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梅姨娘的院子,丫鬟在旁挑燈引路,還沒踏進自己的院門,便聽見里面傳出斷續的乒乓聲音。
“這么晚了誰還在干什么?”梅姨娘蹙眉詢問了身邊的丫鬟,顯然對自己的院子里發出不小的動靜不滿意。
推開院門,柴房前,一個魁碩的身影正在月光下揮舞著斧頭劈開一塊塊硬木,男人劈的專注,連主人回來都不曾發現。
“長生,都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下,明一早還要擔水劈柴呢。”走近了才看清,長生身上只著一件短褂,入冬的天里,額頭卻已沁出汗珠,遂不滿的責怪了句。
“大冷的天,怎穿的這么少,也不怕惹了風寒。”
“謝太太關心,長生身子壯得很。”徐長生停下劈柴的動作,斧頭支在地面上憨憨的笑。
徐長生是院里的下人,專管擔水劈柴這些粗鄙的雜活,四十出頭,是個鰥夫,幾年前老家鬧瘟疫,一家子老少都沒能幸免,所幸他在沈家做活逃過一劫。
在沈家做活的也分三六九等,向他這種屬于最下等了,不過慧姨娘對他還算照應,以前總是把自己不需要的舊衣物送給他家人,徐長生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不,見天冷了趁著自己休息時間尋思著幫慧姨娘多劈些柴,也好取暖。
慧姨娘也知道他的心思,揚了揚手吩咐,“好了好了,柴夠燒了,你也回屋休息吧。”
“唉。那長生就不打擾太太休息了。”徐長生憨憨的笑著,聲音也是一樣憨厚,一手拎著棉襖一手拎起斧頭折身出了院門。
慧姨娘沒馬上回屋,望著徐長生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還是丫鬟提醒了一聲外面天寒,才收了神,吩咐丫鬟給徐長生送去些防寒的草藥才回了屋子。
…………
沈家大少爺屋里。
一翻云雨之后,沈長明摟著自己媳婦靠在牀頭,分隔多年,總是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不過說得最多的還是小時候。
“……秀娥,還記得嗎……”望著窗外,沈長明憶起小時候點點滴滴,唇角微彎。
“那次在山里,遇上了毒蛇……”
那時候爺爺還健在,父母也健在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當然記得,”溫秀娥靠在丈夫的臂彎里,也彎了唇角,“當時你嚇得尿了褲子,我后背都濕透了,結果你還不承認,說是出的汗……”
眼前呈現出五歲小人的模樣,身著綢緞的錦褂,頭頂地主帽,白凈的小臉高傲的揚著,走到哪里都不忘跟人炫耀,“這是我媳婦!”
現在想想都覺好笑。
不過最讓溫秀娥難忘的是那一次,那時候他們雖還沒拜堂卻已圓了房。
那天,她在廚房煲湯,放學的沈長明放下書包便來廚房找人,也不管廚房里還有廚娘和其他的丫鬟,進來就把她抱個瓷實,然后不顧小人偷笑的目光,直接光明正大的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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