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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千金買笑

  • 西周玥
  • 云裳鳳翥
  • 2592字
  • 2011-11-10 16:45:10

褒姒早已經(jīng)厭倦了這宮闈中的恣酒歡愉、笙歌起舞。自做了王后她一直郁郁終日,難露笑靨。她想念家鄉(xiāng)、想念父母,想念瑯若,想念那一樹梨花,而申后那因嫉生恨、幽怨叢生的凄慘面孔又總是躍然眼前,因此臉上終日殊無歡樂。幽王看到王后一直郁郁寡歡,遂請來太醫(yī),太醫(yī)診后稟告幽王:

“王后生的恐是產(chǎn)后抑郁之癥!”

“那可有藥能解?”幽王迫不及待的問著。

“并無藥可解,唯有令王后開懷而笑,此郁可解!”

幽王整日冥思苦想,費(fèi)盡心機(jī)的想博得褒姒一笑。

“王后,這宮中瓊樓玉宇、金樽美酒、錦衣玉食,還有一個視你為掌上明珠的寡人,如今美人又做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六宮之主,王后卻為何難以露出笑容?”

“王上,臣妾不知何故總覺憂心忡忡,實難啟唇而笑。這普天之下,也卻乎沒有一事值得臣妾一笑!”褒姒冷艷絕倫。

“王后啊,寡人坐擁天下,無所不有、無所不能,孤一定要令王后露出閉月羞花之笑容!”

終日縱舞笙歌之際,幽王深情的望著褒姒:“從前王后最愛笙歌起舞,如今怎么卻了無興致?”

“這終日歌舞升平,就像鎮(zhèn)日的白水索然無味,恐都不如撕扯綢緞之聲!”褒姒漫不經(jīng)心而答。

幽王忽地眸光一亮,“來啊,速速搬來國庫中布匹!”姬宮湦令宮女們有節(jié)奏的撕扯著布匹,霎時間無數(shù)的綾羅美緞面目全非。褒姒聽著聽著,不覺嗤之以鼻,竟離座告退了。

這幽王可是著實為難了,褒姒是自己畢生之愛,不能就這樣看著自己憑生最愛的女人如此郁郁不得終日啊。

這時大臣尹球上前諫道:

“王上,宮中之策可謂黔驢技窮了,不如貼出王榜,散至民間,誰能博得王后一笑,賞金一千。不知可否一試?”

“嗯,好,好,你這就去張榜!”幽王眉宇頓時舒展。

王榜張出,宮中自此喧鬧不已。耍雜耍的、說笑話的,古怪精靈的、言行怪誕的輪番登場,看得數(shù)眾宮女笑得前仰后合,皆為失態(tài)而窘,可是那褒姒卻始終輕輕搖頭、未曾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一日,一位自稱擁有天下奇物的男子來到宮中,他還帶來一位翩翩少年。兩人跪地而拜后,殿上正襟危坐的幽王下令道:

“你有何奇門絕技,快快施展吧!”

“大王,王后,這就是我?guī)淼钠媲芍铮 ?

那男子在那翩翩少年的身后戳了一下,那少年便舞了起來,褒姒立時被那舞姿所感染,舞中表述的應(yīng)該是一種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少年邊舞著,那男子邊在一旁用手語打著手勢。褒姒待定睛細(xì)看此男子,不覺驚呆了。那偉岸俊朗、玉樹臨風(fēng)的身姿,那深邃空靈的雙眸,那曾經(jīng)心有靈犀的手語,霍地打開了褒姒記憶的閘門,這,這不分明是她日夜思念的瑯若么?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幾分滄桑和不羈。褒姒這一驚竟有些亂了分寸,頭上的鈿釵、步搖輕輕相撞,褒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凝神貫注的望著瑯若。瑯若的手語和那少年的舞蹈配合得默契非凡,甚或比那舞姿更具有渲染力。也許別人都只是看得熱鬧,而褒姒卻是看得門道。看著看著,褒姒的淚無法抑制的奪眶而出,原來和瑯若這一別過,竟發(fā)生了令褒姒如此痛不欲生的軒然大波。瑯若用他的手語寄托了無盡的情思:

“褒姒,自你走后,我的心也被你帶走了。我覺得自己沒有了靈魂,徒剩了一副軀殼。我終日借酒消愁、感覺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你走了,我徒留在褒國還有什么意義?我去溪村看望了你的爹娘,然后開始漫無目的的四處巡游。后來去了西羌國,在那里結(jié)拜了西羌國的偃舒,他有一祖?zhèn)鹘^技,就是制作惟妙惟肖的假人。后來偃舒罹患了不治之癥,臨終之時便把這奇門絕術(shù)傳給了我。之后我又去了無數(shù)的地方,可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你的影子揮之不去。褒姒,你的名字已鐫刻我心骨,我知道這一生我無法忘記你!一年后當(dāng)我再次來到溪村時,卻不想那太子宜臼竟然查到你家下落,帶人一把火燒了溪村,你的父母都不幸罹難身亡了。對不起,褒姒,我去遲了一步。我找到二老的殘尸,為他們立了墳冢。褒姒,你一定要忍住悲痛……如今我輾轉(zhuǎn)來到鎬京城,正想著如何進(jìn)得宮去見你,卻不想正好貼出了千金買笑的王榜,這才混入宮中。褒姒,這王宮如此傾軋爭斗、爾虞我詐,想你如此冰清玉潔,怎能甘愿陷入這泥沼?你不如和我離開吧!我會想辦法帶你走的!”

一襲手語完了,褒姒是淚如串珠、無法自已。那幽王見這表演實在匪夷所思,那所言奇物和常人無別,而且王后觀后非但啟唇而笑,反而泣不成聲,不禁勃然大怒:

“大膽!竟敢誑語欺君,這哪里有何奇巧之物?且觸怒王后,令王后傷心之極。來啊,壓下去,斬了!”

“大王且慢!”褒姒輕拭殘淚:

“王上,這表演實是感人至深,臣妾因此想念起家鄉(xiāng)至親,才至潸然落淚。且臣妾已經(jīng)看出那青年手語的門道,這少年分明是個假人,為那青年所控制。王上可令人上前細(xì)查!”

“哦?這不就是個普通的少年嗎?怎地是個假人?”幽王于是命人將那少年當(dāng)堂拆開,卻是眾人都不禁嘖嘖稱奇。原來那翩翩少年果真是個假人,那假人身上五臟六腑皆全,機(jī)關(guān)重重,按動按鈕可變換千變?nèi)f化的姿態(tài),幽王見了不覺拍案稱奇。虢石父上前諫道:

“王上,這巧奪天工之物微臣是聽說過的。據(jù)說先祖周穆王西巡之時曾到過異域西羌國,那里有一名喚偃師的奇人就曾獻(xiàn)上此絕技,令穆王大開眼界,自此流傳下來……”

“哦,那殿下之人,你喚何名啊?”

“哦,小民就是那偃師的后代,名喚,偃舒。”朱瑯若只能思念電轉(zhuǎn),隨機(jī)應(yīng)變。

褒姒唯恐時久生變:“王上,這等天下奇才確是曠世僅有,臣妾一睹了這西域奇人的驚世之作,不禁心中大為暢快,您可要重重賞了他們才是!”

“王后所言極是啊,雖然偃舒未能令王后啟唇而笑,但是終究絕技精湛,令人嘆為觀止。來啊,賞金二百!”

“小民告退!”瑯若依依不舍、深情無限的望著褒姒愀然退下。

褒姒強(qiáng)按捺住心中翻滾如潮的思緒,回到后宮,哭得昏天暗地。“瑯若,我如今已經(jīng)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了。原諒我,無法和你走!為什么?你一定要冒死進(jìn)宮呢?你知道稍有差池你隨時可能命懸一線啊!你知道么,你的出現(xiàn)令我平靜如水的心又泛起了無盡的漣漪……”

那瑯若走后,早有虢石父的嫡系看出了端的,將那瑯若殿堂之上的手語看出個六、七分,于是悄悄稟報于幽王,幽王聞聽此人來歷不明,更有劫持王后的不良動機(jī),如今輕易將人放走不禁感到噬臍莫及。遂命虢石父速速追殺此人。

瑯若見滿城都是捉拿自己的告示,恐怕是插翅難逃。忽而想起了那過命的兄弟--鷙鳥就在這鎬京附近。于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朱瑯若拿出犀角片,一聲聲唿哨朝著夜空連連放去。不出片刻,那鷙鳥果然閃電般風(fēng)馳電掣而來。瑯若望著久違的“閃電”,眼中淚光涌動,摟著鷙鳥的脖頸親昵不已,那鷙鳥也仰頸長鳴。瑯若遂拍拍“閃電”的翅膀,那鷙鳥便帶著瑯若一道閃電般騰空遠(yuǎn)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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