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尊上魂歸先賢洞了?！?

一句話扔出，侍女不再出聲，伏地抽泣不止。

屋里的四個人聽后先是一驚，隨后都把目光直直的放在夜語身上，就連一直施針的風殘都拿著針遲疑不下，不知道該怎么著才好。

反倒是夜語，平靜的很，臉上一點表情都不露，雙手仍然保持著給夜辰輸送靈力的狀態，感覺到屋里其他的幾個人都在看她，連風殘都盯著她不動，這才回過頭。

“你看什么，繼續施針?！?

風殘聽到夜語的話，雖然有點不敢相信她確實是這么說的，但是還是老實的繼續下針，而夜語低頭看看地上跪著的侍女，皺了皺眉，又抬頭看見除去夕燁的兩個人都在看她，雖然什么都沒說，不過一個個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夕燁，現在給你做為侍衛的第一個任務，把她拖出去鞭笞，至死為止?！?

命令一下，夕燁二話不說，拖起地上的侍女就往外走，侍女的呼喊和掙扎，在他看來就好像是螞蟻垂死的無用功。

這下屋里霎時間安靜了，風殘心無旁騖的施針，對這一切似乎并不關心，而云離，則睜大眼睛使勁看著夜語，還帶著滿臉的惋惜和驚疑，月隱雖然沒有什么表情，但從眼神里還是可以看出來，他和云離一樣，對夜語的做法并不十分認同。

夜語把他們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但卻一笑置之，并沒有太過于當回事，只是面色稍冷。

“既然要做我的侍衛，不止要有能力有腦子，不光用眼睛看事情，最重要的是忠誠與服從。既然你們想要跟著我，那就好好遵守這兩項，不然……”

話沒說完，不過結果可想而知，冰冷的眼神看得云離一個勁冷顫，室內恢復安靜，就連夕燁進來也只是看著夜語一眼，就又在她身側站好。

三天過去了，風殘收手整理，夜語的靈力也已經消耗到了極點，身體一軟向后倒去，幸好夕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夜語也就這么倚在他懷里，整個人似乎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一雙眼睛急急的望著風殘。

“已經沒事了，再睡一晚，小殿下就會醒過來的。殿下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聽到風殘肯定的回答，夜語這才松了一口氣，整個身體更是癱軟，全靠夕燁在后撐著她才不至于倒下。

就這么誰也沒有說話，沒有動，過了只一刻鐘的時間，夜語推開夕燁自己下床站了起來，雖然腳步看著虛浮，但好歹咬牙硬撐著。

“阿辰就交給風殘照看了，我們去父尊那里?！?

沒有回頭，沒有指名點姓，拋下一句話就抬腳走了，夕燁卻默契的跟了上去，一先一后，兩個人就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議事殿，雖然路上夜語幾次險些摔倒，幸好還是到了，在踏進門口的前一刻，夜語做了幾個深呼吸，而后隱藏一臉表情，穩步的走進殿內。

大殿之上，長老們已經將先尊末南城的尸體裝殮，靈位就那么高高的擺在正中間，和尊位只有一尺的距離。沒有多余的布置，只是滿殿素裹暴露了悲戚。

長老臣下們看到夜語進來，都向其施禮，但卻都沒有什么好臉色，畢竟先尊離世，夜語不僅沒有立即前去身旁，還鞭殺侍女，讓本來就對她有些敬而遠之的長老們更是眼含鄙意。

夕燁將人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為夜語鳴不平。

如果當時她放下夜辰去看先尊，那現在只能是在殿上多一個靈位，而那個丫頭無視不能打擾的命令，沖進寢殿，差點害得小殿下當場身亡，按照夜語的脾氣和對小殿下的愛惜程度，鞭笞至死已經是開恩了。

夕燁在這一臉憤憤，反倒是當事人夜語，好像什么都沒看見一樣，直直的走到靈位面前，跪地重重的叩了三個頭。

“殿下，先尊遺旨，由殿下您接掌尊位，如今長庚殿除您之外并無可以主事之人，所以由您接管本無可厚非，只是……”

說到這里，宣讀旨意的大長老面露難色，講話也變得吞吐，一直在觀察夜語的態度。

只是夜語并沒有從地上起身，仍然跪在先尊的靈位前，面色冷峻，不發一言。

“先尊臨終，殿下不僅不在榻前盡孝，反而在先尊離去之時，鞭殺報信侍女，還請您對這些事給臣下們一個說法。”

三長老有些魯莽，更是壓不住火氣。

“呵呵……哈哈哈哈……”

由低到高的笑聲，放肆的充斥了整個殿內，陰冷的聲音讓滿屋子的長老們聽得不禁后脊發涼。

直到個個臣子眼神中都略帶驚恐的時候，笑聲才戛然而止。笑聲的主人悠悠的從地上站起身，打打衣袍上的塵土，轉過身來，挨個掃視著下方的人們。

“說法？不知道長老們想要什么說法？”

冷冽的語氣讓大殿里的溫度都降低了，本來都對她有所不滿的長老們也都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夜語他們，心里不禁冷笑，嘴角也相應的上揚了些許。

“既然我要接掌尊位，今日就提前奉勸各位，在這圣界，我做的事情，不需要說法，因為我就是王法！聽明白了沒有！”

“是，尊上?！?

一句話出口，本來個個張牙舞爪，躍躍欲試的人們，都戰戰兢兢，縮手縮腳的站著，圣魔最后的那一戰還歷歷在目，現在又有誰敢先觸這個霉頭。

遣退了殿里所有的人，當殿門關閉的那一瞬間，黑壓壓的殿內只剩下了夜語和夕燁兩個人，夜語再也挺不下去，像是紙片一樣摔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好像被掏空了一樣，眼神呆愣，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那么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等夕燁上前想要攙起她來的時候，才發現，早就已經憔悴不堪的臉上滿是淚痕，她就那么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趴在地上哭著，都已經伸出雙手的夕燁見此，又把手收了回來，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不發一言。

兩個人就這么在殿內過了漫長的一夜時間，誰都沒有一絲動作。直到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刺眼的陽光一下子披到夜語的身上，一個大概只有一米左右高的孩子蹦跳的跑到夜語身前，蹲下用一雙小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

本來還無精打采的人眼睛里一下子有了星辰一般的光芒，從地上爬起一下子把孩子用力的擁到懷里。

“阿辰，阿辰，我不是做夢吧，阿辰……”

“不是做夢，辰殿下已經醒來了，只是……”

遲疑的聲音，讓本來還滿臉歡喜的夜語一下子收斂了笑容，緊張的看著風殘，連動作都凝固的像是雕像一般。

“只是辰殿下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

聽到風殘說出的是這么一句話，這才安下心來，幸好，幸好……忘記以前的事對你來說也許更好，現在只要你還能在我身邊，叫一聲姐姐就好了，我就很滿足了，很滿足了。

抱著夜辰的人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急的小包子臉上滿都是褶兒，“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焦急的哭喊被一只大手阻止了，夕燁的冰山臉上有了一絲裂痕，拍拍夜辰的頭，用沒有過的溫柔嗓音安慰他。

“她只是太累，睡著了，辰殿下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說完抱起已經不省人事的夜語，走出了議事殿。留下夜辰獨自撓頭，這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