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朱厚照請過假,又跟牟斌請過假,李吏終于要回南京了。
京城的日子雖然過的很舒坦,但是終究不如成家重要,更何況還有一個老丈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呢,最近這老頭已經派人催過幾次了,生怕自己在京城會另覓新歡,自己若是再不回南京,恐怕這老頭會一氣之下把孫瀅打包過來交給自己,畢竟自己還在南京任職的時候,孫懋明里暗里就透露出孫瀅的售后服務已經撤銷了,老孫家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盡快成親,再莫要給我憑添負擔了。
帶著淡淡的憂傷,李吏踏上了回往南京的路程。
聽到自己要成親,牟斌率先送上了自己的賀禮,一雙鴛鴦同心鎖外加二百兩銀子。
牟斌美其名曰關心下屬,是體恤銀子。李吏對此嗤之以鼻,上司給下屬送禮,這種事情沒臉說就沒臉說,非要弄什么體恤銀子這種沒有意思的噱頭。
但是嗤之以鼻是嗤之以鼻,這并不影響李吏收下牟斌的銀子,有銀子不要的是傻子。
朱厚照也跟著李吏上車了,朱厚照這次不是偷跑回來的,朱厚照也跟楊廷和請了假,可能是朱厚照最近表現的比較好的緣故,楊廷和很難得的同意了朱厚照的請假。
一出皇宮,朱厚照整個人就直接活了,好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興奮的在馬車上指手畫腳。
李吏騎在馬上,聽著朱厚照在馬車里忘情的哼哼,不禁有些感慨,朱厚照還是比較適合做一個田園詩人,或者是一個書法畫匠,甚至是一個流浪歌手,任何一個身份都會比如今的太子殿下更能讓他興奮。
深宮如牢籠,大院如牢獄,或許在朱厚照的心中他所向往的生活就只是簡簡單單的無拘無束,只是這么最為簡單的要求而已,弘治皇帝坐擁天下,良將千名,可以給朱厚照榮華富貴無數,偏偏這個就給不了。
作為現代人,李吏的心態最接近朱厚照,所以朱厚照下意識就會跟李吏親近,就連從小服侍朱厚照一直到現在的劉謹都比不了。
“李吏,什么時候咱們能到南京啊?我上次來可沒用這么長時間啊!”朱厚照從馬車里探出頭朝李吏問道。
“快了,再有半天的路程!”李吏大聲回道。
按照李吏的估計,朱厚照上次是偷跑出來的,路上快馬加鞭再加上趕路心切,所以到的很快,這次李吏雖然也是同樣趕路,但是卻不是很著急,所以日程也就慢了下來。
聽到朱厚照嫌速度慢了,李吏腿下夾馬,稍稍加快了速度,并且叫趙順先自己一步回到南京,同志孫瀅自己今日回來。
“大人,反正今日都要到家了,您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這個不是老趙我說大人,這個久別勝新婚,還是有點驚喜比較好的。”得知上司讓自己先行一步,趙順一臉賤笑的湊了上來。
“滾!”李吏言簡意賅,只給了趙順一個字。
……
…………
對于趙順,李吏實在不想說什么了,自己帶去南京的錦衣衛所有人里,若論忠心耿耿,屬趙順無疑,但是若論最不害怕自己的,也就只有趙順自己了。
李吏總感覺趙順腦袋里想的東西跟別人想的不一樣,是不是就會沖動一下,按照李吏的分析,這叫偶爾犯二,時常蒙逼,是屬于逗比那種……
自己時常跟趙順打趣,趙順跟自己也毫不見外,這從趙順嚇唬自己家門房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連自己上司家的門房都敢輕易嚇唬,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趙順快馬加鞭,一陣煙塵過后,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眼里。
路上也并不總是一直風平浪靜,這次,李吏就碰到一群不開眼的強人。
正在趕路,突然聽到一聲哨子響,李吏突然自己咯噔一聲。
這荒郊野外的,除非是自己幻聽,不然哪里聽得到哨子響,這種情況只有強人無疑了。
南京城附近也有強人,李吏心情有些不太好。
“有情況!所有人防守隊形散開!保護好殿下!”
李吏一聲令下,命所有人散開,擺出防守隊形,所有人都靜靜的觀察附近的風吹草動,然后就聽見嘩嘩拉拉的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參差不齊,李吏松了口氣,看樣子不是什么訓練有素的正規強人。只要不是訓練有素的就好,只要人數不是太多,李吏自信可以帶著朱厚照從這里突圍而出。
腳步聲越來越多,李吏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
“嗖!”一支閃著寒光的箭簇從遠處飛來,直接扎在李吏身前,落在地上錚錚晃動。
“誰?”
李吏朗聲問道。
“休要多問,今日只取朱厚照性命,與你等無關!”李吏說完,頓時從遠處的草叢里出來一個人,朝著李吏喝道。
此人是個魁梧大漢,身高五尺,手里持著一把牛角大弓,顯然,剛才的那一箭就是他射出來的。
“敢行刺太子,你們活得不耐煩了么!”李吏怒道。
“活得不耐煩了?我等本就就活不下去了,又何來不耐煩之說?兄弟們給我上,為淮東淮西餓死的親人們報仇!”
這人沒有回答李吏,一招手,一大群人從草叢里慢慢走了出來。
這……也是強人?
看著這群人,李吏眉頭擰了擰,心里不解。
李吏著實疑惑了,因為眼前這群人名義上雖然是強人,但是怎么看怎么也沒有一點強人的樣子啊!除了剛才那個魁梧大漢還有一點戰斗力外,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就這樣的戰斗力還要殺朱厚照?分明與送死無二!
“蒼天無眼,左副都御史鄢懋卿虐殺不辜,怨咨載路,使我兩淮子民怨聲載道,今日殺太子朱厚照昭告天下!”
男子大聲喊道,率領這群老弱病殘沖了上來。
“錦衣衛!御敵!老弱病殘留活口!”李吏雙目圓睜,睚眥欲裂,三道命令齊齊而下。
天邊,殘陽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