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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生有古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 朝云暮雨
  • 薇材
  • 3471字
  • 2018-06-26 16:19:50

寂路依然是夕嵐山的一身打扮,此刻他正坐在祥惠酒樓喝酒。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聽說書,綠野江湖的故事,刀光劍影的悲歡離合。那個老頭,穿著亞麻衫的白胡子老頭,說得甚是詳細,仿佛身臨其境,旁邊一個扎藍頭巾的少女,恰

如其分地敲著鼓。一個聒噪的聲音打斷了這份和諧,“讓開!讓開!張大少來了!”一個紅袍加身的浪蕩公子在眾家丁擁護下有恃無恐地坐到了前排,聽了一會兒,嚷嚷道:“這丫頭不錯,這臉蛋,這身材,她叫啥名?”旁邊一聽眾餡媚道:“張

大少,這丫頭片子叫小香。”“天香樓也有個小香,是我老相好。敢情好,這個我也要了。”張大少笑道,手一揮,一幫狗腿子蜂擁而上,拉扯著敲鼓女,一旁的老頭苦苦哀求也無濟于事。張大少強摟著掙扎的小香,手一伸:“我們走!”老頭跪在他腳邊,哭訴著:“少爺,我們家小香年紀小,放我孫女一把吧!”張大少瑞了他一腳,嘻嘻哈哈地走了。酒樓里的客人都圍著看熱鬧,只有寂路仍坐在原位上不慌不忙地喝著酒。這老頭竟跌跌撞撞向他跑來,眾人的焦點又聚集在寂路身上。寂路微躬腰,握住老頭拉扯他的手,低聲道:“閣下一眼能認出我,我也慧眼識真金,您和您女兒都是練家子。”老頭松開手,二人相視一笑。眾人都以為俠客答應救人了,又的一陣交頭接耳,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寂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為何這爺孫倆喬裝成街頭賣藝的,師父告誡過:“好奇心是一切善惡的根源,如果禍福難料就繞開它。”他不是膽小之徒,但仍選擇另一條路前行。

寂路步履穩健地在路上走著,感受著迎面送來的暖風,但直覺卻告訴他將會發生什么事。當他看到廝殺的人,那對爺孫就在其中時,自嘲地想:有些事想躲也躲不了。他不是大俠,與他們又無關系,只是冷眼旁觀(他沒有躲在草叢中,即使那些雜草足以將他遮掩)。老頭跳出包圍圈,道:“風,蕭,易,水不是武林四君子嗎,怎么也管起這等事來呢?”旁邊一個人插嘴道:“你這種丁家后代,武林敗類,人人得而誅之。至于你孫女,我們也得帶回去。”風先生合攏扇子,道:“冤有頭,債有主。既殺丁老頭,何必牽連無辜呢?”老頭嘆道:“既然風先生都開口了,看來的天要亡我了。”一人突然怪叫道:“《香丁刀譜》呢?交出來才行。”老頭忿忿地唾了一口:“休想!”眾人端好架勢,準備全力出擊。霎時,塵土飛揚,空氣凝重起來,碧森森的只聽見凄厲的叫喊聲音。寂路還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小姑娘衣衫不整地沖了出來,不由分說地拉著寂路逃跑,不明就里的寂路朝后看了一眼,漸待散盡的塵霧里露出一張扭曲的臉,竭更斯底地喊道:“義士,我押一把,把丁香給你,好生待她!”跑了一段路,也許是傷心過度,也許是受了內傷,小姑娘氣喘吁吁的,寂路不習慣被別人支使,停下來道:“好了,有什么現在就說。”丁香淚眼婆娑:“可是——”寂路不耐煩地說:“別什么可是了,我會保護你的。”丁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睜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想要一眼把他看透,隨后低著頭道:“我叫丁香,是丁老邪的后代,為躲避世仇追殺,和爺爺流浪江湖,賣藝為生。想不到還是在劫難逃,”她吸泣著,“我們中了那些畜生的埋伏!爺爺我了救我,不惜散功自盡。”寂路回想起那陣詭異的煙霧,問道:“散功不過是自廢武功,怎么會產生巨大的殺傷力呢?”丁香答道:“那是我們老祖宗獨創的同歸于盡法,遇到強大的敵人,實為無奈之下,就釋放出全部功力,挫傷敵人,使用者會血管爆裂而死。全身之毒以氣彌漫于空氣中,’殺死敵人,自己也痛苦地痙攣而死。”寂路道:“真夠狠。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你的仇人也死光了。”丁香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羞澀地說:“跟著你。”寂路當然記得丁老頭臨死時的遺言,但又不想拖上她這個包袱,斟酌再三,道:“丁香,你還小,還是好自為之吧。我并沒有你和你爺爺想象的那么好,實非可托之人。”丁香幾乎絕望地喊著:“爺爺把我托付給你,我是你的,你不可以不要我!”寂路頭也不回地走了,丟下一句話:“你想跟著就跟著吧,不過,我注定要走一條寂寞的路的。”丁香留戀地朝后面望了望,心里默念:爺爺,我走了,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冷漠的世上,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然后踏著寂路的腳印追去。寂路住進了一家酒店,老板看丁香衣衫檻褸,無情地將她趕了出去,寂路停下腳步,在柜臺上放下一錠金子,道:“兩間上房,給這位姑娘買幾件上好的衣裳。”老板兩眼放光,連連稱是,又把丁香請了進去。丁香本來生得俊秀,一陣梳妝打扮后換上一件粉色的錦衣,更是清純可人。

她見寂路房間窗戶未關,悄身由窗而入。寂路雖己就寢,卻未睡著,此刻更清醒地聽見來人的腳步聲。丁香以為他睡著了,在床前轉了個圈,道:“其實我不丑,真的,我還會洗衣,做飯,唱歌,敲鼓,而且我是真的喜歡你。”丁香的

臉紅紅的,呆立了一會兒,踮著腳走過去為他掖被角,寂路輕推了一下,低吼道:“不要碰我!”丁香愣了一下,強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道:“對不起。”寂路語氣緩和道:“你可以走了,夜深了。”丁香見他沒有生氣,試探著問:“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寂路空洞地說:“寂路。”丁香“哦”了一聲,輕輕地推門離開。

往后的日子里。丁香總是忙前忙后的,儼然新婚少婦。她天真膽大,不斷惹禍,寂路雖然不勝其煩但依然會幫她擺平。寂路表面冷淡卻沒有拒絕她的好,甚至心里默認了她是他的。而丁香卻不這么想,她覺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只有用最后一個方法證明他的愛了。

一個火燒云的傍晚,寂路辦完事回酒家,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想嘗嘗丁香的廚藝,然而——

雖然他清楚地聽到從他房里傳來男歡女愛的呻吟聲,還是平靜地推門而入。不堪入目的場面,主角是丁香和一個白面書生。寂路瞥了丁香一眼,不知何時甚至看不清手法地從腰間抽出劍來,薄如蟬翼,柔若青絲的純鈞劍,幾個簡潔的劍

花綻放在那個男人的皮肉上,便又收回腰間。白面書生的雙眼還未合上,細皮嫩肉上刻著幾道血紅的印一記:無恥。丁香穿著圍兜,并無遮掩之意,只是慘笑著,竟笑出了淚花。寂路冷冷地把被子丟在她身上,道:“下次風流,別在我房間。”

丁香在棉被里泣不成聲:“我------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你還是------還是不喜歡我。寂路,我明白了,終于明白了我只是你的奴仆,不是你的女人。你嫌棄我,對嗎?如果不能讓你愛我,即使只是記住我也足夠了。”丁香披起自己的衣裳,

決絕地用刀劃破了自己手腕上的經脈,下手如此準如此深,一時血如泉涌。寂路當即撕下自己的衣帶,手忙腳亂地包住她的手腕,可是沒用了,回天乏術。他不甘心,一手抱著丁香,一手支撐著她的背,源源不斷地輸送內力。丁香的頭越來

越沉,氣若游絲地說:“路,沒用的。我希望我是第一個你觸摸過的女人,很幸福了。”寂路粗暴地打斷她:“別說了!”丁香笑著看著手忙腳亂的他,水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噙著淚,搖搖頭,說:“路,你真的不懂什么是愛。”頭一仰,倒在寂路懷里。寂路那剛才還在輸送內力的手懸在半空中,不愿放下。他恨恨地看了看從窗外滲透進來的月光,閉上眼睛,竟看到了當年那窩血肉模糊的雛鳥。如此的相似,小時候捧起那堆帶溫度的零亂的羽毛時顫抖的手,今天無力而僵硬的手。寂路捫心自問:當年是因為我無能,可現在我擁有強大的力量了,為什么也只能看著想救的人死去束手無策?我真的不懂什么是愛嗎?他用被子裹住丁香,輕輕放在地上,到隔壁廂房——丁香的房間。推開門,一陣風卷起地上的花瓣飄落在空中,桌上,屏風后掛著她的衣裳。寂路看見自己的長衫,直褲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頭,床邊掛著一把很常見的刀。他拿起自己的衣物,發現枕頭下有一硬物,原來是《香丁刀譜》。翻開扉頁,上面是女子的娟秀筆跡(他從來不知道丁香會寫字),“路,我實為不孝,為一己私愿,竟使丁家后繼無人,但丁家刀法不能失傳,收下它,最后一次麻煩你。丁香”寂路暗自思量:原來她早有要死之意,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呢?有什么東西需要用生命來證明嗎?寂路抽出大刀,在自己的劍柄上寥寥數筆劃出一朵丁香,想起她生前最愛粉衣,拾起散落的花瓣,內力擠壓,滴下的汁液溶入刀痕中。寂路將書放入懷中,收回純鈞,大步流星地到掌柜那兒結帳。掌柜滿臉堆笑地打著算盤,寂路打斷他的話,放下一錠金子,不動聲色地說:“幫我把房間里的女子好好安葬,入殯用上等的棺木,在墓前除祭品外多放些鮮花。”掌柜一邊眼疾手快地收下金子,一邊道:“你殺了人,想要我替你收尸,嘿嘿,就這么點錢,想收買我?”寂路頭都沒抬,只見他手指撥動算盤,算珠脫盤飛出,鏗鏘有力地擊向掌柜,掌柜連連后退,跌坐在地上,口中不忘求饒:“大俠饒命,小的知錯了。敢問那位姑娘的墓碑上需刻什么字?”寂路沉浸在回憶里,低聲道:“丁香花。”他說:“如果我發現你不聽話,你的結果會比樓上那個男人更慘。”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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