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適合上路,品咂風的味道。
是薩克斯接我下山的,順便拉我取一下修理廠的車。
我說:“拍片辛苦你啦,老薩,以后帶你走紅毯。”
“我不在乎出名不出名,只在乎助你一臂之力。”他轉著方向盤,道。
“看,日出。”我說。
“俺好久沒有享受生活啦,特別是我和香椿芽遇到事情以后。”他拽拽他頭頂的狗熊帽。
“最近香椿芽怎么樣?”
“還行吧。過段時間我想帶她去趟三亞度度假。”
“你們快訂婚了?”
“早著呢。”
“愛情就像航行,婚姻就像落地。感情呀就像一架飛機,安全著陸是最重要的。”他笑而不語。
枯葉凋零,濃縮秋的詩景。大地有靈,一切都似夢境。
跌宕起伏的往事,在我腦海浮現。
有驚奇的,有消極的,有充滿荊棘的,有峰回路轉的,但更多的是屬于內心的。
我想,拍案叫絕的人生里,有注定失去的青春。
我不想再糾結沉重的夢。
從奇崛之路走向平凡之路,這就是命。
比起司馬遷和蘇東坡,我們那點破事真是不值一提。
我幻想正乘坐土豆一號,去往小王子星球,看看猴面包樹,并采訪小王子與玫瑰花……
時光墜落在云水間,泛開謎一樣的霧。
我迎接這場時光舞,心波蕩漾,香味撲鼻。
“我決定把工作室命名為‘野草工作室’。”我說。
“我覺得可以叫‘有方苑’。”薩克斯道。
“等咱工作室裝修好,叫上一堆老友,來聚哈!”我說。
“你選好地址了?”薩克斯問。
“沒呢。”
“好吧。”
“這是咱的一方天地,慎重考慮哇。”
“租個好房子。”
我看見街上有句標語在眼簾而過——“飆車炸街,嚴管重罰。”
來到汽修廠,我突然看見老猿騎著共享單車經過,我叫住他。
“片子剪得怎么樣了?”我問。
“我還在構思。”他說。
“猿兄,你的白頭發怎么更多了?”薩克斯道。
“嗨,熬夜熬的。”老猿說,“夢里我擁有一切,醒來卻是一場空。”
“你沒有抑郁吧?”我說。
“焦慮得很,”他說,“人生就像落葉,說落就落的。”
“你是不是對那誰還抱有幻想?”薩克斯道。
“人家已經那樣決絕了,我不死心有啥用。”老猿說。
“放棄了?”薩克斯問。
“我封心不再愛了。”老猿說。
“孽緣也是緣。”薩克斯說。
“有些東西是虛的,應該去找實的東西。”我說。
老猿淡然一笑,假裝釋懷道:“嗯。”
過了幾秒,他又眉頭緊皺,“抑郁是‘精神之癌’。”
“你也去海南溜溜心哇。”薩克斯道。
“溜心?還遛狗哪!”老猿說。
“散散心。”我說。
老猿說:“從容應對哇。”
薩克斯道:“是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不埋怨命運。”老猿道。
“不要把別人的說法看得很重,自己開心才好。”薩克斯說。
“懦夫才在夜里哭泣,苦難是英雄的勛章。”我說。
“昨晚我給財神爺磕了三個頭,黑黢黢時磕的,大白天怕被人笑話。”薩克斯道。
“你缺錢啦?”我問。
“我要給香椿芽準備房和車。”薩克斯笑。
我們仨站在花池邊,看見有個小不點在轉呼啦圈,圈圈飛速地旋轉,旋轉,儼然構成一個活潑的畫面。
那些光輝歲月,似乎沉沒在記憶的大海里。
我的時光,已降落在無邊海岸。
世事紛擾,生活日漸乏味。
時光流逝,唯有自渡。
這一路,我走得艱難又篤定。
也許,給自己最好的禮物是自己的成熟與成長。
我仿佛陷入某種境界,讓心棲息在忘憂島嶼,無限灑脫。
我是這個時代的過客,只想默默地寫作,不留下一點落寞,過一種詩意生活。縱然顯得十分冷漠,也擺得幾分闊綽,但這就是詩人的生活,這就是寫作者的閃爍。
我是這個時代的過客,只想默默地寫作。去學海泛舟書山覓果,過一種淡泊的生活。如若不能勝算幾何,要么沉默,要么寫作,在無人在意的角落,獲得所謂生活的祥和。因為這是詩人的生活,這是寫作者的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