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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悲喜有時

  • 踏馬天河行
  • 天浙
  • 4988字
  • 2014-01-01 15:47:25

第三十一章悲喜有時

不管暗夜森林里有沒有晝夜之分,此時,暗夜森林的上空,就這云層之外的長空里,星光璀璨,那瑩瑩如寶石般的光澤,格外的迷人,教人流連。

就立于這天空之上,鳥瞰暗夜森林,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其實,也可以說什么都沒有看到,除了翻滾著的墨云以及那飄忽游走于云層里的電光,眼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森林。這般的景色,有什么看頭,好不好看,實在不好說,也許,只能是因人而異吧。比如??????

如果此刻江奇就立身于此,指不定會讓他有一種時空錯位重回地球的感覺,仿佛于除夕之夜正觀看著一大串爆竹堆在一起燃放鳴響的情景。濃云翻滾,電光閃爍,雷聲轟鳴,何其之相似,就是這樣的感覺。假如加上暗夜森林,加上森林里潮涌的生靈,會不會有一種一串爆竹炸蟻窩的味兒?!

血肉陳泥骨埋沙,命比泥沙賤,眠滅不留痕。螻蟻!的確是,此時暗夜森林里的生靈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沒有天憫,看不到一絲天意的垂憐。

也不對,不能說得太絕對,偌大的暗夜森林里還是有一些個生靈有著一定的運氣的,比如??????就比如,陰十七。

筑基后期,陰十七的修為不能算高,也沒有坐騎魔獸跟隨,這樣的實力在暗夜森林這樣的地方行走,實是屬于一旦路遇坡邊崖角都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應對的那一類人。隘口獸潮的規模相對而言畢竟小,陰十七能順利逃離姑且不論其運氣成分。可接下來,北宮祖地冥鬼域的陰兵借道險境,神識極度被抑制根本就是目不視物識不辯形的盲人逃命搞不好就將自己送進魔獸嘴里的狀態,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當然他變成了‘胖子’,也臭了,可再胖再臭他也是陰十七,他逃脫了出來,這要說沒有一絲運氣垂憐有些說不過去了。

好吧,這些都是天災之前發生的事情,時間上也確實有些不好拿來作數。那么,現在的陰十七又是怎么樣的呢。

陰十七當然還身處暗夜森林,而且就在這暗夜森林的深處,倒不是他想進來,而實在是身不由己。冥鬼域,他是身不由己,無法辯方識向,天災、獸潮他更是身不由己,根本顧及不了方向,甚至此時的陰十七都不知道自己就在暗夜森林的極深之處。

就在這個夜晚,就是現在,就在這一刻,暗夜森林深處的一處石崖前,出現了陰十七的身影。衣袍有些殘破,身形有些走樣,有些‘胖’的臉上青、紫、淤紅色彩盡管有些斑駁盡管看不出一點仙風道骨,但依舊能夠清晰的讓人辨認得出來,他,的確就是陰十七。

此時的陰十七仰頭而望,他當然不是在仰望星空,他的神識還達不到云層之外,也不全是在撲捉紛落冰雹的軌跡,他在打量眼前的石崖。盡管用的是神識,可他的眼神依舊認真而仔細的游移著,仿佛生怕疏忽錯漏了什么。

約莫百丈高的石崖,凹凸不顯,其實也就孤零零相對較大的一截石柱。這石崖光禿禿草不疼樹不愛的模樣,就連其周圍百來丈內生就的喬木灌叢都相當的少。這樣的地方,實在是有些沒遮沒擋,那句‘鳥不拉屎的地方’用在這里還是相當貼切的,以至于陰十七都不用怎么擔心會遭遇高階魔獸的沖撞,只需當心冰雹就行。

不甚高壯宏偉的石崖,陰十七卻是看得異常的津津有味,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癡笑,不是傻笑,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聲。

不逆獸潮,顯窟莫入,立于無遮,行于無擋,甚至不惜避上枝頭,冒險御空而行。不管怎么樣,寧與冰雹為敵,不與魔獸玩命,他陰十七走到了現在,走到了這里。此刻,陰十七的心里重復著告訴自己:他陰十七還是有些運氣的。

陰十七的目光就停留在崖腰偏上的位置,有些走樣的臉上笑意滿滿,那里,一個小小的坑洞就出現在陰十七的神識里。的確是小坑洞,入口都不及三尺,深也不過一丈,高約莫半丈上下。可再小,也無法左右陰十七此刻對于這小小的坑洞的評價:鬼斧神工!

相對而言并不算高的石崖,依舊深在暗夜森林終年不散的迷霧區里。這樣的環境下,肉眼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盡管暗夜森林里的魔獸數量確實猶如繁星,然而沒有如人類修士神識的輔助還能發現這個坑洞的,應該并不多。冰砸雨泄慌恐蔓延,這樣的天時,能發現這坑洞,能上到崖腰的,更少。而能上得了崖腰,還能穿得過這僅僅三尺的入口,又能威脅到他陰十七的,就更是少。何況,身為人類修士,他陰十七還有著陣法、禁制可輔助。

鬼斧神工!巧奪天工!天工造物!??????陰十七根本就不吝詞匯。

不管怎樣,這一夜有多長,陰十七已經不用再問。不管這外面的世界今夜里還要上演怎樣的掙扎與慘烈,陰十七相信,他都將擁有一個相當舒心的夜晚。

今夜的暗夜森林里,如陰十七這般落單的人類修士當然并不僅僅陰十七一人。然而,要論他們當中最特殊的,則當屬這一位了。

的確很特殊,這一位其實并不是一個正常意義上的人,他沒有有血有肉的身體,他是一具約莫三寸大小的元嬰,一個人類修士的元嬰體。三寸小老頭模樣的元嬰,如果阿茂、秦剛他們此時得以看見,一定還能認得出來,他,正是當初被阿茂斬于刀下那名灰衣老頭的元嬰。

這元嬰此時就懸浮在一塊巨石側面的凹陷之下,仿佛石壁上的斑點,隨著閃爍的電光忽隱忽現。如果不是刻意,根本無從發覺這元嬰的存在。三寸大小的元嬰體,表面隱隱有著一層光影在扭曲,似乎有肉眼看不見的能量正在不斷的往外散逸著,小小的五官已不復當初清晰如實,已然變得有些模糊了。

散嬰!誰能想到,此時這元嬰竟然有著散嬰的跡象。

散嬰,這一字眼對于這一方天地極大多數的人類修士而言的確是遙遠而不可思議的,畢竟,這方天地的元嬰修士根本就是絕無僅有般的存在,人們對這如天上宮闕般的境界自然知之甚少。然而,元嬰修士縱然神通莫測出離凡修遙若星辰高高在上,卻并不能表示其所凝聚的元嬰就能脫離血肉之身而獨自長存于這天地之間。元嬰期修士凝聚元嬰,類似于母體孕育胎兒,沒有自主能量補給系統,沒有具備一定免疫能力的胎兒一旦失去母體,便是其消亡倒計時的開始,元嬰亦然。元嬰初期修士的元嬰,在失去肉身后一般能存留大概三到六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他必須順利奪舍重新獲得肉身的滋養,否則,便只有最終散嬰的命運。

按理說,灰衣老頭的元嬰本應早就遠離暗夜森林深處才對,畢竟,讓元嬰盡快重新獲得肉身的滋養才是關鍵,是活命的最根本,卻不知為何還要滯留于此,難不成他灰衣老頭并不甘心就此落敗,還要伺機跟阿茂他們再戰一場?以灰衣老頭一向謹慎的心性,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何況,盡管失去肉身的元嬰依然可以施展神通,神通依舊強悍,然而透過先前一戰,他自己想必也知道,他與阿茂的實力其實也就在伯仲之間,再戰,他根本沒有什么勝算可言。而且,阿茂以肉身強健見長,血氣渾厚血煞濃郁,這血煞又剛好是元嬰之體的克星。

元嬰有著缺點,但同樣也有它的長處,這長處便是他的速度。元嬰體這速度上的優勢并不僅僅相對于元嬰期以下境界的修士,就算于元嬰境界的修士也依然占優。這一點的確是讓人難以理解,畢竟,元嬰修士也有著修為境界之別,境界差距實力懸殊也是事實,然而,這也同樣是事實存在的,個中的道理,也只有真正身處元嬰境界的修士才能真實切確的明了。

元嬰修士之所以強大,并不僅僅因為其本身靈力的渾厚,更在于元嬰修士對周圍天地元氣的溝通、掌握及運用,可以說,元嬰修士之間比拼的終是自身對于天地元氣的親和力。雖然同屬元嬰修士,同樣是以元嬰溝通天地元氣,然而,沒有肉身束縛獨立存在的元嬰體就是比修士更具親和力,其原因,就在于元嬰體更直接。這直接,就如同天地元氣是根針,元嬰體是一只手,而肉身健全的修士則是一只戴著手套的手,這樣的兩只手去拾針,自然是不戴手套的那只手能更輕松、更容易的拾起針。更輕松、更容易所體現的,便是速度,能先一步施展神通,也意味著能快一步轉身逃命。

都知道‘瞬移’是元嬰修士才能擁有的神通,可這并不表示元嬰修士都能施展瞬移。瞬移也是需要條件的,修士想要瞬移,還得先問問自己的肉身能不能承受得住。出于肉身的限制,以至于不少的修士直至元嬰期圓滿都不知道瞬移的滋味。沒有肉身束縛的元嬰體卻又是不同,就算是僅元嬰初期的元嬰體,也能輕易地施展瞬移。也就是說,灰衣老頭這元嬰如果一心想走,于這片天地來說,能攔得下他的,幾乎沒有。

灰衣老頭這元嬰不欲再戰阿茂,又不似被逼滯留,倒更像是自己不想離開一般,難不成這暗夜森林里有什么東西把他給迷住了?!然而,不管是什么,離其肉身被毀也不過僅僅數日的時間,如今便已面臨散嬰的危機,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仿佛觸到了痛處,這元嬰小小的面目此刻變得異常的獰猙,痛苦、不甘、悔恨種種情緒強烈交集,懸于空中的元嬰一陣晃動。那元嬰微轉,看向來時的路,有些模糊的眼睛目光倍顯迷蒙,仿佛那一路的過往因由漫過時光的阻隔重回眼前。灰衣老頭這元嬰的確是想要盡快離開,然而,一只偶然晃過的老鼠卻是最終改變了他的行程。

沒錯,的確是一只老鼠,普通山鼠的模樣,如果非要說有什么不同之處,大概就是別的老鼠用嘴巴叼著東西,而這只,則是用尾巴卷著東西。用尾巴卷東西這其實也沒什么,卻是一陣風令得灰衣老頭的元嬰終是徹底盯上了這只老鼠,確切的說,是盯上了這只老鼠尾巴里卷著的東西。

一陣令灰衣老頭元嬰顫抖的風,僅僅一股氣流,就讓他瞬間感覺自己的元嬰仿佛更凝練了一分,他怎能不激動。真正的天材地寶!暗夜森林里也只有千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的幽水冥蓮才能有這樣的神奇效果,凝神養魂,擁有了它,將是近乎神魂不滅的存在。灰衣老頭元嬰相信,這老鼠的尾巴里卷著的就是一枚幽水冥蓮的蓮子,他怎能不激動得顫抖。一只老鼠竟然得到這樣一枚蓮子,這老天也太隨意了些,沒什么好說的了,追!

真到追起來灰衣老頭才發覺,這老鼠實在不慢。鼠道,鼠道,它就不是人走的道,拐彎折向,穿石入地,根本不按人的想象,那如蜂巢般的迷宮實讓人生出一種鼠徑通幽之感。盡管灰衣老頭的能夠瞬移速度奇快,卻竟也一時沒能截下這只老鼠。

當那只老鼠再次出現在灰衣老頭的神識里,當那只老鼠直往前面的一條河里沖,他才明白過來,這還真不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而是一只過江鼠。老鼠會游泳,老鼠能過江,這誰都知道,然而,過江鼠過江卻不是用‘游’,它用‘走’或者說用‘跑’過江,身體根本不用進入水里。能隨意游走于江面之上,速度又怎么會慢。

領略了一番‘鼠道難’,終于等到‘寬闊之地’的灰衣老頭怎能錯過這樣的機會,沒有多想,直接一個瞬移追了過去??????然后,灰衣老頭又發現,這只過江鼠還真不是一只普通過江鼠,實是一只變異的過江鼠。過江鼠此時所過的河并不是一般的河流,而是冥河,暗夜森林里獨一無二的河流,噬魂之河。能在冥河之上活蹦亂跳的老鼠,不變異才怪了。

出現在江面上與冥河親密接觸的瞬間,灰衣老頭才真實嘗到了冥河的可怕。詭異的噬魂之力蜂涌而至包裹元嬰,他的元嬰之體真真成了過江的泥菩薩,迅速消融,速度之快,令他相信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時辰自己必將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心頭大駭之下,什么老鼠,什么蓮子,此時的灰衣老頭根本無心也無法顧及,直接一個瞬移逃離而去。

逃離了冥河的灰衣老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就只老鼠,得了蓮子也就得了,還跑出來顯擺個什么勁,可是,逮不住那只老鼠又能罵誰去。這冥河也真是的,不都是尸骨無數隨水漂流的么,可怎么就偏偏這一段別說是尸骸了連塊骨頭都沒有,這不是坑人么,好歹給點提示不行?然而這又能跟誰評理去呢。

還沒等灰衣老頭找到宣泄口,他倒成了宣泄的對象,天災來襲。狂暴的雷電利用冰雨及森林里幾欲滴水般的濃霧水汽,迅速將大量的雷元注滿整座暗夜森林。雷元,最傷神魂,此時灰衣老頭元嬰真是苦不堪言,就像是剛剛脫離河道又被扔進湖里的泥菩薩,剛剛有些好轉的元嬰,神魂元力再次加快散逸。

這一刻,灰衣老頭面臨的已經不再是該恨誰的問題,而是他該怎么活下去的的問題。以如今神魂元力這散逸的速度,他也不敢明確這元嬰體能堅持到脫離暗夜森林,并且還能奪舍成功,得以成活。畢竟,奪舍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且不管肉身原主神識意志如何,他都得消耗神元應對,也不管這肉身強弱如何,終究是異身而非己身,非己身血煞必異,他還得有足夠的神元魂力去煉化這具肉身,否則,根本無從滋養元嬰。

盡管背靠著石壁,然而此刻灰衣老頭這元嬰也無法穩住內心的掙扎。離開這里,毫無把握可言,是生死難料的局面,滯留在這里,說不準最后還是奪舍魔獸肉身存生的命途。每每想及自己人魂獸身這般怪異存在的形象,灰衣老頭元嬰那有些模糊的面目都不由的一陣的扭曲。

不管暗夜森林里的這一夜將會是如何的長短,對于此刻的灰衣老頭來說,都是煎熬的。

電光依舊,搖滾不停,音響不絕,聲線纏繞如是。

就在灰衣老頭元嬰的目光更顯迷蒙,模糊的面目再一次獰猙扭曲的時候,一串笑聲,狹雜在如麻的聲線里,正朝他飄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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