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葵靈輕輕轉(zhuǎn)身,朝謝城狩微微施禮,“葵靈早已遁入空門,凡塵早已了無牽掛,知道得多了,反而不好。”
“呵呵,冥水宗到底又給你許了什么好處?”謝城狩敏銳地捕捉到葵靈眼中的一縷波動,對于葵靈,他調(diào)查了一番,竟發(fā)現(xiàn)此女的身世波折,葵靈原是龍鳳宗人,后叛宗投入冥水門。其父,單字猿,常被人稱作猿皇,妖靈人(注:妖靈人指的是修煉成人的妖獸。),乃龍鳳宗五位妖皇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公事繁忙,常年在外,其母則長年照顧葵靈,對其呵護(hù)有加,葵靈亦是乖巧懂事,乃是妖獸與人族之間的一樁婚姻佳話。
可誰知,其母親卻是冥水門派來的奸細(xì),趁猿王閉關(guān)突破八級星皇境之時(shí),偷盜猿王千年妖丹被察,身份敗露之際,強(qiáng)行將那妖丹以血祭喂入了年僅五歲的葵靈嘴里,并令人將葵靈偷偷送往冥水門,而猿王則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痛下殺手,殺了自己最親愛的妻子,自己也因?yàn)檠G失,從神壇跌落,修為從七變星皇境跌落一級星王境,往日仇人一一滋事,若不是其余幾位妖皇念及舊情保護(hù)于他,怕是那猿皇早已喪命。
葵靈女兒身則是妖化成雙性人,天賦絕倫的她更在冥水宗得不到待見,她的母親為冥水宗剪斷了龍鳳宗一大戰(zhàn)力,卻也沒有得到回報(bào),將葵靈隨手扔在其下的一小宗門——圣手門,教其醫(yī)術(shù),不教殺敵之法,更是利用葵靈身上的雙性特質(zhì),在南域各地散播信仰,稱其是兩面神佛轉(zhuǎn)世,廣攝香火。
其父猿皇經(jīng)歷大起大落后,看破紅塵,護(hù)在葵靈身旁,認(rèn)龍鳳宗誰來勸說都沒有,只希望哪一天葵靈能夠接受他這個(gè)殺死他母親的惡人。
還有一點(diǎn),葵靈也是龍鳳,冥水二宗聯(lián)合的一個(gè)紐扣,至關(guān)重要。
然,葵靈被架空一切,宛若傀儡,在東城事件中,以瘟疫調(diào)虎離山,暗中聯(lián)合冥水門灰衣長老偷襲德心上人,德心上人亦是猿皇摯友,怎會料到稱得上侄女的人會對她暗下毒手,也因葵靈良心釋然,并沒有殺死德心上人,僅僅盜走了德心上人身上唯一一份曼陀羅毒的解藥——曼陀羅種子,并將此物上交給冥水門,因此物珍稀難覓,故可用來鉗制謝城狩這中了曼陀羅毒的人。
自然,太子川給謝城狩下曼陀羅毒,以悠悠眾口,令得這成為一場世俗這爭斗,天方宗也因此不好發(fā)難于冥水門。
逼迫謝城狩退居郊野二十年,不再參與宗門爭斗,而時(shí)間一到,便交給謝城狩曼陀羅花種子,救其性命。
但曼陀花開十五載,中了曼陀羅毒的人,星王以下沒有解藥就只能等死,冥水門的險(xiǎn)惡可見一般。
更是給謝君絕種下上古邪物鬼靈珠,斷絕謙城江家的根,長此以往,冥水門下的趙家便能逐漸蠶食青黃不接的江家,將謙城這一股天獸宗遺脈吞并,壯大勢力。
如今,更是以上善若水決來誘惑謝城狩,要求謝君絕加入冥水門,不由得讓謝城狩心頭不安,探測一番。
“莫非,被察覺到了?”謝城狩眼中寒光一閃,低喃一聲,看向正不斷醫(yī)治一個(gè)個(gè)受傷人員的葵靈,手中捏緊又松開,松開又捏緊,如此反復(fù),心亂如麻!
葵靈寶相莊嚴(yán),手里不斷結(jié)出一種種華麗圣潔的手勢,化作一道道乳白色光芒沒入那些受傷的大山小孩身體之中,漸漸面色轉(zhuǎn)好。
最為驚奇的便是肖雄的傷勢,臉上被碎石子劃破的傷痕被一道金光劃過,便完全愈合,沒留下一絲疤痕,而肖雄空蕩的袖子著在長時(shí)間的圣光照耀下,慢慢長出了一只手臂,粉嫩白皙。
做完這些的葵靈向謝城狩一拜,說道:“那葵靈就先去解除結(jié)界了,要不于忠大人怕是撐不住了。”
“嗯。”
謝城狩略顯煩躁地?cái)[擺手,葵靈也是一笑,踏步離去,腳下沒有一絲聲音。
僅留謝城狩一人靜靜思量。
。。。。
午時(shí),謝君絕悠悠醒來。
“少爺,你醒啦。”輕煙脆生生道。
“嗯?”意識清醒了些許的謝君絕聞言便要起身,卻胸口一疼,悶哼一聲,又倒了下去,眼中帶著痛苦。
“你不能動,你瞧你這都溢血了。”輕煙小臉慌張,手上卻利索不已,將謝君絕胸口的繃帶重新繃緊,隨后出門端了一盆冒著熱氣的清水,把毛巾擰干,仔細(xì)地擦拭著謝君絕額頭因疼痛溢出的冷汗。
而謝君絕下一刻似乎是反應(yīng)到有人碰觸他了,驟然將輕煙推開,只手撐在床上,咬牙說道:“別碰我!誰允許你碰我了?”
噔噔噔
輕煙連退三步,穩(wěn)住身形,卻瞧見謝君絕胸口再次溢出的鮮血,面色一急,就欲上前攙扶。
“別過來!”謝君絕見狀立即大喝,止住了輕煙的步伐。見輕煙一臉恐慌的站在那,方才淡漠地問了句:
“我昏了多久了?”
“少爺您昏的不久,三個(gè)時(shí)辰前將軍才把你送了回來。”輕煙低著頭顱道,不敢直視謝君絕。
“呃!”
輕煙話說道一半,卻瞧見謝君絕面色一變,隨后一口鮮血從其嘴角溢出,猩紅無比。
輕煙則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扶住謝君絕,而謝君絕也是背部一顫,抓住輕煙手臂,一口鮮血噴出,鮮血濺了輕煙一身,而輕煙則手忙腳亂地替謝君絕擦拭著嘴角的猩紅,輕柔無比,另一只手則輕輕拍著謝君絕的背。想讓其好受一些。
“呼呼呼。。。”依靠在輕煙身上的謝君絕猛地喘了幾口氣,面色才稍微好了一點(diǎn)。
下一刻謝君絕意識到自己抓住了輕煙柔軟纖細(xì)的臂彎,眼底一抹不自然一略而過,一聲虛弱但堅(jiān)決的聲音響起:“你給我,走開!”
話音一落,謝君絕用盡身上最后一絲力氣,將輕煙甩了出去。
砰!
頓時(shí)謝君絕摔在軟床之上。
霹靂咣當(dāng)!
反觀輕煙,嬌小的身子撞翻了水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略顯狼狽。
“少爺,你。。。”輕煙一臉莫名,不知道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
謝君絕則側(cè)頭瞥了有些失落的輕煙一眼,略帶厭惡地說道:“出去!”
其實(shí),輕煙原先在家里也是個(gè)寶貝閨女,享受萬般寵愛,奈何家里出了些變故,才做了侍女,即使做侍女前已經(jīng)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卻也因這幾句話備受打擊。
輕煙也才是一個(gè)七歲姑娘,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此時(shí)臉上一片陰云,默默做聲地站了起來,肩膀顫顫將地上灑落的東西悄悄收拾好立馬退了出去。
而這時(shí),謝君絕則猛地皺起了眉頭,看向天花板,低喃道:“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
晚飯,輕煙站在門外,透過門縫查看道謝君絕睡著了之后,才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將精心準(zhǔn)備好的飯菜放在謝君絕床頭桌上,一臉失落地走出去。
這時(shí),謝君絕緊閉的眼眸驟然睜開,利用精神力確定輕煙不在門外,才坐起身子,看著那冒著熱氣的飯菜,略微失神。
許久,飯菜已經(jīng)涼了。謝君絕才皺著眉頭將飯菜端了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地吃了下去,眼中的迷茫揮散不去。
而此刻,坐在花園處的輕煙的面前正站著袁婆婆。
“輕煙啊,挑選侍女的時(shí)候,我一挑就挑中了你,就知道你能服侍好君絕,你可知道為什么?”
“袁管家,我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服侍不好少爺,少爺好像很討厭我,要不您給我換個(gè)差事吧。”輕煙不敢直視袁婆婆,沮喪不已。
“你這小妮子,怎么這么快就氣餒了?君絕這孩子并不是討厭你,他是討厭所有人。”
輕煙頓時(shí)疑惑地抬起了頭。
袁婆婆深深一嘆,說道:“君絕這小子有些奇特,一出生便有三歲靈智和根骨,比常人早熟了一點(diǎn),他的父母叔伯整天忙于公務(wù),陪君絕的時(shí)間特別少,加上因?yàn)槟承┰颍^很少出城主府,并且被限制了與別人交朋友的自由,久而久之,也就這幅模樣了。”
“什么?少爺是有自閉癥嗎?”輕煙一說話便知道自己說錯(cuò)話了,忙捂住自己的嘴。
袁婆婆則是一笑,說道:“你這樣說也沒有錯(cuò),昨天那十個(gè)受傷的大山孩子,你可知道?”
輕煙點(diǎn)點(diǎn)頭。
“其實(shí),抱括你在內(nèi),連同那大山的十個(gè)孩子,都是城主大人給君絕找來的玩伴,城主發(fā)現(xiàn)君絕少爺最近情緒波動得有些厲害,擔(dān)心這樣下去君絕可能會出事,所以才找來你們,嘗試著走入他的內(nèi)心,你要知道,自閉可不是好事。”
輕煙半懂不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被袁婆婆說得云里霧里的,老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就是和君絕少爺交朋友?”
袁婆婆聞言眼中一亮,手一拍,說道:“對,就是這個(gè)意思,跟你們小孩子說話真是費(fèi)勁!”
說著還朝著謝君絕臥房看去,說道:“你看,你送的飯他都已經(jīng)吃下去了。”
“婆婆你怎么知道?”輕煙一臉驚訝。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只要你跟君絕成了朋友,袁婆婆做主,每個(gè)月多給你五十方圓幣的工錢。”
“真的?”輕煙一臉激動,臉上都是因?yàn)榕d奮紅了紅。
而袁婆婆則笑而不語。
。次日清晨,輕煙提著飯菜再次小心翼翼進(jìn)入謝君絕房間,真的發(fā)現(xiàn)床頭桌子上吃的干干凈凈的碗筷,不由得眼睛彎起一道月牙,開開心心地將將舊碗筷收拾了下,將新的飯菜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離去。
而同樣的,謝君絕也在輕煙離開后,慢慢坐起來身子,將飯菜吃了下去。。
。。。。
這種詭異的循環(huán)整整持續(xù)了一個(gè)月,謝君絕的傷也一直沒好透,不知道為什么,直到有一天清晨。
輕煙依舊躡手躡腳地進(jìn)入謝君絕房間放下飯菜,正準(zhǔn)備離去的時(shí)候,突兀地想響起了謝君絕略帶尷尬的聲音:
“喂,那個(gè),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都跟你說過了嗎?我叫輕煙。”輕煙一笑,許久的等待終于是有了回報(bào),只是還是有些后怕的看著謝君絕,輕輕地說道:“少爺不趕我走了?”
一時(shí)間沉默,盞茶功夫,謝君絕打破了僵局。
“嗯。對了,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修煉?就是,嗯,成為星者。”謝君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番話。。
“啊?”輕煙聞言一愣,隨后眼中閃爍著期待,“你是說像那些仙人一樣飛嗎?我能嗎?”
“嗯。飛的話,對你來說有點(diǎn)難度,境界太高,要星王境界才能。。。。”
“那就不練了。”輕煙打斷謝君絕的話語,一臉苦喪,“在青鋒國,女人修煉的話可是嫁不出去,不能飛又沒丈夫,多苦啊!”
“可是,修煉可以延壽!”謝君絕趕忙說道,就欲起身,下一刻胸口一疼,咳嗽了起來。
“誒,你咋就不長記性呢,又要起來?”輕煙連忙攙扶住,臉上掛著俏皮的笑容,溫暖至極,兩顆小虎牙甚是可愛。
“呼。。。”
輕吐了口中的一縷濁氣,謝君絕下意識的說道:“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修煉,如何?”
“哈?不行?”輕煙連連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見到輕煙堅(jiān)決不從的模樣,謝君絕緩緩想起這段時(shí)間偷偷跟袁婆婆打聽關(guān)于輕煙的消息,聽說這輕煙是個(gè)財(cái)迷,錢好像就能治住她。
下一刻,謝君絕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咬牙道:“你要是答應(yīng)了,我給你每個(gè)月加一百方圓幣的工錢!”
“哈?”輕煙臉上頓時(shí)一呆,咽了口口水,說道:“多少?”
謝君絕見狀以為自己說少了,小聲地說了句:“那,兩百?”
“好!”聞言,輕煙眼里頓時(shí)光芒大放,一把抓住了謝君絕手臂,生怕謝君絕反悔,看向謝君絕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以往的害怕,只是這幅模樣,卻讓謝君絕心里有些無語,感情這姑娘是覺得一百方圓幣多了啊?
不過,這樣也好,這可是我第一個(gè)朋友!謝君絕心底暗暗道。
“那么,我們便先去買些你穿的武服。”謝君絕無奈一笑,輕輕說道。
這一天,謝君絕一個(gè)意外的決定,也讓兩人的關(guān)心融洽了起來,這也是謝君絕的,第一個(gè)朋友。同時(shí),這也為輕煙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