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清子驚道:“看來沐小姐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沐澗穎道:“是兇手的手段不太高明,居然用這種蠢笨的辦法,還留下了那么明顯的漏洞。如果他的手法稍加變動,既能更簡單,也不會留下痕跡。”石川清子驚道:“你真的是太聰明了。”沐澗穎笑道:“你取笑了,你再這般夸我,我可真的是無地自容啦,我無非是多看了幾本偵探小說,增加了點(diǎn)想象力而已。”
幾人聽得莫名其妙,羅顯紫更是興奮地問道:“怎么你們越說我反而越不明白了,兇手到底是甲乙丙中哪一個?那可是一間完全封閉的密室,兇手是怎么作的案?你居然還說他手段笨,這可真奇了。”沐澗穎笑道:“那我告訴你這其中的……”羅顯紫打斷道:“不行,不行,你不要說,先讓我自己去想,想幾天還想不明白你再告訴我。”沐澗穎笑道:“那你們都先自己想好了。”
石川清子道:“今天有幸能夠結(jié)識到沐澗穎小姐,實(shí)在是我生平一大幸事,以后還要向你多多請教。”沐澗穎淡淡地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千萬別客氣,大家相互學(xué)習(xí)嘛,我這個人也沒什么本事,但是很隨和的,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是我?guī)偷蒙厦Φ谋M管說。”石川清子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眼下正好有一事想要請你幫忙呢。”沐澗穎奇道:“什么事?”
石川清子道:“下午在市美術(shù)館有一幅國畫要展出,聽說那幅畫的作者在畫中隱藏著一個秘密。多年來,那幅畫幾次易主,可是卻無人能破解畫中之謎。現(xiàn)在擁有那幅畫的主人要將畫展出,邀請?zhí)煜掠胁胖饲叭テ平猓l能解出畫中之謎,他就將畫贈與誰。如果你能去,肯定能行。”沐澗穎道:“這事我可沒把握。但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有些好奇了,去看看倒也無妨。”石川清子道:“那就這么說定了,今天下午我來接你。”
幾人又說了一陣笑,石川清子起身告辭。沐澗泉、沐澗穎都殷勤挽留,說要吃了午飯才能走。石川清子卻說他們兄妹分別多年,難得相聚,不再打擾,而且自己還另有要事,改日來訪。沐澗泉就讓唐中強(qiáng)去送她。
王媽道:“我這就去洗菜做飯,今天的菜呀可都是二小姐吩咐買的,全是少爺最愛吃的。”
沐澗穎道:“你只管做飯就好了,等下我親自來炒菜,讓哥嘗嘗我的手藝。”王媽應(yīng)聲去了廚房。沐澗泉拉著她的一只手,回坐到沙發(fā)上,贊道:“想不到我們的小澗穎都已經(jīng)長大了,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聰明過人,相信廚藝也是一流的。”沐澗穎依在他的肩上,笑道:“我就奇怪了,爸爸雖是四川人吧,可是你卻沒在四川待過一天,怎么也會那么愛吃麻辣,而我卻沒有你那么偏愛四川菜。但是我擅長烹飪更是在寫小說之上,八大菜系可全都會做,等會兒我除了做幾道你愛吃的川菜外,再做幾道我們湖南菜給你嘗嘗。”
沐澗泉點(diǎn)了點(diǎn)頭,驚奇道:“你在寫小說?”沐澗穎調(diào)皮地道:“學(xué)著寫著玩的。”羅顯紫道:“澗穎寫的武俠小說可比平江不肖生、還珠樓主的還要精彩,她寫的偵探小說比石清小姐剛才講的那兩個故事可復(fù)雜多了,完全可以與西方名家之作媲美。在我心中澗穎就是東方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只是到現(xiàn)在為止就我一人看過,她又不愿拿去發(fā)表。”沐澗泉道:“那是為什么?”沐澗穎道:“我想等你先看了再拿去發(fā)表嘛。”沐澗泉道:“你也真夠傻得可愛的。”
沐澗穎道:“哥哥,你這么多年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可想死我了。江婉萍呢,怎么沒跟你一塊兒回家?”話語和她的表情一樣,顯得有些莫名的緊張。沐澗泉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不要再說她了……我對不起爸爸,他去世了我都沒能及時趕回來……”沐澗穎道:“千萬別這么說,爸爸他很愛你的,他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真的,可惜他現(xiàn)在離開我們了。”
沐澗泉柔聲道:“你不是還有澗泉哥哥嗎?我不在這么多年可辛苦你了。”
羅顯紫平日里見沐澗穎一副高高在上,處亂不驚,指揮若定的女將風(fēng)范,心中對她佩服之至。今日見她在親人面前才流露出少女柔弱的一面,不由得心生憐愛,道:“沐先生去世后,澗穎一個人繼承這么大的家業(yè),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能不辛苦嗎?”
沐澗泉驚道:“什么?爸爸把所有的家產(chǎn)都傳給了你?”不由得推開她,怔怔地看著她。沐澗穎解釋道:“哥哥你別誤會,那是因?yàn)楫?dāng)時你不在家,爸爸又不知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公司不能沒人管,所以才傳給我的。你現(xiàn)在回來了,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你來接管。”沐澗泉露出一副不相信的神情,道:“此話當(dāng)真?你真的舍得嗎?”
沐澗穎雖然無意與他爭家產(chǎn),但見他如此說,心中不禁如刀刺一般,幾欲落淚,還是強(qiáng)笑道:“你能關(guān)心生意,那就太好了,現(xiàn)在子承父業(yè),爸爸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再說,我年紀(jì)還小,還要讀書,對經(jīng)商既不懂,也不喜歡,由你來接管,那再好不過了。等下我就把保險(xiǎn)柜里所有的產(chǎn)權(quán)證和店鋪的房產(chǎn)證交給你,明天就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產(chǎn)權(quán)交接的事。我先去做菜了,你們慢慢聊。”
待沐澗穎離開客廳后,羅顯紫怒道:“沐澗泉,你這人怎么這么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有多關(guān)心你,現(xiàn)在她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外面還說你為了愛情放棄億萬家產(chǎn),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shí),沒想到你為了家產(chǎn),居然連兄妹之情都不顧。”沐澗泉將頭仰靠在沙發(fā)上,淡淡地道:“外面說的是以前的我,那時我還小,不懂事,所以才天真地相信愛情;現(xiàn)在我失戀了,才明白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只有金錢才是永恒的。再說了,澗穎她姓陳,叫陳雨涵,我們家里供她一切,已經(jīng)很對得起她了。而且,這是我們的家事,用不著你插嘴。”
這天下午,石川清子便開車將沐澗穎接走。二人來到美術(shù)館大廳,見里面擠滿了人,石川清子拉著沐澗穎擠到眾人前。只見面前的平臺上站著一位六七十歲的老者,這老者身穿長衫,戴著老花眼鏡,長須飄飄。他的身旁放著一塊用紅布蓋著的鐵架。
這時,那老者用雙目掃視了下在場的眾人,有意咳了兩聲,使眾人的談話聲停了下來。老者向眾人拱手行禮,“今日能有這么多朋友賞光,老朽非常感激。”
臺下已有不少人催促他快將畫展出。老者慢慢轉(zhuǎn)過身去,雙手拉開了鐵架上的紅布,一幅絕美的國畫便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這幅畫所描繪的是江南水鄉(xiāng)夜景圖,新月初升,星光點(diǎn)點(diǎn),小橋流水,鵲鳥在林間飛舞,田里稻谷金黃,小河邊蘆葦隨風(fēng)輕飄,竹林前的茅屋精巧潔凈,茅屋前的院子里坐著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絕色少女在彈琴,近處小橋上站著一名身穿華服的男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從背影看是在凝望那名彈琴的少女。畫的右邊空白處用隸書寫有“水鄉(xiāng)夜游圖”幾個大字,畫的左邊用行書寫了一首詩:
夜臨人靜聞琴聲,行至郊外去踏春。
江南水鄉(xiāng)夜更美,西下夕陽見黃昏。
上橋過社村邊歇,饒游一日未銷魂。
道中遙望彈琴女,中情碧玉似昭君。
在末端還有幾行小字:江南小家碧玉瑞英,生于臘月,單日雙慶,其樂無窮。今二八年華,貌似王嬙,琴藝超凡。鄙人遨游之時見之,頓生愛慕,幸能結(jié)為知己,得此紅顏,此生足矣。今命人寫詩作畫以記之。
沐澗穎看了一會兒,對石川清子道:“這幅畫的確畫得太美了,不僅讓人感到如臨畫中游,好似還能聽到畫中女子所彈奏的琴音一般。只是那首詩寫得太差了,實(shí)在是畫蛇添足,而且那‘中情’的‘中’字還寫錯了。”石川清子問道:“那你可看出了這畫中之謎沒有?”沐澗穎搖了搖頭,道:“古今中外有許多畫家有意在畫中留謎。像我國的國畫《清明上河圖》、意國達(dá)·芬奇的名作《最后的晚餐》和《蒙娜麗莎》等,要想破解并讓人信服,并非易事。”
這時又聽得那位老者道:“這幅畫乃前朝皇宮里所藏之物。據(jù)先祖所講,這畫中隱藏著兩組六位數(shù)的密碼。老朽花了畢生心血,可才能有限,只能破解出一組密碼,這組密碼就是122916,可另一組密碼卻怎么也破解不出。若是第二組密碼也能被破解,那就能解開一段復(fù)雜的清宮秘密。今日將畫展出,就是希望能借眾人之才,破解出第二組密碼,一解老朽多年來的心愿。誰能破解此中之謎,老朽就將此畫相贈。”
大廳里的眾人,有的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幅畫,有的反復(fù)讀著那首詩和幾行字,有的在相互討論。
沐澗穎笑了笑,對石川清子道:“我還以為是什么秘密呢,原來就只是兩組六位數(shù)的密碼,這么簡單的畫謎,一看便知,何須這般興師動眾?”石川清子聽了,不由得心中一驚,怔怔地看著她,心想:“我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看出來,她竟一看便知,就算是我們的密碼專家,即便能破解,也絕非一時半刻就能做得到的。如此才華的女子,若不能為我所用,非殺不可。”她對中國文化也是十分了解的,比較熟悉中國的藏頭詩、隱語詩之類,但是對于這首詩確實(shí)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意思來,口中卻問道:“你真的破解出了兩組六位數(shù)的密碼?那第一組122916怎么解?”沐澗穎道:“這很簡單,根本不用傷腦筋。那畫中所題的‘生于臘月’,臘月為12月;單日雙慶就是29日,因?yàn)樵谑滤鶓c之日乃春節(jié),春節(jié)不是29日就是30日,既是單日,當(dāng)然是29。這一日又是畫中彈琴女子瑞英出生之日,所以為雙慶,二八年華就是指16歲了,連起來就是122916。”
石川清子又問道:“那另一組密碼怎么破解?”沐澗穎道:“另一組就得把那首詩和畫的內(nèi)容連起來才能破解了。現(xiàn)在看來,那首詩寫得差勁還情有可原,而且那個‘中’字還是作者有意寫錯的。”石川清子道:“那你趕快說出畫中之謎,這幅畫可就歸你了。”沐澗穎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行,在場的人魚龍混雜,我若說了出來,就走不了啦,何況我又不喜歡這幅畫,我們走吧。”說完拉上石川清子往外擠。
在人群中,沐澗穎忽然看見了家里的男傭劉炳德也在注視著那幅畫,不由得心中好笑:“德叔哪會懂什么畫,分明是不放心我,跟來照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便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德叔,我們該走了吧。”劉炳德回過神來道:“我說呢,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小姐了,原來已經(jīng)到了我跟前。”說著三人一同出了美術(shù)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