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斯和我及曼蕓起了個大早,今日送香椿芽出國。
只聽見雷二與廖大頭正諞侃香椿芽的緋聞。
薩克斯怒斥:“丫的亂說毛線啊,無恥莫過于背后說三道四。丫的知道真相嗎?沒弄清事情的原委就不要胡加評論好嗎?閑言碎語流言蜚語真他媽可恨。”
廖大頭罵道:“他媽的趁早輟學,以后別在老子面前晃悠。”
曼蕓說:“很多時候,你們看到的只是表象,然后妄加猜測,隨意評判,指指點點。不要褻瀆任何一個人,你們永遠不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么。”
我看見廖大頭與雷二,懶得說一句話,但愿以后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我覺得沒錢的追夢人比有錢的務實者要光榮,有夢的人真正活過,追隨內心的呼喚,向著夢奔跑,發出深沉的咆哮,而不是隨波逐流,固守安逸的城堡。
“待會……我……就……滾蛋了。”香椿芽說。
“親愛的,笑一笑,不要傷感。”薩克斯不舍地看著她。
“飛機晚點就好了,讓我多看看你。”曼蕓滿臉淌淚,說。
薩克斯說:“香,去了外面要多加小心,那旮旯太危險。”
我想,對薩克斯來說,異國戀才是真正的考驗。
香椿芽發了個QQ空間“說說”——“飛機穿過了云層,雖有些顛簸,但云層就在眼前,近處遠處如一團一團的棉花糖。”
我和薩克斯各自辦理相關的退學手續。
辦完手續,我一個人在校園彷徨,作最后的告別。
我從褲袋里掏出香椿芽的手寫信——“嶼樹,謝謝你為我伸張正義。我十分過意不去,因為這耽誤了你的前程。在我心中,你是一股清流。不管啥環境,咱們都要做一股清流。我閨密曼蕓是個苦命人,對她好點。等我回國,我請你們吃飯。”
我遠遠地看見,蓓蕊把吉他架起而彈起,開唱:“你是否看到生活的出路,你是否已經認輸……”
蓓蕊說:“你們真是些猛人,說走就走,說退學就退學……”
“沒法子,有些事只能自認倒霉。人生吶,悲喜無常。”
“好吧。”
“老猿對你有些入迷……”
“行,你別說了。”蓓蕊道。
當天晚上,我提著行李,與司空教授告別。
司空教授正就著一碗面皮,品味一生的成功與失敗。
他說:“人這一輩子,一帆風順的少,不要被雞毛蒜皮的事束縛。天以百兇成就一詞人。別喪氣,在哪跌倒在哪起飛。年輕時遇到挫折沒什么不好。不要有顧慮,人生這座寶礦,需要自己去開掘。不聽命于自己就得聽命于別人。”
“是的了,老師,人生總得燃燒。”
“人生有很多路要走,這一條走不通,那就換一條。要把握住人生最關鍵的點,把關鍵點用在最關鍵的地方上……江湖險惡,獨闖江湖,要慎之又慎。”
司空教授給我倒了一小樽酒,道:“喝完,好好上路,記住,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成功,而是成長。”
我握住酒樽,心潮澎湃。
星斗斑斕,月色,在酒杯里閃。
“還有,千萬提防拍馬屁之人。”他說。
蓓蕊送給我一袋草莓,說她明日就要去上海打工了,以后可能就不會見面了。
她說:“但愿我們都能笑口常開,哪怕生活再難。”
“不要走,留下來陪我闖關。”我心想著,卻未說出口。
吃,吃掉這顆野草莓,我就要上路。云端的路,風塵仆仆,笑淚交織,化作一縷風,一顆野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