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清成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難以相信剛剛那一切都是她所為。他記得她，那天就是因為她，他才會出手幫忙的。

“孫掌柜的額，好久不見。”看著東方清成的驚訝，靈溪嫣然一笑，一句朋友似的問候，瞬間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東方清成也笑了笑，可是突然想到什么，看著靈溪問道：“今天青龍幫的人是不是你讓他們來的？”

沒想到東方清成會突然之間說到這個事，靈溪也沒多想便點頭說道：“沒錯，還好徐崢那家伙沒讓我失望。”

“這么說，那天青龍幫和斧頭幫之間的大戰是你幫了青龍幫咯？天吶，今年才多大啊？”

額……靈溪以為他全部知道了，沒想到剛剛那句話只是試探，看來這個家伙的邏輯思維能力很強啊，看來自己撿到寶了，不過這個像這種將小聰明用到自己身上這種事，可不是很美好啊，以后得慢慢將他掰過來。

“沒錯，那天我確實去了青龍幫，現在青龍幫名義上的幫主是孫恒但是實際上包括孫恒在內的所有人都要聽我的命令。關于我的年紀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你隨便一查就會知道我過完年就四歲了。”

“什么？過完年才四歲，你是騙我的吧？”東方清成驚訝極了，雖然看著靈溪的模樣就知道她沒多大，可是內心卻還是會幻想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可是靈溪自己青口說出來之后所有的幻想都變成了泡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震撼。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清冷的話帶著一往無前的篤定，讓東方清成沒有絲毫懷疑的余地。

這樣不算騙人吧，這幅身體可不就是過完年就四歲嗎。靈溪聳聳肩心里默默的想著，不過今天的收獲確實不少，不僅僅在這個世界找到了土豆還有了自己的酒樓，還有了一個這么厲害的幫手。

雖然那個東方世家看起來好像很厲害似的，不過她并不會因此后退的，物盡天擇，適者生存，硝煙未起，生存之路漫漫無期，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才能在烽煙四起的時候生存下來。

正印著那句話，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她無心這天下，只求護著這生來之不易的幸福，僅此而已。

等到東方清成回過神來的時候，靈溪杯中的茶都已經喝了一半了，說實話，東方清成這的茶還不錯，雖然比不上水月洞天出產的茶那么好，但是也是靈溪在這里喝過的最后的茶了，特別是這水有股淡淡的清香味。

“抱歉，讓你見笑了，只是你真的太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了，這么小的年紀，居然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你恰恰將這種不可能變成了可能，這讓我震驚之余又多了幾分慶幸和希望。”

東方清成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有些恍惚，不由的想如果自己的女兒還在的話那該是是怎樣的嬌俏可人啊，他一定會將這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給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為她得到，他要寵著她，呵護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公主。

也許她長大之后會和自己鬧變扭，也許她愛上某些個小流氓，小痞子，然后和自己吵架，哭泣，然而自己還是會愛著她，疼著她，然后為她找一個和自己一樣愛她的人，將她托付給他。

可是這些美好的畫面還來不及發生就被人狠狠的撕碎了，那樣的慘烈，那樣的猝不及防，生生的將他從哪個美夢中撕扯開來，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沒錯我的妻子確實姓孫，全名叫孫思愛，京城孫家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互相愛慕，在她的及笄禮過后的次年里我們成親了，有過了一年我們生下了一個女兒，她和你一樣有一雙大眼睛，清澈的眼眸就像湖水一樣，讓人看著心都軟成了一片。

我爹娘也很喜歡她，我們給她取名字的時候總是找不到在我們心中配得上她的名字，還是在她滿月的時候老族長看著天邊初升的太陽才給她取名為東方驕陽，就是期待她可以像驕陽一樣冉冉升起……”

說到這，東方清成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幸福，嘴角勾起弧度讓人明白他的心情很好，可是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間笑容沒有了，幸福沒有了，那明明年輕著的瞳孔此刻卻是飽經滄桑的痛苦和無助。

“那天是外婆的七十大壽，我們就計劃早點出發走慢點，別累著驕陽，可是在我們出發三天之后，意外便發生了，當我們路過一個山谷的時候，上坡上的石頭突然滑落，很多護衛為了保護我們而掉進了懸崖，剩下的那些也是傷的傷，殘的殘，幸運的是我們終究是平安通過了山谷，我們都以為危險終于結束了的時候，那才是屠戮的開始……”

東方清成頓了頓，喝了一口那早已冰冷的茶水，似乎這樣可以凍結他那擰成一團的心。

“那天晚上我們就在離山谷不遠的地方安營扎寨，應為大家都累一天了，白天有經歷了那樣的險象環生，除了安排守夜的幾個人大家都睡得很熟。

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傳來了守夜人的慘呼，我本就睡得不是很熟，所以一下就被驚醒了，叫醒旁邊的思愛，我們兩抱著驕陽想要去爹娘那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是就在我們出帳篷的那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刀砍了過來，那是我第一次見殺人的場景，瞬間有些愣住了。

而就在哪短短的一瞬間我痛失了我的畢生摯愛，是思愛擋住了那把刀，她跟我說要我和孩子好好活下去，可是她不知道，那把刀不僅僅貫穿了她的身體也將驕陽的小身子一并穿破了。

我也為我也會死去，甚至我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隨行的護衛卻救了我，可是他不知道我寧愿在那一刻就直接死去，和思愛還有驕陽一起。

最后護衛帶著我一路逃到了懸崖邊上，看著追后一個護衛倒下的時候，我突然變得很冷靜了，那種冷靜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懼怕，我問他們是誰讓他們來的，其實這兒答案在案發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不甘心啊，他一直是我最尊敬的長輩，我的親人，他在我們出發之前曾經來問過我關于我們的行程，即便是如此隱秘的隱秘的東西我對他依舊是毫無保留，整個東方家，知道這次行程的除了爺爺，爹娘和我就剩他了。

我一直不明白他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讓他這樣喪心病狂的將自己親兄弟一家趕盡殺絕。我以為我永遠都得不到答案，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就在那群殺手中間，也沒想到他竟然恨我們恨得要親眼看著我們死去，聽見我的話，他笑了，那笑中包含這譏諷，暢快和得意，唯獨沒有愧疚，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

他說他愛的人是我母親，他忍受不了自己愛的人在別人身下承歡，忍受不小她和別人的孩子在他眼前逛來逛去，忍受不了那個橫刀奪愛的男人永遠凌駕于他之上，所以他要奪回了這一切，可是我娘親卻為了我爹爹而死，所以我們都要死，要為我娘親陪葬。

這樣的愛情真是讓人震撼啊，可是我知道這些話只不過是他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最愛的只有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東方世家的權利帶來的副產品，一顆被權利和欲望侵蝕了的心。”

東方清成說完這些的時候感覺自己真個人都輕松了很多，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對一個僅僅見過兩面的人將自己的過去講得那么清楚，可是他一點都不害怕，不害怕她會將他的身份告訴別人，這種絕對信任是他從那次之后從未有過的。

“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自報了這血海深仇的。”

篤定的話語讓東方清成心里一震，沒錯他并不想將報仇這件事假手于人，只是無奈與自己并沒有足夠的實力而不得不那么做，可是現在眼前這人說的卻是幫助他讓他自己去報仇。

“當然是你自己去報，你自己的仇別人幫你報了有什么意思，不過是殺個人而已，一眨眼的時間就是了，可是這樣死得未免太暢快了，真正讓一個人痛不欲生的是一點一點將那些曾經以為屬于他的東西一點一點的那會來。

這就好比讓他看著自己的傷口出血，卻不能治愈，只能一點一點的看著自己的生命流失卻無能為力，這不就是最大的懲罰嗎、然而怎么做才能讓他深深的感受到這些痛苦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這些我當然知道，他最看重的就是他在東方世家的權利，他現在是東方家的家主過得是說一不二的生活，沒有人敢防抗他，可是在東方世家八大家族長老卻可以擁有罷免家主的權利，如果東方家在東方云雷的手中經營不善那么東方云雷的家主的好日子也就做到頭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東方清成不由的輕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意未到達眼底，充滿了冷意。

靈溪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一定是掌握了東方云雷的死穴，只是這到底是什么呢？靈溪不由的想了一下，她走到窗戶旁，透過紗窗，看見了青云城中稀稀落落的燈火，真美啊，有人說最最溫暖人心的就是這萬家燈火，這話說得真好。

突然間，靈溪眼眸閃過一道亮光，看著東方清成朝腳下指了指，只見東方清成瞬間一愣，然后便是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