東覺得教室里突然明亮了許多。

“恭喜你，你被錄取了?！鄙滩块L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收下這個無恥的家伙。

“啥？”這回輪到韓東吃驚了。自己這一忽悠也能過關？莫非真的自帶魅力光環？

看到韓東開心的小模樣，商部長臉一板，“別以為我們法援好混，我們這里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你做好拉車的準備?！鄙滩块L倒沒說謊，法援每年免費援助的法律案件上百起，比起其他社團練練拳、吃吃飯，的確是忙碌異常。

“拉車我不會，開車我會，我是老司機，我為自己帶鹽?！表n東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牙。

“老司機又是什么梗？”商部長又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