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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醋

沈清璃到達宮門口時成月果已按照吩咐找了一匹馬來。那馬通體血紅,全身上下無半點雜色,縱是沈清璃在外祖軍營中見慣了好馬,此時也不由得一聲贊嘆。

她抓住馬鞍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馬背上,動作瀟灑利落至極,看的成月目瞪口呆。

“月兒,今日多謝你了!事出緊急,待我回來了再向你解釋!”,說著一揚馬鞭,“唰“地一聲馬兒如離弦之劍疾馳而出,片刻間就只剩下一個緋紅的身影。

沈清璃晝夜兼程一路狂奔,第二日傍晚已到達洪原郡城。

“好馬兒,辛苦你了!”,沈清璃愛憐地摸了摸馬鬃。那馬用頭蹭了蹭沈清璃的手掌,長嘶一聲,像是在回應。

“倒真是一匹有靈性的馬!”,沈清璃贊道。

此時已是傍晚,大雨仍未停歇,沈清璃因出門匆忙未帶雨具,渾身已被淋得濕透,加上長途疾馳,她胸口的舊傷似乎也有崩裂的跡象。

到了洪原縣城問得府衙所在,沈清璃強忍著傷口不適牽著馬兒慢慢踱至府衙前,府衙前只有一個瘸腿衛兵躲在屋檐下站崗。

“敢問大哥,景王可是住在這里?”,沈清璃問道。

那衛兵只當沈清璃是城中眾多景王仰慕者中的一個,頭也沒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景王不在,趕明兒再來吧。”

沈清璃舊傷發作,已有些支撐不住,此時少不得忍氣吞聲道,“我乃景王妃,煩請大哥前去通傳一聲。”

那瘸腿衛兵這才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手牽一匹高頭大馬站在雨中,未著雨具,形容狼狽不堪。

那衛兵輕嗤一聲道,“誰不知景王妃乃名動西離的朝云公主,就憑你也想冒充景王妃?”。

又看了一眼沈清璃因淋濕而顯得玲瓏有致的身軀,嘴角泛起一抹邪笑,“仔細看倒也是個美人,不若跟著大爺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說著伸出手欲搭上沈清璃的肩。

“砰”地一聲,不知哪來的一股大力,那士兵的身子直直飛起向后倒去,重重撞在衙門口的石獅子上。

沈清璃大驚,向后望去,只見凌召剛剛收回手掌,顯見剛才那一掌是他發出的。再向凌召身后望去,成謹手撐一把油紙傘,正抿唇冷眼望著她。

半月未見,成謹比上次更瘦了些,臉色也有些不健康的蒼白。沈清璃心頭酸澀,想出口喚他,可到口的話卻噎到了嘴邊。兩個人就這么隔著重重雨幕互相望著,半晌誰也沒有開口。

倒是一旁的楊世成機靈,見這情形已猜到了兩三分,忙不迭跑過來向沈清璃見禮。

成謹目光掃向前方癱倒在地的瘸腿士兵,冷冷道,“此人有眼無珠,要眼睛何用!”

楊世成會意,叫過一旁士兵,“來人,把他帶下去,把眼珠給我挖下來!”

“是!”,一旁的士兵架著已然昏迷的瘸腿士兵向衙門內走去。

沈清璃心中不忍,雖說這瘸腿士兵對她無禮在先,但剜眼之刑未免太過,當下向成謹道,“王爺,此人罪不該死,還請王爺手下留情!”

成謹轉頭看向沈清璃,只見她渾身已經濕透,說話有氣無力,面色也說不出的蒼白,原本心頭的火氣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后只冷哼一聲,將身上披風解下扔向她,然后一撩袍角大步向府后院走去。

沈清璃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了成謹,當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心中又惦記著要向成謹通知消息,急得在身后喊,“王爺。。。王爺請留步,我有要事相告”

無奈成謹人高腿長,沈清璃傷口崩裂行動不便,始終落后兩三步的距離。眼見成謹要推門進入廂房,沈清璃心中焦急,一不留神腳底臺階踩空,“啊”地一聲向地面摔去。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沈清璃猛然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原本還走在前方的成謹不知何時已轉回身接住了她,他的手緊緊扣住她的腰,而她則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兩人的身姿已極曖昧的姿勢貼合在一起,呼吸之間氣息可聞。沈清璃的臉“刷”地漲紅,而成謹雙眸微沉,呼吸也比平時重了幾分。

“嘶”,沈清璃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因為成謹的擁抱太過緊實而壓迫到了傷口,她的手不自覺撫上心口,額頭也冒出一圈細密的冷汗。

成謹見狀順著視線看去,只見沈清璃的一身大紅衣裳雖已被雨水淋得濕透,但胸口那里還是能隱隱看出一圈淡淡的血漬。

成謹的目光咻然變緊,他一把打橫抱起沈清璃,大步向房內走去,同時向身后大聲喝道,“凌召,還不快傳大夫!”

凌召不知何時已如鬼魅般出現在院中,聽見成謹的吩咐,轉眼又消失了身影。

沈清璃的心口已是蝕骨般的痛,她拉著成謹的胳膊,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出言提醒道,“王爺,明日十五,小心。。。小心有人毀堤”

說完這句話,沈清璃再也支撐不住,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感受到懷中的人身體一下軟了下來,成謹雙眸陡然變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籠罩他的全身。若說前次看著沈清璃中刀還能冷靜自持,此刻他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他一腳踢開房間大門,將沈清璃放置在床榻上,幾乎是怒吼道,“大夫怎么還不來!”

“來了來了!女醫來了!”,楊世成攜著年過半百的女醫在凌召的帶領下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身后丫鬟婆子跟了一堆。

這難得的拍馬屁機會楊世成原本打算要好好表現一番的,誰知成謹只狠狠掃了他一眼,便命凌召將眾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女醫在房中。楊世臣傻傻愣在門外:景王把服侍的丫鬟都趕了出來,誰來照顧王妃?

他疑惑地看向凌召,凌召抱劍于胸守在門口,只瞥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楊世成訕訕縮回頭,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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