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前一天,我惴惴不安,嚴重焦慮,翻來覆去,半夜四點才睡著。
早上七點,老姐發來信息:“樹,職場如戰場,謹言慎行,千萬不要踩雷。”
老媽反復叮囑:“樹,路上不要急,誤了也不要緊,千萬別趕時間,安全大于一切。”
正值酷暑,大地已煮成熱粥。
我來到傲月公司報到,一股油漆味。
我們簡直是行走的綠蘿,人工甲醛凈化器。
在樓梯口打電話的時候,我還看見一只飛速奔跑的老鼠。
好家伙,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公司連一只老鼠都能容下。
因為公司缺人,我被安排到行政辦公樓工作。
我很堅定我上班的目的,就是賺點錢,沒什么別的。
大K道:“你好蘇工,請多關照。”
他看樣子有些落枕。
“希望K總多多指導。”我奉承。
“指導談不上,互相學習哇。”大K說。
我盯著他電腦,問:“為什么要用這張圖片做桌面背景?”
他淡定道:“你不知道仙人球可以防輻射嗎?”
我沒搭茬,只感覺大K也是裝逼之徒。
大K特勤快,眼里總有活,他總是樂此不疲地給崔主管打水、倒水、倒垃圾、擦抹整理辦公桌……
崔主管對我說:“經驗、理論都是、在現實中捶打得多了才會有的。就跟技術一個道理嘛,經常出狀況的班,肯定比一點事不出的班上經驗豐富多了。”
“看來我得多努力了。”
“公司就需要你這么有干勁的小年輕。好好干吧,前途大大的有。我已經老了,公司的將來靠你們年輕人。”
這時,有個胖子串門進來討水,說“化緣”。
老崔對他說:“我對你的印象啊,一是懶,二是能吃。”
我觀察了下胖子,這家伙略顯疲態,黑眼圈特別醒目,活像大熊貓。這讓我想起我的兄弟薩克斯。
鰲叔與石副經理的死對頭馬副廠長是老友,老馬遂對我很關照。
老馬對我非常賞識,他覺得我是聰明人,是塊料。
我決定用最短的時間,將這文檔、表格啥的工作心領神會。
入職第二天,我便跟大K他們在毒光下鋪綠網。
鋪網的時候,我居然看見了香椿芽。
多年沒見,香椿芽已脫胎換骨,成了會計。
在她身上的“血海深仇”似已悄然隱去。
經過在美國的留學歷練,香椿芽變得優雅而干練。
我說:“向純雅,你好像瘦了,我看見臉瘦了。”
她說:“還不是經歷了社會的毒打。”
“向姐這歷盡滄桑啊。”
香椿芽對大K說:“人家蘇嶼樹腦袋里是有東西的。”
“小蘇呀,簡直就是移動的圖書館。”大K道。
“我只是愛書罷了。”我說。
大K有些尿急,道:“沒被敵人打倒,倒被尿打倒了。”
“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我說。
“腸胃不好,總是跑茅廁。”他飛到隱蔽處解手。
老崔來了,吹毛求疵地指揮我們完善綠網。
大K道:“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
“這馬屁拍得。”老崔道,“今天不跟我唱反調了?”
“質疑誰,也不能質疑俺頭兒啊。”大K說著,他的手掌劃了個大口子。
香椿芽趕忙給他找來創可貼。
大K說:“不礙事,不礙事……”他繼續在領導面前表現,“表演”鋪網。
我和香椿芽被派遣至土堆鋪網。
“大K是個熱心腸,他把工衣借給我,還給我騰出飯盒柜子讓我跟他共用。”我對她說。
“大K這人很圓滑,見了兔子開槍,見了老虎上香,你防著點。”香椿芽說。
“這樣啊。”
“保護好自己,這里面水太深。還有些領導什么的傳言聽聽就得了,不要和別人說這些。你不要嫌我多嘴,為了你好。”她悄悄對我說。
老崔雷厲風行,是個狠人,帶我們鋪了一天,我們的臉都黑了一圈。
下午回到辦公樓,繼續打掃各自的衛生,揮舞掃把“橫掃千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