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你個小秘密,我預謀了個大計劃,”曼蕓一臉詭譎之笑,“我想擴大我媽的草莓園。”
“就跟草莓死磕到底啦?”
“唉,缺錢啊。自古無錢卦不靈。”
“慢慢來嘛!這東西是個長期戰線。什么都急不得,啥事都有循序漸進的過程了。一口一個牙印印,愚公移山不是一天移的。”
“就沒有適合我們這臉皮薄的人撈錢的辦法嗎?”
“沒了,這是一個厚黑學的世界。只有厚黑,才能快點飛黃騰達。”
“唉。河里淹死會水的,野狗吃了膽大的。”
“富貴險中求,干就完了。干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你這強心針,打得我熱血涌動啊,我的小心臟哇,已經撲通撲通跳啦!”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放開膀子去造吧。”
“我從小有兩個愿望,一個是種草莓,一個是走貓步。‘麻豆’夢碎后,我一心想做個賣草莓的傻女孩。”
看著她瘋瘋癲癲的表情,我居然笑出聲來。
“我就喜歡瘋癲女人。”我心里暗忖。
說實話,我已很久沒這么放肆地笑過了。
我仿佛想起從前那個倔強的自己,那時一意孤行。而今卻滿臉頹意,身心俱疲。
當我困頓在現實泥潭,便更真切地需要夢。我日復一日地苦苦掙扎難以自拔,夢想便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
我的夢不能熄滅。
一回到寢室,我就和薩克斯來了個熊抱。這是我和他這輩子第一次擁抱。
薩克斯道:“老蘇,你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我向薩克斯床位一瞥,只見紅色床褥上面有個禮盒。
“你這色入骨髓的小色魔,又給哪個女孩送禮物了?”我說。
“你猜猜這是什么新武器?”薩克斯道。
“破化妝盒。”我鄙夷道。
“我窮啊,褲衩都開始縫縫補補了。”
“建議你買貴的,打腫臉充胖子,凸顯你的王者風范。”
“水腫貴族薩天師。”薩克斯自戀道。
“我發現你倆挺投得來啊。”
我忽聽見有人喊叫,像是曼蕓的聲音。
我跑了出去,只見一個人影隆重地摔倒在樓道,很狼狽的樣子。
我趕緊過去攙扶,果然是她。
“你沒事吧?”
“我……長話短說……我有……非……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說。
“啥?”
“我想去外地取經,學點草莓栽培技術,找點賺錢的門路……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看來你真準備撞南墻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的坑,笑著也要自己埋。”她的臉紅彤彤的,眼賊亮亮的。
“好好創業,弄好了我跟你干。”我摸了摸她的頭,嘿,她的長發手感很好,很潤滑。
“討厭,又摸我。”
“你比貔貅還吉祥。”
“我這輩子的盼頭,就指望這個了,這是我堅持下去的光。”
“每個時候的產物都不一樣,要緊跟時代,抓住味蕾,拿捏大眾的需求,而且要不斷更新換代,取長補短,揚長避短……”
“我可就跟你一個人這么系統地說過我的夢。連我的好閨密香椿芽都不知道。”她小聲說。
“進去喝口水吧。”
“不麻煩了,我還有事。”
說完她就跑走了。
樓管大爺正坐著睡覺,壓根沒注意到曼蕓。
我看著曼蕓遠遠的背影,心中莫名亢奮。
“曼蕓,我要把你的夜晚點亮。”我高興得在樓道轉了幾十圈。
薩克斯迎面阻擋了我前進的步伐,他指著我的鼻子,道:“老蘇,你命犯桃花啦!”
“滾犢子!”我猛地瞟見他眼神里猥瑣的光波。
“你倆就這么沒羞沒臊地在一起了。”
“去你的。”
“誰先勾引誰的?”他挑挑眉毛,摸摸長發,一臉壞笑,“你媳婦哪個學院的?”
“不是我媳婦。”
“你倆還沒有心靈的交融啊?”
“早呢,八字還沒一撇呢。”
薩克斯摸摸我的啤酒肚,“告俺吧,俺請你吃肥腸炒面。”
“我怕告了你,你就不冷靜啦。”
“我不會撬你老婆的。俺已經名花有主啦。”
“也不知道和你說了是好是壞,按我對你的了解,不出時日,你就公布天下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觀音如來知。”
我心情激越,把攢了幾個月的衣服都洗了,洗得很帶勁。
突然意識到明天還是陰雨天,衣服是干不了了。
我感覺自己撞大運了,撞了草莓運。
我想起給老媽打電話,電話里我對她說:“老媽,今天順心嗎?”
“你今天很快活嗎?怎么關心起老媽來了?”
“媽,我準備合伙創業了。”
不料我媽立馬便潑了涼水,說“上次開飯店血賠還不吸取教訓,記心火燒,一吃就靈,媽最近手頭特別緊,你安安心心把該過的課過了,學分千萬不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