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可想清楚了,真要這么做?這開弓可是沒有回頭箭啊!”徐紹庭正焦急地在一名四十左右歲數肥胖男人跟前來回踱步,“要不,你還是聽大姐姐的話,去外頭避避風頭吧!這事兒,我們都瞞著父親。這萬一要是讓父親知道了……”
“你怕什么!我都不怕。等外頭那個砍了頭,這事兒就算塵埃落定了。你也別自己嚇自己。你好歹也是徐家二爺。來,喝口茶,這茶不錯,你大姐送過來的,蜂蜜柚子茶!嘗嘗!”肥胖男人倒是老神在在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喝了口茶又瞄了一眼還杵在那兒的徐紹庭,自己這小舅子,到底年輕,經不住事。
當日他被羅辰抓了個正著的時候,都沒有驚慌,他知道,徐襄鈴舍不得他死,就是相爺,相爺到底是相爺,還真想著棄車保帥,他以為,棄了自己,就真的能全身而退?
呵呵,他能活到現在,又怎么會單單是靠著岳家,若不是他看人極準,只怕這會兒早就是一把黃土了。
還算他們姐弟有良心。
“我聽說,你看上了一個丫頭片子?”
徐紹庭有些尷尬,“姐夫,你怎么知道?是翠屏她……”
“翠屏到底是我房里的人。你姐姐不知道。你會不知?嘿嘿。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的!要我說,這美人啊,還是要那種懂得伺候人,在床笫之間浪得起來的,身段妖嬈,你想想看,淡掃娥眉眼含春,腰肢不盈一握,膚若凝脂,肌膚賽雪,這樣的人間絕色,若能得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說,是也不是?嘿嘿!你懂的!”
徐紹庭這會兒滿腦子的疑問,未被解惑,心下哪里還有心思聽江世同這會兒滿嘴淫言浪語的打趣和調笑!
“不是,姐夫,咱們說的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只管照我說的做,一旦大皇子那邊知道我還活著,你這消息就馬上放出去。”
“大皇子的人不會還盯著這邊吧!這會兒人都死了,誰還會注意……”
江世同笑道:“紹庭啊!我這么大個人在京都住著,不可能沒人留意到的。不要忘了!墨族干將一脈是做什么的!他們的嗅覺有時候比狗鼻子還靈!”
“啊!那萬一東窗事發……”徐紹庭被這一認知給刺激的一個激靈。
“到時候你只管放出消息出去,就說當年余博聞就是吃了我帶去的御醫開的方子,這才病情加重的。而且還是我事先請過圣上旨意的。”
“這消息要是放出去了,姐夫你可就完了。單單一個賈思道,對了,還有個向來喜歡湊熱鬧的張三本,就是文載舟,他也不見得就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大皇子那邊的人,要是齊齊上了奏折參姐夫你一本,群起攻之,姐夫你……”
“那就讓他們參吧!我還怕他們不上折子呢?呵呵!”
“姐夫,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世同給徐紹庭添了一杯茶,示意他不要著急,沉住氣,喝口茶定定神,這才優哉游哉地替他解了惑:“我這法子自然是要保全我自己的。不然我費這勁兒干嘛?
俗話說,墻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要我江世同命的人多的是。有沒有本事拿去就看他們的了。
這些人,就是拼著青史留名為一定會參我一本。他們要參就讓他們參去吧!
他們要我的命,恰恰是讓我得了生機。呵呵!
所以你最好把這消息放出去,越多人知道,我存活的幾率就越大。”
徐紹庭被他這么自信的回答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問:“姐夫,這話怎么說?”
“這法子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我……我不知……”
“呵呵。是圣上的旨意。我事先請過圣上的旨意。圣上同意的。也就是說余博聞的死,圣上也有份兒。他們要是敢說圣上的不是,到時候死的必定是他們。”
“哎,對了。那小丫頭是哪家的小娘子啊?”江世同又繞到了剛剛那個話題上頭。
徐紹庭其實也并沒有多打聽,不過是剛到京都落腳的小門小戶,好像家里頭還有個哥哥。
人他都還沒見過。只是聽了翠屏和齊管事的說辭罷了,齊管事是他身邊的老人了,他既說像靈犀,那必定是像的。
靈犀都走了好多年,自己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讓那關氏進門,害得靈犀最后抑郁而終。
一個有著靈犀一樣眼睛的小丫頭!
沒遇到便罷了,可遇到了,自己自然是要把她抬進府里的。
“姐夫放心,我讓人查過了,沒有什么問題的。”
“那就好,別讓人鉆了空子,到時候攪得你府里頭不得安寧。況且,你這一聽到靈犀二字,就神采奕奕的毛病也該改改了。再像,可到底也不是。你可知我的意思!”
徐紹庭自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而且徐家如今看著雖然依舊風光,可這其中的暗流涌動,確實不可小覷。
“姐夫,姐姐那里……”
“你放心。你姐姐那里不會有什么事兒的。我讓翠屏回去告訴她,這陣子就別出門了。再怎么說,她這陣子也是要“傷心欲絕”一陣的。”
徐紹庭看著一臉嚴謹之色的江世同,點了點頭,“還是姐夫想得周到。”
這廂余小悅她也正在聽荊軻打探回來的消息,“姑娘,那翠屏回江府里頭,那江夫人徐氏正垂淚與庭院中,看起來很正常。那衣裳據說是以前做的。放在錦繡閣許久,這才讓翠屏取回去的。”
余小悅“哦”了一聲,心下卻又是另一番思量,她這么做倒是無可厚非。
可寧遠探回來的卻是這江世同經常喝花酒,這徐襄鈴心里對他卻是極為不滿意,若不是為了江家小郎,有好幾次都想鬧到徐相那里去,不過又被江世同好說歹說給勸回去的。
這一次兩次的,也就罷了。三番五次地鬧騰,恐怕這徐襄鈴心里頭早就涼透了。
若是這樣,她這會傷心欲絕,卻是極為反常。
死了便罷了。
可她這般模樣,就好像是要讓人相信,她很傷心,讓人相信她悲痛欲絕,這不就是想讓人相信江世同人真的死了嗎?
為什么要讓人相信?
不過一個犯事的官僚,死了就死了。還有誰會盯著這件事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