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影自上次電影院歸來后，一直忽喜忽憂，鳶兒看得難受，也不便詢問，只是一心想稱了她的心，如了她得意，討得她歡喜。

石影說：“鳶兒，我要畫你的眼！”鳶兒便張大了眼，一動不動，任憑眼珠酸痛。

石影說：“鳶兒，我來給你描眉！”鳶兒便仰起臉，任她涂抹。然后，石影看著畫中女子，苦笑：“鳶兒，鳶兒，我怎得就畫不出你眼底的一汪情？”

鳶兒羞愧：“石影，是我姿勢不夠好，再畫一次好不好？”

石影扔下畫紙，鳶兒看去，眉目如黛，自己先慌張，那哪里是自己？分明是，

“鳶兒，我是狐妖，你是幻仙！”石影替她說出。“異族同類，所以相逢！”

鳶兒仰視，再次羞愧：“石影，你在清朗的天上云彩里，我在這暗濕地板下的縫隙間，就是想同類，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石影格格笑著，像個美惑驕縱的小女巫，撲過來，一手捉住她的下頜，逼視著她的雙眼：“鳶兒，瞧瞧你雙眼呀，幸虧你總低頭，不拿正眼瞧眾生，你的眼呀，嬌的我都心碎！”

鳶兒忽然想起椋然，慌忙閉上眼，從石影的魔掌掙脫。

石影再笑：“鳶兒，閉上也沒用！人說紅顏禍水，逃不掉！”

“你是，我不是！”鳶兒爭辯，又覺不妥，補到：“你是好紅顏，不禍水！”

石影大笑：“禍水就禍水，周五，姐就帶你去禍水！”

鳶兒后退！

石影笑得流淚：“去畫展禍水！”

鳶兒便匆匆梳洗后，在教室靜候！石影忽然蒸發，只是梳洗的片刻！鳶兒疑惑，卻堅持守候。

六點！

七點！

八點！

到了八點半，椋然不知何時從后門進來，把自己的作業本放在石影的書桌上。鳶兒猶豫一下，拿過去，一如往昔，工整清秀，只是最后一行用了鉛筆：“到大門臺階去！”

鳶兒吃驚，仔細看了又看，果真與題目無關，以為石影在那兒等，忙起身趕去。

臺階上人來人往，三三倆倆，鳶兒一直走到大門口，也不見石影的影子。正在東張西望，椋然自背后趕上，擦肩而過，低低說道：“跟著我吧。”

鳶兒有些緊張，隔了三四米遠，如他所言，隱在街旁的樹蔭下，一直跟隨。

椋然走得微快，直到那日的岔路口，才停下等著。

“椋然，石影呢？”鳶兒有些氣喘。

“石影！石影！我很受傷哦！”椋然的眼睛含笑，輕輕說道。

鳶兒指尖輕觸椋然的雙手，乞求道：“椋然，石影會不開心的。”

椋然欣喜，握了她手：“石影天天都能看你，我卻不能！陪我走走，行嗎？”

“可是”鳶兒不知所措。

“鳶兒，你的可是，它痛！”椋然握著鳶兒的手放在胸前。“石影一直未來，可見是有事耽擱了，別再想她。”

鳶兒想想，微笑點頭。

淡淡的月色，繁星滿天。路邊輕淺的溝渠，長滿茂密的新草，分泌出一中若有若無的淺香。

鳶兒吸吸鼻頭：“椋然，這氣味，好喜歡！”

椋然側過身：“鳶兒，看著我！”

鳶兒歡喜的面容轉向椋然。

椋然目不轉睛：“鳶兒，鳶兒，為什么躲我？知不知道，我有多苦！”

“我怕金書。”鳶兒羞愧。

椋然稍稍用力，握緊她的雙手，悄聲叫道：“鳶兒，鳶兒，快長大！”

鳶兒好奇：“椋然，你呢？你有多大？”

“我？若不是，小時候生病，我現在應該在高二，好險，差點錯過！”椋然松開一只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只比我大一歲啊！”鳶兒抿嘴，微微歪著頭。

“男子的成熟往往是一瞬之間而已！”椋然笑道：“鳶兒你不懂！”