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悅突然想知道這個西窗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看來得想個法子弄清楚這個西窗先生是什么來頭?
余小悅看著那個叫做賀先生的中年文士親自把那個什么福清的姑娘送出門后,便主動向前找他攀談了起來。
“賀先生,學生是岳麓書院的學子,明年打算參加春闈,想讓您給找找,有沒有資治通鑒那本書?學生一直沒能找到匯通版本的。”
也許是余小悅的謙恭態度取悅了賀先生,很快就讓人給取來了余小悅要的書,“這個版本,你瞧瞧是不是你要的那本?靖江書局只有這一個版本的資治通鑒。”
余小悅故作歡喜,剛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翻閱了起來,“多謝先生,學生要的就是這一版的。”
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言地搭起了話,很快話題就被余小悅有意地引導到了西窗先生身上,“賀先生,學生此次進京,途中聽得西窗先生大名,這才慕名而來,直到翻閱了《黨爭》,這才深深地折服于西窗先生的魅力之下。
就是可惜了,以學生的目前的情況來說,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之一見?”
賀先生在這靖江書局里當管事,自是聽多了這樣的感慨,也不以為然。每天換著法子來他這里打聽西窗先生的人多了去,難道他都得有所反應?
所以他遇到這樣的狀況時,基本是裝傻充愣,并不與之搭腔。
余小悅見賀先生嘴巴嚴實,就想著,還不信了,這世上有她余小悅打聽不出來的信兒?
剛想換個方式撞南墻的余小悅被一旁的寧遠愣是結賬取書拉出了書局,“寧遠,你拉我干什么?姑娘我話還沒說完呢?”
“姑娘,你不是想知道西窗先生是誰嗎?”
余小悅無語,這哪兒跟哪兒?
她就是想知道才跟書局管事賀先生攀談的,要不是寧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壞她好事,這會兒指不定就套出話來了!
“怎么?你知道?”余小悅一臉懷疑。
也不知道寧遠哪來的自信,余小悅表示,實在無法相信。
“姑娘,我是不知道。”寧遠很是直截了當,“可她知道啊!”
余小悅順著寧遠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仔細辨認了一番。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不過要在一大群路人里頭要辨認一個衣著光鮮打扮靚麗的丫鬟,還是很容易。
“你是說那個在看雜耍的福清?”
寧遠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嗯,就是她。”
余小悅頓時來了精神,她知道,像寧遠這樣有功夫在身的習武之人,五感向來比普通人強上好多倍。
難道她偶然聽到什么了?
從杏林胡同出來,她們倆就一直在一起。
難道是聽到賀先生和那個叫福清的丫鬟的對話了?
“快說快說,他們之前說什么了?”
寧遠也不賣關子,把她聽到的一字不落地全告訴余小悅。
余小悅聽完只感嘆,有門!
真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
可是都過了半個時辰了,“寧遠,你說,這雜耍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能讓人直看半個時辰,她腿都不酸的?好,就算腿不酸,難道不會視覺疲勞的嗎?
“寧遠,你先盯著吧!我實在是不行了。得先找個地方歇歇腳。
這樣吧,前頭不遠就是蘇園,我先到那邊休息一下,你待會兒辦完了事過來尋我!”
寧遠點了點頭,就和余小悅分開了。
余小悅身上有銀子,她倒不擔心別的,此時她心里只想著上回程珂把她那幾碟點心吃掉了,尋思著回頭怎么找個由頭要回來?
一進蘇園,余小悅就感受到了一種古樸典雅、落落大方的意趣,據她所知,蘇園的設計與開發是由一個叫做俞茴的人完成的。
高處亭臺樓閣,假山堆疊自然,陡峭峻拔,間有小橋流水,移步易景,玲瓏有致的鵝卵石小道,林木森森,也不知當時是為了好看還是別的,所植林木皆為蒼翠欲滴的長青松柏,回廊曲折通幽,水流沿著支脈流向各處雅間,雅間四處通透,僅用垂落在地的紗簾帷幔圍護起來,平日里垂幔高束,可說掃視周圍一圈就能瞧見彼此,基本沒有任何隱蔽性可言。
當然,來蘇園大多數為大家公子小姐,這是一個享受美食觀賞美景感受渾然天成意趣所在的地方。
原本有蘇園的侍女為余小悅引路,不過被余小悅拒絕了,她還是想先一個人逛逛。
所以定下木蘭亭,讓侍女待會兒引著寧遠過去找她。
聽說他們這的蝦蟹煲做得不錯,待會兒一定要嘗嘗。
余小悅漫無目的地逛著,曲徑通幽,剛好和偶然遇到的人相映成趣,一動一靜,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像這樣的清靜祥和。
站在一處二人并排寬的木板橋上,腳下是潺潺而動的溪水,溪水清凈透亮,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波光。
據她目測,溪水剛剛好沒過腳踝,若是夏日里,席橋而坐,清風徐徐,卷好褲腿,雙腳沒入溪中,再來片井水鎮西瓜,想想都覺得這樣的去暑氣方式令人心動,好不愜意!
余小悅站了一會兒,直到把周圍的美景盡收眼底,這才戀戀不舍地從木板橋上下來,沿著鵝卵石小徑走了沒一會兒,就被一行人攔住了去路。
這么多人?干嘛?打群架?
余小悅表示,自己的武力值雖然沒有土著武林人士強,不會飛檐走壁,但要是有人想找她晦氣,正好拿來練練手,好歹她也是跆拳道黑帶五段。
不過余小悅并沒有妖魔化來人,不過是偶然碰見,自己讓讓,人家也就過去了。
于是余小悅往旁邊讓了讓,讓對方先行。
誰知不管余小悅往哪邊站,這一行人中,一個身著粉嫩裙衫的世家小姐總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偏偏擋在她前頭,三番兩次下來,余小悅干脆就站在路中央。
姑娘我不走了。
倒要看看這些擋路的都是些什么貨色!
余小悅打量了一會兒這一行人,有男有女,年紀尚小,但卻氣度非凡,趾高氣揚。每人身邊至少跟著三到四個隨從,從妝容到衣服配飾,無一不精致。
所以,要么是皇家子弟,要么是世家大族出身。
總之,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有得她費心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