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終極粉絲
- 夢里花開。第一季
- 楓火溪橋
- 2286字
- 2013-12-26 21:36:09
簡兮的額角滴下汗珠,夏日的陽光,濃烈、火辣!似燃燒的熱情,一浪一浪翻滾過她的臉,那些記憶鋪開的金色年華,像極這夏日的光,耀眼,爛漫。她用掌心捧住額頭傾瀉的日光,指縫流動的透亮光線染成嫣然的笑靨。
星子落下的校園,燈火閃爍的禮堂,墨字蘭香排開的爛漫,周涵語的笑臉燦爛在星光月輝里。那個夜晚的夢,簡兮輾轉徘徊,火一樣的歲月如同秋日綿延山脈的楓葉,顫簌著火紅,絢麗、壯美。無限著希望,抖落著凄然的寂寞。她的深眸掠過周涵語的唇邊,捕捉到一抹醉人的純澈,就是這抹醉色,攫住了一顆星子的幻覺,醉得遺忘了宇宙的黎明。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的梵音,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簡兮的思想飄離了街道上穿梭的人潮,眼中來往的行人幻成一股洪流擁住她的單薄。熾烈的夏火舔食著地表的濕氣,蒸騰著她的無助,她將牙齒暴露在熱浪中,緊緊咬住下唇,面前的畫面定格在那個夏末淚水縱橫的楓林。
“我為什么要到那里去?”
她有些后悔,后悔眼中見到的一切,后悔身不由己的探尋腳步,后悔內心涌流著的沖動好奇,后悔記憶里多出一段讓她悲傷得沒有勇氣回首的曾經。她的腳不由自主地停在街心的斑馬線上,神經質的指尖觸到唇邊。
“是啊!或許,這算不得是場戀愛,或者,大家都誤會了?”
人類之所以成為地球上最神奇的生物,就是因為他們有著無限廣闊的思想。這種思想可以使他們在未知的世界里遨游馳騁,也可以使他們在現實的世界里捕捉幻覺。簡兮的思想進入了幻覺,記憶抹掉了悲傷,她搖著一顆滯窒的腦袋,陽光像抖落金粉般落在她的臉頰上,帶著熾烈的煎熬,她驚異地發覺,她的初戀似若未曾和周涵語這個名字劃上過等號。
“或許,真的不能算是初戀?或者,我們的初戀,自始至終從未真正開始,也無從真正結束?”
她將自己封存在凝固的冰塊中,任時光的琉璃渙散無蹤,逃避著晃動在自己眼中的那個月光花影搖曳下的一對相擁情侶的深情熱吻。
一朵花的凋零,若不是季節的錯,不是風的錯,那一定會是一點貪婪的錯誤了?
校園的夜,寂靜里氤氳著溫馨,花草陶醉在星子的注視里。周涵語有意無意的凝視抓住了簡兮的心,他的口若懸河淹沒了她的沉靜,她的興奮喜悅淹沒了他落落寡合的惆悵,幽暗的夜色淹沒了她要看清晰的周涵語低垂在胸前的臉色。
或者,她原本就不敢去看,害怕去看,害怕這不期而至的甜蜜瞬間消失,害怕剛剛飛翔的幸福剎那幻滅。溪水般涼澈的夜洗透她的眼睛,卻未曾使她穿透面前這位俊美委婉的男生口中要說的內涵。
“星期天有沒有時間,文化宮有個書畫交流會,要不要一起......?”
“是那個,向陽路上的文化宮嗎?”
簡兮的耳內響著自己清脆驚異的聲音,心中掛上苦澀,驀然驚覺,周涵語的話題并不是在邀請自己呀?她絕望地搖著頭,迷茫的水霧彌漫了她的眸子,幽幽的聲音傳來:
“你會去的嗎?”
“會,一定會去的!”
她肯定地回答著,眼神傾滿向往,又天真般哀求:“能參加這樣的交流活動,真的太榮幸呢!若讓落籬知道,她定然快活得死掉了,這可是她期盼已久的事呢,可不可帶上她?”
周涵語巧妙地布下一個又一個陷阱,天真的簡兮一腳又一腳踏進去。她來不及觀察他眼內的詭譎,周涵語散發的蓬勃朝氣將她的疑慮吞噬,她更來不及看清晰周圍的真實,周涵語的微笑在她的周圍筑起城堡,將她的迷惑阻擋在了城門之外。
“這一切,究竟都是為什么?”
簡兮將苦澀埋在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四周激烈的注視刺得她惶然無助,她的失神堵住了街心暢通的車輛。魏落籬的笑聲穿透她的耳膜,一股電擊般的寒意襲來,腳下似玄鐵般沉重滯笨,再也移動不得半步,只好斜倚在街邊的防護欄上,一只無力的手臂搖動起來,似揮散著空氣中噴薄的熱流,又似呼喚著遙遠時空里渺茫的希望。
“我還會有希望嗎?”
她問著自己,體內的血液翻滾著沖上頭頂,似要沖撞而出,將她一張慘白的臉色沖撞成血樣鮮紅,一顆頭顱似要爆裂般迷茫在街道上。
一輛甲殼蟲般的計程車停在她的身后,朦朧的眼神,司機無法看到目的地,但他依然熱情地為她打開了車門。關上車門的剎那,簡兮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親切,渾濁的世界穿不透思想,又在一瞬間模糊著現實,想揮散去的,越來越清晰;想看清澈的,越來越朦朧。
“簡兮呀,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你的臉色這樣差,會不會是生病了?”
司機平靜地凝視著街道路面,濃烈的關懷飄揚在車廂內。
“哦?”
簡兮一呆,眼神凝固在司機陌生的背影,疑惑著:“我們認識的嗎,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說你病了,看來真是極其嚴重了!虧你連我這個終極粉絲都要忘記,想不起來,你會不會......”司機稍稍停頓了片刻,轉過身來,將自己一張端正堅實的長方臉放在簡兮眼底,微微一笑,朗聲問:“你不會將魏落籬也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男子的笑聲拉住了簡兮的凄迷,搖碎了一地的凄涼。
“哦,原來是你,怎么,在開計程車嗎?”
她的眼中閃著迷惑,疑問停在他的臉上,鏡頭的畫面翻轉,教室里的告別誦詞依稀耳畔,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問道:“你不是在澳洲的嗎?怎么......”
“哎,曾經滄海,不堪回首,命運多舛呀!我在澳大利亞的第二年,也就是你們走出校園的那一年。”男子轉過身去,將計程車駛離街邊,又緩緩說道:“家里出了變故,一夜之間,我也成了孤家寡人,世事難料,只好放棄,不回來,還能怎樣?”
“哦!”簡兮的眉心更加陰郁了,幽幽著氣息。
“你臉色真的很差,不如到醫院檢查下吧?”男子將車緩緩停在一家中心醫院的大門前,關懷地詢問。
“我沒關系的,是天氣太熱,大概中了暑氣,不會有事,休息下就好,瑞賢還是送我回家好了。”
簡兮理了理散亂的長發,打起精神,游離的眼神掃過中心醫院黑白分明的標志,將指縫內的發絲挽成發卷,套上手腕上澄黃圓潤的琥珀珠串兒,甩在肩頭,輕輕莞爾,幽幽說道。
“你還留著這琥珀串兒珠,是周涵語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