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騎者」變回唐燦燦后，凌楓把她送回了她的家里，然后向學校請了一天半的假。雖然作為交換生只有短短三天體驗時間卻還要請假，但凌楓顧不得那么多了。

在醫院做了一下簡單的傷口處理后，已經是下午5:00。

凌楓用鑰匙打開大門，有些落魄地走了進去。

“嗯？哥哥。”凌琴沒有直面撲過來，只是坐在沙發上回頭望了一下門口。今天有她最喜歡的電視節目，她能從這個吸引中抽出時間來看凌楓一眼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

“嗯，我回來了。”凌楓感到一絲欣慰，扶著門走了進來。

“雅夜姐姐說她下午不在家里吃飯哦。”沒有特別注意凌楓身上的傷，凌琴把頭扭回電視機前說道。

“雅夜她回來過嗎？”凌楓突然提起精神驚奇的問。

“沒有哦，雅夜姐姐在電話里這么說的。”

“這樣啊……”凌楓感覺有些失望，但這也是能猜到的。

雅夜她，為什么這么想殺死唐……不，「異能者」呢？凌楓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種可能，就是在雅夜身上發生過與「異能者」有關的慘劇，讓她對「異能者」恨之入骨吧。

【「諾亞戰艦」】

夜晚時分，零散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讓這單一的漆黑不再孤獨。月亮不是很圓，但它播灑的月光照耀在寧靜的云海之中，營造了一種飄飄然若仙境的氛圍。

雅夜獨自在唯一的露天休息室，坐在冰冷的木椅上，目光始終盯著窗外的風景。

盡管這片景象曾經看過無數遍了，但雅夜的眼神中還是透露出流戀，就像見到了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為什么，明明有兩次能殺掉「異能者」的機會，卻總是被那個家伙阻止了；明明可以直接無視掉那個家伙，卻在被那個家伙阻攔后變得無法下手……

到底是為什么？那個潛在于我記憶深處的模糊背影，到底是誰？為什么我記不清了？

越來越多的疑惑出現在她的思考中，她以手扶額，完全靜不下心來思考。

難道，因為是時空穿越而導致喪失了部分的記憶嗎……

雅夜得出這么個結論，自己本來對于殺死「異能者」明明沒有絲毫雜念，但是真正動起手來卻感覺又下不了手。這種“進亦憂，退亦憂”的感覺很不是滋味，況且有凌楓拼命地阻止她動手，雅夜更加難以做出抉擇。

唰——自動門打開的聲音引起了雅夜的注意，她把目光從云海的天空轉到露天休息室的門口。

“嗯？沒想到你也在這里。”進來了一個成熟的大叔級人物，司馬誠。

雅夜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他手中的一只高腳杯和一瓶未開過的紅酒。

“你也是來‘抒發’一下內心的嗎？”司馬誠坐在她對面，從口袋里掏出匕首把紅酒蓋撬開了。

“有些事想不通而已。”雅夜平淡地回答道。

“是嗎？”司馬誠笑了一下，把盛了一半紅酒的高腳酒杯遞給到雅夜前面，然后自己拿起整個紅酒瓶抿了一口。

雅夜看著面前這杯紅酒皺起了眉頭，也拿起來微微碰了一口。苦澀又帶有微甜的余味沖擊著她的味覺，讓她感覺不適，畢竟還是高中生年齡的她喝不慣紅酒。

司馬誠喝了一口后，還余味猶存地嚼了下舌頭，然后對著那片被籠罩在黑夜中的云海，嘆了口氣說道:“這個世界自從出現了「異能者」之后，就災難不斷呀，時不時的就是避難和戰斗。”

“司馬隊長。”提到了「異能者」，雅夜便開口說道，“請問你對「異能者」是怎么看的呢？”

雅夜看過司馬誠的資料，在SAF這個組織剛成立的時候就被任為「行動隊」的隊長，一直當到現在。對于長期與「異能者」進行戰斗的他來說，對「異能者」的看法一定有不同的見解，說不定能幫雅夜自己擺脫現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司馬誠咬了咬雙唇思考了一番，說道:“望月小姐，你對SMA的控制程度非常熟練，如果不是受過專業訓練應該是達不到這種水平的吧。”

司馬誠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繞了圈反過來問她。

這點雅夜無法否認，剛開始接觸到SMA的時候確實進行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苦訓練。但是就這么回答出去嗎？一個移民接受朋友的禮物而進行軍事訓練般的練習，這看上去就像是無稽之談。

“沒錯，我的戰斗水平是進行過訓練練出來的。”雅夜干脆先放出一點內幕，再根據他的反應決定下一步該怎么走。

本以為司馬誠是來調查自己的，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大堆有關她身世的問題，但是——

“你的戰斗水平應該不在我們之下，甚至還在我們之上。你在對付「風騎者」的時候能很快找出破綻，說明你在與「異能者」戰斗這方面有很多經驗。那么，你殺死過多少「異能者」呢？”

在一番分析后居然是這樣一個問題，這讓雅夜有些吃驚，但她沒有怎么表現出來。

“我殺了多少「異能者」嗎？”雅夜以手扶額，在眩暈混亂的記憶中摸索一番后，回答道:“只算S級的話，有一個。”

但實際上，雅夜也只能在混亂模糊的記憶之中想到一個，可能是那個「異能者」對她而言印象比較深刻吧：一個在黑暗之中拿著一把巨大彎形利刃狩獵的少女。

司馬誠微微點了點頭，又開始繼續問:“那你知道我殺過多少個「異能者」嗎？”

聽到這個問題，雅夜仔細打量了下面前這個成熟級人物，然后回答道:“您身為行動隊的隊長，十幾個A級應該有吧。”

雖然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沒有2080年的強大，但是集體行動應該還是有可能殺死「異能者」的。

聽到這個數量，司馬誠莞爾笑了起來，他謙遜地搖了搖手說:“我從SAF成立那天就擔任「行動隊」的隊長，一當就是四年，一批又一批的新隊員與舊部下對換。但是，我到現在卻沒有親手殺死過一個「異能者」。”

什么！雅夜有些震驚，身為「行動隊」的隊長居然連「異能者」都沒殺死過，這確實讓人匪夷所思。難道他當隊長只是站在戰場上用手指指揮部下作戰嗎？

“您在開玩笑嗎？”雅夜想到這種可能。

司馬誠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是真的，大部分「異能者」都是我的部下或者集火亂槍之中打死的，只有蕭紫依曾經只靠自己殺死過一個A級「異能者」，而縱觀C.SAF從成立到現在的資料記載，被我們殺死的「異能者」數量不會超過50個。”

“為什么，難道你們是沒能力殺不死它們嗎？”

“不。”面對如此挑釁一般的話，司馬誠再次搖搖頭說道，“「異能者」分為:S、A、B三個等級。B級的「異能者」擁有的能力，像短暫的瞬間移動、高速奔跑，沒有什么殺傷性，如果沒有對社會造成危害SAF是不會去著力管他們的；而A級「異能者」則比B級的「異能者」要厲害，也有一定的殺傷力，對于A級的我們一般是列入警惕監視名單中，只有在他們暴走的時候才會采取行動；而S級的「異能者」，像「風騎者」出現的那次，這種殺傷力和殺傷性都非常強的「異能者」，我們才會開啟「異能警報」，采取行動了。”

一般等級高的「異能者」只要能控制好自己的能力，是可以把自己的「異能等級」隱藏在低的的等級。像之前在公園變為「異能者」的唐燦燦，她沒有爆發出完全的實力，所以當時她的「異能等級」是“A+”。

“雖然我們C.SAF出動表面看上去像是去消滅「異能者」，其實我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還沒有避難的群眾，然后與「異能者」周旋，最后把它們逼迫的逃離。除了事態嚴重，很少會去殺死「異能者」。因為殺死一個S級的「異能者」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點美國支部那里深有體會……”

司馬誠說的是——2027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出現的名為「狼蛛」的S級「異能者」，當時U.SAF為了消滅他連戰略核彈都使用了！最后的結果也確實把「狼蛛」消滅了，可是卻賠上了半個完全無法重建城市，還帶上了3萬多人的性命。

這件事給了全世界一個警示，殺死「異能者」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而且變成「異能者」的人群越來越多，如果一味的去消滅「異能者」，人類最終只能是自取滅亡。這點C.SAF已經有了覺悟，也許因為有一個比較，“賢明”的領導者吧。而其他SAF支部則不以為然，繼續不斷研發對付「異能者」的新式武器。

也正如宇文凱所說的，SAF的職責是解決「異能者」事件，而所謂“解決”并不一定需要使用暴力。

“之前的四年都是這么過來的，直到遇見了歐陽，我們明白了「異能者」還能變回人類，有可以和它們和睦相處的辦法，所以……”

司馬誠攤了攤手，示意現在的狀況。在講了一大堆后不免會口干舌燥，于是他拿起紅酒抿了一口潤潤嗓子。

雅夜沒有說話，似乎是在腦中整理和分析他說的內容。

“所以，我的看法是……”司馬誠放下紅酒繼續說道，“對「異能者」給予同情吧。雖然我沒有那種被「異能者」奪去親人生命那一類的過往，但畢竟它們曾經也是人類，現在卻被當成非人類對待，社會上也采取敵視。我想如果哪天歐陽的夢想實現的話，人類和「異能者」之間就不會再有戰斗了吧。”

這種荒唐的夢想真的會實現嗎……

司馬誠說完了，雅夜還在陷入沉思中。

司馬誠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后拿起了紅酒。

“說了這么多，我也該回去處理文件了，再見。”

說完，司馬誠抱著那瓶紅酒走出了休息室，留下雅夜獨自一人在被漆黑的天空籠罩的云海中沉思。

天空中的星星依舊在閃爍，似乎在給漫漫黑夜指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