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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開辟識海

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來了。然而,卻不能馬上開始。因為玄誠掌門還要跟莽天派的客人們協商。另外,外出登記的呼延向明也還沒有回來。

借此機會,路含詩說是要激活呂林蘭的音攻。

大衍宮這邊,藍德富與呼延向明同行,一樣沒有回來。就另外找了一個人,陪同林呂路和宇文。這次陪同的,是個筑基后期修士。整個人都是唯唯諾諾的。

筑基修士帶著四人,找了個地方,讓路含詩施展音攻。

到地方了。

先是都進去??戳藞龅刂?,陪同的筑基修士往外走,林瑞也跟著往外走。剩下路含詩、呂林蘭和宇文和豫。

路含詩說:“呆會兒激活的時候存在一定危險,所以才請宇文長老守護。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控制。同時,正因為有了宇文長老在一旁,實際上你并沒有危險?!?

呂林蘭笑了一下,因為說了也沒用,所以什么都沒說。

——

當然會有一定的架勢。

作為聽者,或者說被攻者,呂林蘭甩了張蒲團出來,按照傳統姿勢,腳心向后,盤坐其上。

路含詩作為施術者,自然是要奏樂的。樂器有很多種,但從音攻的角度去看,最經典的,仍然還是古琴。路含詩就拿了這么一張古琴出來。

另外,還拿了琴架、琴凳。千萬不要以為只有鋼琴才有專用的琴凳。實際上只要是昂貴的樂器,都帶了專用琴凳。

宇文和豫倒是什么也沒往外拿,只是往邊上站了站,替二人騰出地方。

——

開始了。路含詩撥弦了。這個時候,呂林蘭不是該心中一跳么?

也不是沒跳。心若是不跳,豈不是死了。

其實在這個時刻,呂林蘭并沒有注意欣賞音樂。呂林蘭知道是音攻,所以注意力并沒有放在樂曲本身。

過了大約一分鐘左右,呂林蘭感覺自己身體沒有出現異狀,似乎并沒有受到攻擊。這才欣賞了一會兒樂曲。

那樂曲,怎么說呢?就好像央視版笑傲江湖曲開頭那部分。整體去說,就是怪腔怪調,出乎常理。當然,電視劇那樣弄,還是有理由的?;蛟S觀眾會以為,正是因為怪,所以才古老,所以才正宗。但路含詩這樣弄,就沒那些理由了。

再過了一分鐘左右,呂林蘭感到勁風撲面。室內哪來的勁風?詫異了一下,舉了一下手,發覺袖子沒動。哦,呂林蘭明白了,所謂勁風,其實就是被攻的感覺。之所以兩分鐘之后才有,很可能是第二段。

又過了兩分鐘,勁風仍然堅挺,另外感覺到一倍重力。如果是常人,一倍重力還是很有分量的。但呂林蘭是筑基修士,來個二十倍重力,剛剛好。結果路含詩的琴聲只給呂林蘭添加了八倍重力,然后就沒有再往上加了。

呂林蘭琢磨著情況有些不對。

呂林蘭判斷,路含詩應該不會留手。相反,她極有可能突出奇招,殺傷自己。旁邊不是有元嬰修士照看著的嘛。如果路含詩真的弄死了自己,責任并不在路含詩本人,而在于元嬰修士沒有照看好。而路含詩有要弄死自己的動機么?很顯然,有。攔路喊冤,反被差辱,那就是理由。

既然如此,為什么呂林蘭感覺到沒什么壓力呢?

對了,呂林蘭想起,重力,類似于威壓,琴聲附加的重力,是成倍增加的。但在重力之前的勁風,自出現之后,就再沒有增加了。呂林蘭猜測,那勁風應該也是同樣成倍增加,只是因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沒有感覺得到。

說不定,除開勁風和重力之外,琴聲之中還含有別的殺機。同樣是因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而沒有感覺得到。

那如果自己一直這樣“泰山崩于面前而臉不變色”的話,在路含詩和宇文長老的眼里,那“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就將成為“自己知道”,所以自己才有恃無恐。

接下來,以路含詩為代表的琴社有關人士勢必會追問那“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因為不知道所以說不出來,在他們看來,就是自己不肯說。

要讓一個不肯說的人說,約等于讓一個不肯交待的人交待。字面上,只是把說字換成了交待;實際上,則是把一個平等的人變成了犯人。

犯人還好,如果是變成末世那種實驗體,豈不糟糕。

于是乎,呂林蘭調整了一個呼吸,讓其急促起來。同時還想辦法讓額頭冒出一些汗水。至于臉色,到底是紅好還是白好,因為不知道,所以就不弄了。

——

“注意,馬上就要開始了!”路含詩說話了。

呂林蘭一聽,居然前面……居然前面還沒開始?那自己的表情豈不是白做了。

轉念又一想,應該不是。正因為做了這些表情,所以路含詩才說馬上就要開始。如果沒有做表情的話,前奏過長,說不定就會引發疑竇。

和弦出來了!

前世的早些年,呂林蘭曾經因為七弦琴奏出和聲而感到奇怪。跟別人談論時多此提到此事。有人說,六弦琴,也就是吉他,和弦很普遍。但呂林蘭知道,兩者是不可相提并論的。

六弦琴,六根弦一只左手就握了。右手可以同時彈琴,左手也能同時按健。

而七弦琴,要同時按住兩根琴弦就難了。那琴面,是一個弧面,并且超出了一掌之握。琴弦的下面,也沒有銅柱陋斷。按得不緊,聲音就破了。同時按住相鄰兩根琴弦,又要按緊,非常不易;而要按住不相鄰的兩根、三根、乃至四根琴弦,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現在,路含詩奏出了和弦。呂林蘭并沒有想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因為這是修仙世界,就應該無奇不有。

正準備好好欣賞和弦音樂,這時,受攻的感覺,呂林蘭終于有了。

是什么樣的感覺呢?是潮水,一波一波的潮水。

不知道潮水從哪兒來,反正就出現在呂林蘭的腦海里。不知道潮水往哪兒去,總之只……不是這樣。腦海中的潮水,無處可去,越積越多,讓腦海脹得難受。

如果像加油站那樣,用加壓泵直接往容器里面加,加到頂點額定值,就滿了。滿了會怎么樣呢?水滿則溢唄。

但路含詩的琴聲,是一波一波的。那潮水,也是一波一波的??纯吹巾旤c額定值了,下一波,卻又再次沖開了。

頭大!

此時的呂林蘭,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頭到底有多大了。

——

猛然,在一旁充當背景的宇文和豫突然就咳了一聲。

修士,大修士,無病無痛的大修士,怎么會咳?哦,還是會的。只不過,不是出于生理上的原因罷了。

那一聲咳嗽,混進路含詩的琴聲,聽在呂林蘭耳里,卻像是晴空霹靂。

巨烈一聲響過,似乎還出現了耳鳴。腦袋痛得炸裂了似的。好像也失聰了。總之,呂林蘭聽不到琴聲了。

時間不算長,大約就五六分鐘,呂林蘭緩過勁兒來了。

看到路含詩仍然在彈琴,但呂林蘭還是聽不到琴聲。不過這次,呂林蘭知道不是自己失聰了。因為呂林蘭聽得到聲音,滿天的鳥叫聲。

嗯,聽出來了,是海鷗。不止一兩只,而是上百只的一大群海鷗。

海鷗是飛翔著的。因而鳴叫聲忽遠忽近,忽左忽右。

悠悠然,不知道潮水聲是什么時候響起的。也許剛才過于注意海鷗,被忽略了。

咦,好像不是潮水聲了,就是水聲,是海浪的聲音。

頓時,呂林蘭腦海里出現了一幅畫面:藍天白云,海鷗飛翔,碧波萬里,波瀾不驚。

此情此景,讓呂林蘭突然想起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不由得張口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瀲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路含詩停了琴聲,問:“后面還有嗎?”

呂林蘭接著吟道:“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后面還有沒有?”旁邊宇文和豫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得很近了。

呂林蘭訕笑了一下,說:“后面太多了,暫時就不用背了?!?

“不行,一定得背!因為這涉及到你識海的規模!”宇文和豫有點氣急敗壞。

“這么嚴重?”呂林蘭斷然剎車,“只是,這詩并不是我原創的。這樣去背,好像竊人錢財一樣。不如我連說一百聲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為什么呂林蘭不愿意盜用別人詩詞?很簡單,因為呂林蘭自己就能作詩填詞。

宇文和豫嘆道:“別人的詩,記在了心中,也是對景了,才能突然想起。好吧就這樣吧?!?

路含詩則收起了琴、琴凳、琴架等物,起身說:“幸得宇文長老相助,恭喜呂林蘭!”

“哦,”呂林蘭也敢忙站了起來,收了蒲團,抱團行禮:“多謝長老,多謝先生!”

——

盡管呂林蘭道謝了,但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良好改變。難道這樣,就算是開啟了音攻?

但呂林蘭明白不能問。這不是不懂裝懂的問題,而是問了的話,絕對掃興。

出門。宇文和豫和路含詩都是一臉喜色,呂林蘭也只好跟著露出點喜色。保持一致才正常,這是與大眾相同,不是因為大眾正好是領導。

林瑞見了,也非常高興,但沒有立即說什么。

然后四人跟著筑基修士走。

走到路上,林瑞才偷偷地問:“哎,你識海開了多大?”

“啊,識海?”盡管驚訝,但呂林蘭聲音依然很小。小菜,這已是多年的習慣了。

林瑞說:“那呆會兒停下來之后,你內視一下識??纯??!?

“你開了多大?”呂林蘭反問。

“大約方圓一里,有山有水?!绷秩鸹卮?。

呂林蘭想,難道前面浮現出來的畫面,就是識海?如果是的話,大倒是夠大了,但只有水,沒有陸地,相信物產肯定單一。

內視丹田,呂林蘭知道。其實呂林蘭認為,那根本就不是往“內”在視,因為丹田應該在同一位置的另一個空間。同理可推,內視識海,也是一樣。識海之大,腦袋裝不下。并不是腦袋里面有芥子陣法,而是因為識海也在同一位置的另一個空間。所以,內視丹田可以叫做田視,內視識海則可以叫做識視。

筑基修士帶路,跟前面藍德富帶路一樣,是走走停停的。為什么停?是因為要與路上遇見的朋友打招呼。里面有些是正常的打招呼,有些則是在傳遞信息。

內視,速度是極快的。在一次停頓的時候,呂林蘭內視了一下識海。發現識海的模樣的確就是前面浮現的那幅畫面:無限海域,不知其廣。

然后呂林蘭說:“哇,我識海居然有方圓十多里。但可惜都是水,沒有陸地?!?

“這么大???”林瑞也有點吃驚,“為什么沒有陸地呢?”

“這誰知道呢?”呂林蘭說。

——

換了一個地方,再次見到玄誠掌門。

另有藍德富、呼延向明。

還有莽天派的巫馬高杰。他的四名筑基隨從并不在這里。

見面之后,自然會有一番客套。

客套之后,玄誠說:“前面有提議,大家都有點不同的看法。這個,意見不同是正常的。只要說出來,相互再調整一下,逐漸地,就會相同了。而就算不能達成一致,也不會因此而傷了和氣。下面,呼延先說?”

“好,我先就我先!”呼延向明站了起來,并且向前走了幾步。并不是站在正中,而是站在他自己認為合適的位置,“我是以武入道的,先天后期,只是相當于練氣后期。但如果按照你們仙門的規矩,我是沒有靈根的。也就是說,我終身無法筑基。于是,我就用我有限的生命,追求無限的劍道。

“來到東元派,就是來比劍的。我要求的對手,只能是筑基以下,包括筑基。但筑基修士需要把修為控制在練氣后期。更高的修為,就不戰了。高修為者,就算是站那兒讓我砍,也傷不了。那樣,不會躲閃,也就失去了劍道的本意了。

“其實這些要求都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但有一項,絕對不可以商量。那就是,對手必須用劍跟我打,而不能使用任何法術和法寶。

“所以我拒絕跟呂林蘭合作,對戰莽天派四人?!?

莽天派金丹修士巫馬高杰,眼見呼延向明說完,回歸自己座位,不等玄誠點名,直接開聲:“接下來就是我來說了。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一些例行的雜事。四名隨從,雖然都是筑基,但實戰經驗不強,不適合任何形式的比試。

“當然嘍,我的實戰能力同樣不強。沒辦法啊,我啊……就跟這位藍道友一樣,屬于賣弄口才的人士。不信你們問藍道友,是不是同樣實戰不強?

“我這么說,是表示,如果一定要挑戰的話,我可以應戰。從修為上看,有點以大壓小,但我的實戰能力,真的是金丹里面最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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