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冷的清晨,您是迷路了么?”
愛麗絲像是一只被刻律涅公鹿擠到懸崖的羔羊,絕望而無助。
那雙眸子下有著數不清的寒冷,卻有著鮮少人擁有的高傲,就像她以前的家族一樣,寧肯在布滿鮮血的途中舉步維艱,也從不曾見他們向任何人低頭,就算那頭露出獠牙的卡洛斯白熊如何咄咄逼人,血紅色金花的家族榮譽,也絕不容任何人玷污。
這些已經封塵在帝國檔案中的陳年往事,早已經沒有了重見天日的可能,隨著滾動前進的車輪傾軋,曇花一現而又在歷史車輪前倒下的家族,一個接一個。
如果你曾經在哪里聽到或者看到有提及血紅色金花的種種。
不用懷疑,你肯定看錯了。
“出自帝國某個不知名的言情小說家的詩集,相信外表冷漠,少女心爆棚的你,一定看過他的另一本著作《向日葵》。”白羽轉身,看著摩西首席執行官身前做出眼花繚亂,被重疊的撲克牌,面帶微笑。
愛麗絲那張絕美的面孔笑的凄慘,雙手被捆綁在圓形柱臺,在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讓人心疼的勒痕,只穿有內衣的她,曲線畢露,那副像是仿照著塞浦路斯雕刻的軀體,完美,無暇,帶有歉意的絕望道,“可能讓你失望了,不過沒關系,閃電家族向來有債必還,你可以割下我的一綹頭發,拿給凱洛琳大人看,這個人情我并不欠你,你也大可不必陪我一起走向斷頭臺。”
語畢,絕望的垂下面孔,白羽俯視著愛麗絲圣潔的側面,特別是她櫻桃鼻的俏皮,像是在看一副怎么看也不覺得厭煩的油畫。
如果把這幅畫面倒過來,是不是也會像那副“上帝右手”的肖像畫?充滿了吊詭和殺戮?
“摩西先生,我可以先和老友敘敘舊么?”白羽從愛麗絲的臉上轉移眼神。
首席執行官垂首,低頭,彎曲身子,一個圓舞曲上“請”的貴族禮儀。
得到應允的白羽,回頭,看著魔藥店的妖嬈女性,略帶歉意的微笑,后者絲毫不掩飾自己像看一頭怪物的神情。
難道卡洛斯的貴族都是這樣頑皮么?臨死前還有閑情逸致開玩笑?還是擁有貨真價實自負的實力?
“您要是覺得累,可以先把那兩把價格不菲的‘繆戈的槍’放下來,相信我,我不太有可能逃跑。”
魔藥店女性經白羽提及,才發現胳膊的酸痛,輕挑眉頭,薄唇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選擇把矛頭繼續指向面前的敵人。
“我不需要你的頭發,也不愿意見你那位司法部大執政官的母親,更不想走上開普勒絞架,讓一眾帝國蛀蟲繼續恥笑奧納西斯,讓家族的白堊徽章蒙上灰塵。”白羽側著腦袋和愛麗絲竊竊私語,眼神不停的在會場的布置中掃過,這包括那盞昂貴到咂舌的白火石金色水晶吊燈,最后停留在三樓某個銀色的包廂內。
一個身穿彩色袍子,身材高大的老者,牽著一個一臉圣潔的少女。
不過少女的眼神布滿崇拜。
愛麗絲抬起那雙霧蒙蒙的眼,她并沒有聽懂白羽的意思。
“死人可并不值錢啊。”
真是丑陋的奧納西斯!
愛麗絲聽明白了這個趴在自己耳邊,噴吐男性氣息的吝嗇鬼的言外之意,譏笑道,“您覺得您可以帶我走出野蠻人精心布置的屠宰場么?一個毫無核把,更無元素感知的廢物?”
愛麗絲不想死,更不想讓母親步入自己一手造就的深淵,再次把家族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至于這個陌生男人的言辭,她視作臨死前的玩笑話,暫且不說臺面上手持兩把領先大陸科技一個世紀的“繆戈的槍”,還有一個能抵擋住魔藥店女性火力的摩西首席執行官,難道說這個僅靠著英俊臉蛋的奧納西斯家族的“異端”,去和野蠻人紫曜花談條件?
讓人作嘔的天真。
更不用說紫曜花暗中布置在會場中其他的力量,如果這些猜測都不成立,那么隱藏在4樓金色包廂的紅夫人,以及她身邊的“黑山羊”,能否打消了這家伙自負且不自量力的的想法?
“1000萬,能否買下‘帝都天鵝’的一條命?”
白羽不需要愛麗絲的質疑,當提洛在包廂內急不可耐的扔掉斗篷,興奮的問出“我們能馬上出去亮明身份?”的時候,白羽要做的不僅是救下愛麗絲這頭在清晨迷了路的羔羊,還有更多更可愛的惡作劇,來給紫曜花帶來一份‘天大的禮物’。
愛麗絲突然輕笑出聲,笑容嫵媚,那一剎那像極了盛開的罌粟,抬頭,踮起腳尖,湊在白羽耳朵旁,柔媚道,“救下我,我就是你的,還滿意么,愛偷吃的小杰克?”
白羽那張丑陋的人皮,也跟著咧嘴笑起來。
雖然不知道場中央待宰的兩人在說什么,摩西首席執行官和魔藥店的女性處于一名貴族的基本禮儀,仍然做到了不打攪,不打斷,前者有著十足的自信把這兩頭小可愛裝進荷包,繼續讓自己晉升的履歷更加博人眼球,而后者,不知道該如何向場下的某人做出完美的交代。
1樓大廳,來自西北的暴發戶,小家族乃至封邑領主迅速撤退,為上面醞釀十足的大戰騰出位置,不過并不愿意離開拍賣會場,大部分人蜷縮在大廳周圍,驚恐而有趣。而樓上包廂內的紫曜花貴賓,則統一的擺好了姿勢,依靠在圍欄上,饒有興趣的免費觀看一場將“異端”送入地獄的好戲,而且這名“異端”還有著不俗的姿色和臉蛋,這可比床上那些花了大把金錢買來的小妞,多搖一下腰肢,多伸舌頭舔一下,或者是聽聞一些流傳在圈子內的緋聞來助興更讓他們覺得亢奮,而且還不用花費一個茶晶幣,他們很樂意投入全部的精力和睜大眼睛,好讓這樣一場罕見的拍賣會,成為以后向同鄰貴族之間炫耀的談資。
“那娘們看起來像是凱洛琳的女兒,閃電家族的女性繼承人,他父親好像是曾經佩戴血紅色金花徽章的帝國九騎。”會場中夾雜的傳出閑言碎語。
“小點聲,這事御前會議禁止談論,你是覺得成為土地主讓你不自在么?這么著急走上斷頭臺?”被提醒的某個中年男人,噤若寒蟬。
“嘖嘖,這雙腿我能玩一輩子,還有那對蜜桃臀,我愿意出100萬和她睡一覺!”100萬?興許少了,暗地里已經有人出到了500萬。
“帝國婊子和帝國寡婦,這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啊,估摸著等游輪抵達薩拉亞,這事就會人盡皆知,到時候的米歇爾賭盤,我在猶豫到底給誰下注?”紫曜花和閃電家族的賠率,向來是后者高于前者。
隱藏在一樓會場中,身材嬌小,卻有著傲人胸部,披著黑色袍子的人,悄悄的睜大了眼睛。
三樓銀色包廂,羅素小姐牽著身旁高大老者的手指,一臉的擔心和焦灼,稚嫩道,“尤根教授,他會死么?”
老者低頭,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只有兩人才知道的小動作,噓聲道,“羅素小姐答應我,不能在談論這件事哦,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少女輕哦,稍微舒展了眉間的憂愁。
所有人的目光被場中央吸引過去。
似乎摩西首席執行官的耐心并不如想象中的好,他用后續的動作打斷了白羽和愛麗絲的竊竊私語,重新變幻出的黑色繡金撲克牌,在手中不停的做出高難度動作。
隨后,撲克牌被隨意的扔出,本以為會散落一地,卻如同有了靈性一般,在摩西首席執行官的面前形成了一個依次向上的階梯,圍繞著白羽和愛麗絲倆人,螺旋向上,依次堆疊,逐漸的形成一個盤旋向上的階梯,而每張撲克牌之間流竄著無序涌動的線性能量,穩固,強大,被撲克牌囚禁在盤旋上升的階梯中央的白羽,疑惑的看著周圍流竄的能量,看似紊亂無序,實則形成一個無人撼動的牢籠。
摩西首席執行官微笑,踩踏在撲克牌上,拾階而上,如同盯著牢籠的獵物一般,繞著盤旋而上的階梯,腳步不急不躁,抵達撲克牌的頂端,眼神俯視,陰厲道。
“相信我,給她希望,是對她的侮辱,讓我帶她去教務院,自然會有人進行裁奪,你完全沒有必要搭上奧納西斯本就不多的榮耀。”
白羽微笑,似乎并沒有理會摩西首席執行官的勸解,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觸周圍落下的能量禁錮,這些如同擁有生命,由多重元素堆疊的無序能量,在白羽的觸碰下,讓開一片真空。
“不要在往前進了,否則你的手指會被無情切斷。”
白羽故作錯愕的抬頭看著站在2層樓高的摩西首席執行官,撤回手指。
“帶我向奧安娜夫人問好,非常抱歉,又要毀壞她的游輪了。”
伴隨著讓人牙酸的聲音,白羽突然撕掉那張丑陋的人皮。
在摩西首席執行官不斷放大的瞳孔面前,一個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年輕人出現。
隨即揮動雙手,一連串陌生的象徽符號,憑空出現在周圍,熠熠生輝。
直到最后一個符號在白羽的手中落停。
摩西首席執行官驚恐的看著腳下的陌生人,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
“薩滿?”
只不過已經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整個大廳震顫。
“一起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