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川和陸同治在一旁不住的眉來眼去，嘴角直抽抽，怎么來了這么一位……

這么……不靠譜的爺兒！

怎么看怎么不靠譜??！他來能干嘛？拖后腿？

這是前線??！我的七皇子殿下??！

沖鋒陷陣不是紙上談兵，是真刀真槍和敵人互砍互打啊！

劉、陸二人一見常德邦進來，都松了一口氣。蔣珩抬眼看了看進門的常德邦，也不多作寒暄，直接進入正題，指著桌上攤開的軍事地圖，道：“大致情況我剛剛已經聽劉先生和陸大人說過了。如今城外五里處，兩萬中都軍嚴陣待命，姚元廣的大軍明后天就會到。

具體情況，我打算今晚派人夜探敵營，再做打算?！?

說到這里，蔣珩朝門外候著的封慶叫了一聲，“封慶，讓人把東西抬上來?！?

“是。爺。”封慶領命出去了，不過一會兒，他就帶著十個士兵，推了兩車笨重的箱子進來。

“這是……”，議事廳內的幾個大人紛紛圍攏過來，看著蔣珩剛剛打開的兩箱東西，互相詢問，都道不曾見過，常德邦更是眼巴巴地看著蔣珩，求解惑。

“這是佛郎機火炮。墨族莫邪一脈新研發的火器?！笔Y珩說著，就讓封慶帶人把箱子里的東西快速組裝起來，不過幾刻鐘，蔣珩說的佛朗機火炮就被完整地呈現出來。

常德邦好奇地圍著佛朗機火炮轉，看來看去，幾次想要下手去摸，又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它弄壞了。

劉平川卻是看著蔣珩問道：“墨族？可是二百多年前，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伐的墨氏一族？”

“正是，這佛朗機火炮正是莫邪一脈在太祖皇帝遺留下來的火器手稿的基礎上加以改進而來的。劉先生你看這里……”

蔣珩指著箱子里的一個小火銃，道：“這是子銃，可以預先裝填好彈藥來備用，大軍戰斗時，只需要輪流裝入母銃發射即可。有五個子銃可備用。重達一百五十斤。炮身由銅鑄成。經過中都軍上千次的測試，射程在三百四十米到兩千米之間，其中又以七八百米時命中率最高?！?

常德邦和陸同治在一旁聽得兩眼放光，有了這玩意，他們還怕個球的吳軍？

這完全是要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節奏。

“所以，佛郎機火炮，也稱，子母炮?！?

劉平川看了那些子銃沒一會兒，就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這子銃中需要填充的彈藥又是什么呢？”

蔣珩很是欣賞劉平川這個人，他向來能抓住一個問題的重中之重，“有兩種。第一種用的是由鐵或者鉛，抑或用石塊磨成球體的實心彈，這樣的實心彈，它的射程遠，用來攻打城池最為合適。不過對人倒是沒有很大的殺傷力?！?

常德邦倒是能想明白這個，“這我知道，就是敵人是活的，他會跑會跳，除非這個實心彈發出去剛好打在人身上或者頭部，要不然這么個玩意砸過來，誰也不會蠢笨到還在原地待著等它過來。所以，用來攻城，砸破城墻最好不過。”

劉平川和陸同治也點頭贊同他這一觀點。

陸同治也迫不及待地發問：“那第二種呢？又是什么？有沒有能打人的？”

蔣珩微微一笑，指了指另一個箱子里的東西，“這個，和實心彈原理差不多，不過里頭是用數斤鉛鐵小丸，還有碎石塊，這種叫做霰彈，霰彈打出去的話，能打倒一大片的人，可以殺傷敵軍，不過它的射程不遠，必須把敵軍控制在離我方陣營五百米之內，超過了就沒辦法。”

“還一個，叫做火地雷。沒有帶過來。具體它的使用方法，明天你們就知道了。今晚，我打算讓五百中都軍出城。三百將士隨我行動。另外兩百人會想辦法進入延東陵，打入吳地腹地，先弄些動靜出來。”

“好，好，好，好一個里應外合！”劉平川不禁感慨道，這個蔣珩，年紀輕輕，竟是這般的心思縝密，不愧是蔣南候爺的孫子，而且行事這般有魄力，將來必成大器！

常德邦也是一臉興奮。只要姚元廣的大軍一到，再加上這些火器，吳地，一定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大靖不是那么好惹的。

敢打大靖的主意，這回定要讓他們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月上中天之時，延東陵外那一片濃密的小樹林里，在微風吹拂下，樹葉隱隱綽綽，兩道長長的身影被皎潔的月光投射在地上。

只聽其中一人對另一人說道：“哎，我說老墨，你那菜里佐料是不是放少了？怎么這會兒外頭還能聽到動靜？”

“我怎么知道！我下藥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你還動了我一下，害我手抖多放了一份量呢？”名喚老墨的人低聲反駁，“你說這大半夜，外頭怎么還有動靜？”

“走，過去看看。反正咱們待會兒也要從南門那邊進城的?！?

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從樹林里出來，把頭往延州城外，與延東陵相隔的一大片平坦的地帶一瞧，“我去，老墨，看上去不少人吶！在那兒挖什么??？那么有勁兒？莫非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

老墨翻了翻白眼，“哎我說你眼睛沒瞎吧！麻煩您瞅仔細了，人家那是在埋，往里頭埋東西，知道不？”

“嘖嘖，你看看人家，穿得一身黑，一看就知道是專挑這種夜黑風高的晚上干壞事。別看了，別看了，走吧，走吧。老墨?！?

老墨聽到他這話，嘀嘀咕咕說起話來，不是你自己要看的嗎？我是被你生拉硬拽過來的好嗎？

“你不是說有辦法讓咱們回延州城嗎？如今兩軍交戰，延州城肯定被常德邦部署得密不透風，滴水不漏，你確定你的辦法能有用嗎？”

“安啦，老墨，你還不知道我？你要是信我呢，就廢話少說，跟我來就是。要不信，咱倆各走各的。不過事先說明了，今天貧僧走的是不尋常路。你要有心理準備?！?

“快走，快走，別讓那些小兵蛋子發現咱們了。”

在月色的掩映下，只見他二人出了小樹林，幾個躲閃間，就到了南門城樓下。

城樓上來回巡視的士兵正好處在換崗的空檔，程七剛好從城樓上下來，后頭二十多個中都衛，是大哥給他安排的，靳淮南和七寶就跟在他身后，本來是打算泡好藥浴之后，給小五寫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